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莫霖
「我希望能減輕她的痛苦,希望能讓她快樂一些,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所以……」
「所以每次上床,你都會戴保險套?」
向震棠點了點頭,「我寧可不要有孩子,也不要讓她再痛苦了。」
無名再也掩飾不住淚水了,也不想掩飾了,「這樣……很笨。」
很笨!不知道說的是自己,還是他。
「很笨?」向震棠收起淚水,一臉興味的看著她。
看她一臉傷心,想她可能也弄不清楚自己現在是誰了。
「或許她根本不怪你,或許她一直渴望能擁有你的孩子,或許她以為是你不願意讓她懷孕,或許她只知道自己的痛苦,不知道你也同樣為此難過……」
向震棠壓抑住胸口鼓漲的激動,「這些話,我希望她親口說給我聽。」
親口說給他聽?
七年的婚姻裡,雖然沒有爭吵,但也沒有溝通。他們都以為自己為對方著想,以為只要讓自己來承擔痛苦難過,而對方幸福快樂的生活著,他們的婚姻就會堅若盤石。
崩毀婚姻的,不是爭吵,而是那自以為是的想法。
這一切,真是錯錯錯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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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濃重的夜幕蓋著萬里大地。黑,是夜晚的靈魂,而星星與月亮,則是靈魂找尋永恆的出口。
梳弄著長髮的辜婉寧,有一下沒一下的整理被假髮給折磨得悶熱不已的頭髮,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滿天的星星。
眼眶濕濕的,臉頰卻紅紅的,嘴角掛著溫柔的微笑,辜婉寧想著向震棠晚上說的話。
所有她認知的一切,竟然在一個晚上就變了。
她一直以為,震棠怪她不小心讓自己流產,所以他再也不肯讓她受孕。沒想到,震棠比她還痛苦、還要難過,所受到的煎熬更加深遠。
淚水湧了出來,是因為欣喜而哭的。「震棠……」
突然間,她想念起丈夫寬厚的懷抱。
熟悉的沉穩腳步聲又傳了來,辜婉寧趕緊爬上床,蓋上被子。
開門又關門,向震棠在床鋪旁脫下上衣,裸露出壯碩健美的胸膛。
爬上床,他習慣性的靠到妻子身邊。
辜婉寧嬌弱的身子一把被向震棠給抱進懷裡,他醉人的陽剛氣息噴在她的頸子上,綿密的吻落在她的臉上。
吻從額頭,來到鼻翼,來到唇畔,來到耳垂。但當向震棠試圖重新奪取那唇時,卻狠狠的嘗到鹹澀的味道。
是淚!
隨著辜婉寧綻開迷濛的眼,淚水滑得更凶。向震棠輕歎一聲,溫柔的吻去那一顆顆冰涼,但卻足以燙傷他的心的淚水。
「震棠……震棠……」緊緊靠近那港灣,貼緊那堅硬卻不失溫柔的胸膛。
「別哭,婉寧。」向震棠的嗓音也是啞的,語調怪異,彷彿在啜泣。
「震棠,」辜婉寧坐正身子,凝視他的眼,「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妳問。」
「四年前,我流產,你怪不怪我?」
向震棠抹去她的淚水,卻抹不盡自己的。
「沒有。我怪的是我自己,我太過忽視妳,以為只要將妳的物質生活照顧好,就是愛妳了。」他的唇貼緊她的,「我從未怪過妳,我心疼妳……愛妳。」
「你為什麼都不告訴我?」辜婉寧哭得不能自己,「我一直以為你在怪我,以為每次你都戴保險套,是因為不想讓我懷孕……」
「不是的!」向震棠心痛的搖搖頭,「我從未這樣想,避孕是為了怕再讓妳遭遇同樣的痛苦啊!」
兩個人的淚水一起奔騰著。
四年的疏離,到底為了什麼?
