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伴君淚

第23頁 文 / 雲上晴

    「唉!」冷風行緩緩地歎口氣。

    聽見他的歎息,她馬上雙膝落地,跪在他面前可憐兮兮地說:「我不要死不瞑目,你一定要原諒我。」

    他再輕歎出聲,手臂一伸將她攬入懷中,「我早就不生你的氣了,只是尊嚴讓我跨不出步伐,當你在山路跛行時,我就該阻止你的。」他自責不已。

    她還是迷迷糊糊,「你是說……」

    「什麼都別說了,就讓它過去吧。」

    「真的!」他不生氣、不計較了?她大眼為之一亮,自己怎麼會這麼幸運呢?鬼門關走一趟,收穫真是不少,怕他來日反悔翻舊賬,她伸出手指,笑臉迎人地說:「我們打勾勾,以後誰都不許提起。」

    他為之莞爾,配合地伸出手指和她打勾蓋印。

    約定已成,她膽子壯了,美麗的大眼再次恢復神采,「我明明就掉下山崖,你是怎麼救我的?」

    「我追著跳下來,在你落地之前接住你。」

    「咦?時間怎麼這麼巧……」她精明的腦袋盤算一下,「莫非你就跟在我身後?」

    「嗯。」

    她聞言氣鼓了雙頰,戳著他的胸膛,「好啊!我為了找你解釋清楚,拖著命步步艱難地走著,而你居然就跟在我身後,看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倒了又起、起了又倒?」

    他對她伸出手指,指著方才蓋印章的部分,笑著說:「我們約定不許再提的。」

    「呃?」那個約定……以後誰都不許再提。此刻的她嘴裡像是被塞進一顆大饅頭,滿腹的牢騷一句話也吐不出來,這種感覺讓人難受極了,難受極了……

    他心疼地拍拍她鼓脹的臉頰,「我剛才說了,是尊嚴作祟,不過我自己也沒多好過,心急想救人卻急出一身傷。」

    「啊!」經他一提,她才記得在地牢時他心急地吐血,而且在密室碰面時,他也是一身血衣,雖然現在他衣衫上的血漬已不見,但他的傷勢不明,說不定已傷及內腑,心急之下,小手伸進他衣衫裡面,胡亂捉摸一陣,緊張地說:「你的傷……」

    他的大手很快地覆蓋上她的,阻止她繼續非禮,「大夫是這樣看病的嗎?」

    經他提醒她才發現自己的手掌正擺在人家光溜溜的胸肌上……「啊——」她驚跳開來,臉蛋著火似的燒著。

    冷風行低低沉沉地笑開,逗弄地說:「其實我的傷還是有的。」

    「別再笑人家了!」

    她含羞帶怯的模樣永遠叫他看不厭倦,叫他為之心蕩神馳,他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專注,專心地注視著她青翠細緻的眉、清靈出水的眼、嬌小可愛的鼻,還有在他吻下融化的唇……

    他的凝視讓她沒由來地心跳加速,雖然月光在他臉上投下陰影,但是貼近的距離讓她仍能清楚地看見這張令人心動的俊臉,他的臉上有剛強不叫人折服的意志,而此刻這份剛強卻帶有掠奪地望著她的唇,她輕輕咬著下唇,羞怯地說:「你的傷不要緊,對不對?」

    冷風行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你不是大夫嗎?」

    他又取笑她,秋漱玉氣惱地抽回手,「反正是死不了的。」

    他呵笑一聲,以手臂當枕躺平身子,盡覽天空無雲的星子。

    但他瀟灑從容之際卻也露出手臂一截傷口,秋漱玉急忙蹲下身握著他的手臂,原本用意是要審視傷口,但不小心按到脈搏,她少不了要診斷一番,脈一聽,她幾乎馬上變了臉色,「你的傷好重!」

    「還能活到明天。」

    「不行!有傷就要馬上治療,我最討厭病人輕忽自己的傷。」見他一動也不動,她將手臂繞過他的脖子,想將他攙扶起來,但卻抬不動他的身體,「我們可以趕回去,不然也可以先到附近找草藥。」「夜色太暗太危險了,只要休養一個晚上,內傷就不礙事的。」或許是長期服藥的關係,她的身體總是散發出淡淡的幽香,清妍香甜,刺激著他的感官與慾望。

    「不然你先休息,我去幫你找草藥!」她固執地說。

    冷風行伸手一拉,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再一個翻身,嬌小的身子很快就被困在他頎長結實的身體下面。「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是什麼嗎?」

    他的身體整個壓著她,擔心他的傷勢加劇,小心地推著他說:「你想做什麼?」

    他在她耳畔吐著熱氣,低聲地說:「如果沒有逃婚,你現在已是我的夫人了。」

    熱烘烘的語氣讓她整個身子熱了起來,難道他想在這裡行夫妻之禮嗎?

