第18頁 文 / 姜嵐月
哎呀,如果能說歇就歇,那就好了!穆淵在心裡想著。
事到如今,不這麼辦好像也不成喔,瞧冬雪累的。
「妳該休息了。」於是,他不再「戀戰」,就在殷冬雪因疲累而露出破綻時,他出手點了她的穴道。
「嗯!唔……」力氣頓失,殷冬雪極力掙扎地扭動身子。
穆淵笑著將軟了身子的她擁在懷中,而後兩人飄然落地。
抱著殷冬雪,他緩緩步至眾人跟前,然而他卻沒有「合乎禮儀」地將人給放下。
「呃,穆捕頭,你可以……」一名大臣出聲提醒。
「啟稟皇上,微臣的未婚妻身子微恙,所以必須這麼抱著。」
聞言,皇上疑問:「微恙?剛剛不還……」
「父皇,他……他說那個女人是他的……」
「殷冬雪是微臣的未婚妻。」穆淵對著公主補上一句。
「未……未……」一聽,公主很是激動,也大概是因為方才笑得太累,所以眨個眼,公主就厥了過去。
讓人攙著自己的愛女,皇上又問:「穆卿,你說,這姑娘真是你的未婚妻?」明明就聽說過,這京裡的總捕快穆淵對女子向來不為所動,為何突然蹦出了個未婚妻?
「啟稟皇上,是的。」
「如何證明?」他可不想放棄這麼好的駙馬人選呢!
「證明?」這下可好!這只是他突然想到的一石二鳥的脫身之計,但總不能教殷冬雪幫他證明吧?他偷偷垂下眼,覷了眼懷中人,想當然耳他瞧進的是殷冬雪瞪凸的眼珠子!嘩!可銳利得很咧!「啟稟皇上,微臣……」
「啟稟皇上,我們……我們可以證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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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她們可以證明!
「殷冬雪,生長在北地,性子直率,脾氣也大,她打小和咱家淵兒有了婚約,這回過來就是要嫁娶……」穆夫人劈哩啪啦地講了一大串。
嫁娶?這詞用得對或不對啊?
一知道穆淵帶著殷冬雪進宮,穆夫人和大娘就想盡辦法也進了宮;也因為經過了層層關卡,延遲了好久,但總算被她們給趕上。
面對著眾人,穆夫人也不知道打哪兒來的勇氣,足足說了半個時辰,諸如殷冬雪與穆淵相識的種種過程。
欸,這「種種」當然有八成是編來的,不過聽在其他人的耳裡,好像也分辨不出真偽,因為知道實情的就只有穆家人和殷冬雪而已。
反正不管啦,她可不想讓現成的兒媳婦被送進監牢裡。
「所以說,淵兒和冬雪本來就是一對恩愛的小倆口,還望皇上英明。」
穆夫人的一席話,說得皇上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心裡雖然一直想替自己的愛女找個乘龍愛婿,可總也不好硬生生拆散一對鴛鴦愛侶吧?
「那……就這麼著吧。」
「怎麼著?」一聽到結論,本來還昏死在一邊的公主,立即生龍活虎跳起來。
「就是這麼著,回去吧。」抖抖龍袖,摸摸龍鼻,轉過龍身,跨出龍腿,皇上準備回寢宮。
啥?「可是……父皇……」公主拉住了龍袍一角。
「還有什麼事?」皇上開了龍口。
「可是父皇,人家喜歡……」美眸拋向那抱著殷冬雪的穆淵,半點朱唇則是翹到半天高。
「我知道妳喜歡,但是他已有婚約在身。」
「婚約,那是什麼?父皇,只要您一句話,就可以要他取消婚約啊!」公主撒嬌地挽著皇上,說著耳語。
「這成何體統!傳出去,我豈不變成無理的昏君了?夠了!別再說了。」說完,皇上便舉步離去。
「才不是呢!父皇!」
公主眉一擰,眼裡淌著淚花,哀怨地睇了穆淵一眼,最後不得已踩著小碎步跟了上去;而亦走亦顛的萬金之軀,還是得由宮女攙扶,才得以走得平穩。
嗯……這樣地驕矜,如果過了門,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災難喔?穆夫人在心底如此想著。
「啊!皇上--」
她忽地拔尖一嚷,使得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哈,真抱歉!她喊得太大聲了。「皇上,您英明,您是愛民如子的大好人!」穆夫人急著想撲過去,卻被一干護衛給擋了下來,所以她只好跪在離皇上數尺遠的地方。
死了個愛妃,愛女的姻緣也告吹,今日還真不是個好日子,穆夫人……肯定也沒什麼好事!皇上暗忖。不過為了表現出一國之君該有的氣度,他還是聽吧。
「什麼事,說吧。」
「民婦斗膽有一事相求,既然咱家淵兒替皇上尋回寶物,那麼是不是能夠請皇上也幫個忙呢?」
聞言,眾人皆瞪大眼。可有人這樣明目張膽地邀功的?