好傻。
她獻上自己的唇,「吻我,震棠。」
期待時間能停駐,將此刻鎖進記憶裡,任靈魂千百次的磨滅,都不會忘了今晚的真情。
「是!老婆大人,我隨時聽候差遣。」
向震棠強健的身子緊緊將她壓在身下。他用盡所有力氣與感情,將這個吻送進對方口中,釘在對方心中。
舌彼此纏繞,淚水彼此纏繞,身體彼此纏繞,心彼此纏繞,再也沒有分別。
不想讓熱情斷了,但更不想讓氣斷了。向震棠將辜婉寧放了開,讓新鮮的空氣灌入彼此的肺中。
纖細的手觸碰那燙人的男人淚,「你哭了……」
「我恨我自己傷害了妳,對妳感到歉疚……」
「不要歉疚。你沒有怪我,正如我也不曾怪過你。」眼神轉為炙熱,「但是,震棠,我求你……」
「求我什麼?」
「愛我,讓我懷你的孩子……」
再也顧不得羞怯,辜婉寧的腳纏著向震棠的腰,期待他的給予。
向震棠笑笑,解開自己的褲子,也解開她的睡袍。
「妳不用求我,我會讓妳懷孕的。」他的身子壓上了她,「相信我的能耐!」
挺著腰,當那碩大的男性蓄勢待發時,向震棠忍著激動問了聲,「妳還會問我為什麼不戴保險套了嗎?」
「不問了,我……也不准你戴了,啊……」
房裡,演奏著千古不變的旋律。低吼與嬌吟,強壯與瘦弱,陽剛與陰柔,男與女撞擊出醉人心魂的火花。
這火花揮灑在一片夜空裡。
這片夜空,叫愛。
第六章
悠閒的午後,陽光斜斜的灑在室內,形成一股溫暖的氛圍。
兩個女人跪坐在和室裡,悠閒的品嚐中式茶飲。那僅有一口容量的小茶杯裡,擺盪著淡黃色的液體,輕輕搖晃之後,再湊近鼻子,一股清香撲鼻而來。
「這味道真好!」蘭特一口飲盡,「如果可以不要跪著的話。」
她的腿都快麻了。
辜婉寧笑了笑,沒有回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杯裡尚未喝完的茶。輕漾的茶水表面,好像出現了丈夫的影子。
幸福的微笑在辜婉寧的臉上綻開。
此時,歐登闖了進來。
「老婆……好啊!妳們竟然偷偷在這裡喝茶,那我不出門了,我也要留下來喝茶。」歐登纏在蘭特身邊。
「少撒嬌了啦!快點去把事情辦好。」蘭特語調一軟,「回來我再泡給你喝。」
「不可以食言喔!那我出門了,潔西卡,我不留下來招待妳了,妳跟我老婆聊聊天吧!」
「歐登老師再見!」
兩人一直看著窗外,一直到歐登的座車遠去,這才轉回視線。
「你們真的好幸福。」她期待也能和震棠擁有這樣的感情。
「謝謝妳!但是現在我更加關注妳的幸福。妳嘴角的笑容說明你們現在的狀況很好,願意跟我分享嗎?」
辜婉寧想起近來夜夜的激情,害羞的說:「我和震棠解開了一些誤會。」
「妳的意思是,那小子的情婦只是一場誤會囉?」
臉色乍變,溫柔的笑靨換成了苦笑。老天!在她高興於終於能為丈夫懷上孩子時,竟然忘了他在外頭還是養著情婦啊!
那雙哀怨的眼神可讓蘭特嚇了一跳,「潔西卡,難道不是嗎?」
辜婉寧搖搖頭,「他並沒有證明她們不是他的情婦。可是『無名』跟著他已經快一個月了,也未曾見過他那兩個情婦。」
「慢慢來吧!」
「可是,我心裡好害怕、好慌。震棠對我越來越好,每天都會陪著我……儘管也許那一整天他都跟『無名』在一起,晚上他還是會回來陪我。」
「這樣很好啊!代表你們夫妻的關係已經好轉。」
「就是因為他對我越來越好,我好怕最後他會發現我在欺騙他,好怕到最後他會發現根本沒有『無名』這個人,都是我在欺騙他……」
「孩子,妳的擔心我都懂。但是,妳與妳丈夫的情況轉好也是事實啊!」
「也許吧!」辜婉寧眨了眨眼,內心正交戰著。
一部分的她渴望坦承一切,但又有一部分的她希望繼續下去,藉此機會瞭解丈夫生活上的點點滴滴,包括那兩個情婦。
此時,外頭傳來一陣電鈴聲,「孩子,妳坐一下,我去看看是誰。」來到門口,「誰啊?」
「抱歉,送快遞。」
門全開,「誰的快遞啊?」
「我看一下……無名小姐的。」
蘭特皺起眉頭,「你確定是『無名』?」雖然她的確把住址寄在她家。
見鬼了,一個虛構的人也可以收快遞?
「我確定啊!」
「那我簽收吧!」
送貨員一臉為難,「抱歉,太太,因為物品比較貴重,必須本人親自簽收。」
蘭特也沒辦法了。「『無名小姐』,妳的包裹,自己出來簽收一下。」
一陣跌跌撞撞的聲音傳來,「無名的包裹?」辜婉寧嚇了一跳。
「對啊!」蘭特眨了眨眼,「趕快簽收吧!」
慌亂寫下陌生的名字,辜婉寧和蘭特抱起一大箱的東西,往和室走去。
把東西拆開,「老天啊!」蘭特尖叫出聲。
辜婉寧也愣住了。
那是一件淡紫色的全套禮服,禮服上面金光閃閃,鑲了至少數百顆的鑽石,還有一雙金色耀眼的高跟鞋。禮服旁邊,有一個絲絨盒子。
打開絲絨盒子一看,蘭特幾乎要把假牙給吞下去了。從頭到腳的全套鑽石首飾,有鑲著鑽石的銀質髮夾,淚滴鑽石耳環,項鏈、腕煉、踝煉,還有一顆五克拉的大鑽石指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