「娘?」連穆淵也大吃一驚。她以平民的身份進到宮中,已經是大不妥,而現在……
「呵呵,這個忙很小的,其實民婦只是想請皇上替咱家淵兒證婚。」穆夫人笑嘻嘻地道,而心裡更不知道已盤算到哪裡去了。
證婚?怪了,聽說這穆夫人腦子有病?這下子是病發了不成?
對穆家稍有聽聞的人,也不由得困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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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除了有時思念他的夫婿,會感到些許落寞是真的之外,其他時候的「瘋」都是裝的。這個只有穆夫人自己和幫著演戲的大娘才曉得。
因為她臨老寂寞,偶爾想開開心,所以才會這樣裝瘋賣傻的來引起兒子的注意;不過今天開始,她可輕鬆了,因為她非但得了個有趣的兒媳婦,說不定,不久之後還會得個乖孫呢!
「呵呵呵呵……」
「夫人,您會不會笑得太早了點?」一直跟在穆夫人身邊的大娘問。
從宮裡回府,她家夫人就是這樣一路笑,一路撫著掌,好像真的好事已近,一對新人就等著進洞房似的。
她好像完全沒注意到,她家少爺和殷姑娘似乎還在誤會當中喔?雖然剛剛姑娘是被少爺「抱」回來的,兩人看起來好像真的很親密,但是……
「當然不會囉。」
「但是少爺和姑娘……」
「他們兩個吵架是吧?」
「是啊,聽說我們到那兒之前,他們兩人還大打出手呢。」
「他們是在表演。」穆夫人自顧自的解釋。
「表演?」
「當然囉!他們在表演給皇上看。」穆夫人信誓旦旦的說。
接著,兩人走到廂房前,定住腳。
穆夫人對大娘做了個噤口的動作,並低聲說:「我和淵兒的爹不就是這麼打來的,所謂不打不相識,越打感情越堅貞,裡頭那兩個也一樣!信我就對了!」說完,她嘴巴又笑咧了。
而房裡--
床榻上,殷冬雪的兩隻眼珠子還是瞪得像牛眼一般大。
「我幫妳解開穴道,但是妳得跟我保證不跑掉、不打我,好嗎?」坐在床沿,穆淵小心翼翼地問。
殷冬雪連唔唔的聲音都懶得發出,但是目光仍舊充滿殺氣。
「嗯,我看我還是慢點再解穴好了。」
「唔!」她這回抗議了,而眼珠子則瞪到幾乎要掉出眼眶。
「呵,解解解,但是,等我把話說完再解。」看她發怒的樣子,他不禁失笑,大掌更愛憐地撫上她的臉頰。
那樣輕柔的動作,竟然惹來殷冬雪的一陣哆嗦。
她不由得閉上眼,因為,被他這樣碰觸竟然極舒服、極溫暖;好似唯有他的撫觸,才能夠安撫她不安的靈魂。
「雪兒,我可以這樣喚妳嗎?」他問,見她又再度睜開眼,「以後都這麼喚妳,可好?我不曉得妳是不是和我一樣有著同樣的感覺,就好像遇到自己想牽著她的手的人?」
牽著他的手?殷冬雪心頭猛地一震,而腦子裡則在一瞬間擠進許許多多回憶的片段;諸如她離開縱馬山,而後到達京城,然後遇見他、救他、喜歡他的一切……
在轉動極快速的念頭中,她捕捉到「喜歡」這二字,登時,她內心的情緒躁動得更紊亂了。
只是喜歡嗎?或者是更深刻的感覺?連她自己都不曉得了。
「我替妳解開穴道。」他唇邊帶著笑意替她解開穴道。
殷冬雪才能動,就立即坐起來。「我……我其實是來替我爹報仇的!十七年前神捕傷了我爹!」她不由得激動起來。
「十七年前?我猜妳這次來應該是和我爹有關。」他大概想像得到,因為他爹那剛正不阿、奉正義為真理的個性實在得罪不少江湖人,所以他想過,她應該也不例外。
「你爹?」
「沒錯,我爹穆慶,昔日也是一名神捕,我京城神捕的稱號還是傳承於他。」
原來他爹也有京城神捕的稱號,那麼……殷冬雪擰起眉。
「妳要找我爹報仇,那麼現在呢?」他問。
沒錯!她是來殺神捕的,但是如果事實真如他所說,那麼她爹要她找的那個神捕不是早就已經死了?那麼東西她還得偷嗎?人她還得殺嗎?
沒有了目標,那麼一切也就都失去了意義!
殷冬雪望著穆淵,遲遲不語,她反覆思考著這趟沒了目標的刺殺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