    就在她心慌之時,他的手開始不規矩地游移,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他的笑容太過挑情,雖然她極力想拒絕,但卻拒絕不了他每一個輕微的碰觸在她身體撩起奇妙的反應,愈是想躲,他的身體就變得愈是雄壯魁梧,而被困住的她似乎無處可逃,只能無力地接受甜蜜的擺弄。

    她細緻柔嫩的肌膚泛出酣紅的光澤,他愛不釋手地輕撫著,「我不會傷害你的。」說完他的唇覆上她的,繼續那天在紅情花旁未完成的探索。

    秋漱玉渾身輕顫,他的氣息剛猛窒人,唇舌所到之處在她身上皆燃起前所未有的慾望,可是不行這樣,他的傷還沒治,但愈是掙扎兩個人的身體就愈是貼近。

    「放輕鬆。」他溫柔地說。

    但,隨著她生澀而不自主的反應,他的吻愈來愈堅定、愈來愈用力,彷彿發現了自己的生命,擺脫理智的束縛,放肆地在她的粉頸上游移著。

    「不能這樣……」秋漱玉嬌羞地抗議著。

    「噓——」他的唇再次找到她的,熟練地滑入她的口中,霸道地吸吮著令人銷魂的甜蜜。

    原本只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可一碰觸到她,慾望就如脫韁野馬,他從未刻意抑制自己的慾望,但當她在他的身下漸漸融化時,他才發現自己已經壓抑過久,久得讓他像初經人事的毛頭小子,飢渴地想要釋放體內腫脹的慾望。

    真是要命,他不能在這裡要了她,她虛弱的身體禁不起自己的熱情,而且她值得一紙婚約和一張溫暖舒適的床。

    他再一次翻身,讓她伏在自己胸前,語帶無奈地說:「你現在相信我的身體可以等到明天再治療了嗎?」

    她嬌喘不已地問:「怎麼相信?」

    「如果你仍是不信,我可以再進一步證明。」他作勢要再輕薄她。

    他居然這樣威脅她,她滿臉羞紅地嗔道:「你這個無賴!」

    他聞言呵呵笑道:「冷某人現在還能勉強當個君子,但如果你再逼我,我也只好無賴到底了。」

    她喔斥道:「傷的是你的身體,人家只是不想看你毫不在乎的樣子。」

    「唉,你可更是說中了我的心聲。」他用力地歎口氣,有病的是她,心疼的卻是他。

    「這是不是表示你愛我?」這是擱在她心裡很久的問題。

    「大概吧。」

    「為什麼?」

    「一個長年生活在雪地裡的人,當有陽光照進來時,怎麼能拒絕上天眷顧的溫暖呢?而且當我發現時,太陽已經曬熱半邊臉了。」

    「太陽曬熱半邊臉?」她的眉頭整個皺起來,這種感情的告白真是清淡無味得可以,就像喝一杯不甜不苦不澀不醒不辣的白開水。想再繼續追問,卻發現他已閉目調息,明白地表示今晚的談話到此為止。

    這是一處可以避風的石縫,沒有蟲鳴鳥啼的夜晚顯得格外淒冷,但她卻感覺不到一絲寒意,他的體溫源源不絕地滲入她的體內,溫暖她的心,臉頰可以感受到來自他胸口的鼓動,原始的節奏沉猛有力。他的心是熱的,他的情是真的,但她的心卻是苦的,進一步太少難以知足卻又已陷了太深。她幽柔地歎口氣說:「聽說在椏地,太陽都是短暫上升又西墜,如果我是陽光,希望你是雪地的種子,在溫暖的春天伸長枝極,炎熱的夏天抽枝茁壯,蕭索的秋天拋卸沉擔,然後就能無畏冬雪的霜寒。我所能盡力的也是如此而已。

    「不嫁你的原因你知道嗎?盈盈秋水岸,脈脈餘暉情。不要為我立碑留名,只要想起我時,還能讓你有衝破霜雪的力量。記得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此生願已足。」愛情愈濃愈烈所換來的卻是更深更沉的悲傷。宿命的安排避不了,愛情的甜釀成了彼此心中的苦牢。

    不知何時冷風行睜開眼睛,望著天空明亮星子沉默無語。

    終曲

    清晨醒來,秋漱玉發現自己被孤獨地留在一處山洞,昨晚流了一夜的淚,也不知何時睡著的,哭腫的眼睛幾乎睜不開來,憶及種種,心中又甜又澀,一點也不懷疑總有一天會為他哭瞎了眼,都是情字害人深啊。

    地上放了三顆洗乾淨的水果,她知道是他留下的,正巧肚子餓得慌,她決定先填飽肚子再去煩惱自己該何去何從。

    甩開最後一顆果核,她拍拍手站起身來,整理儀容準備向新的一天出發,正待跨出山洞時,地上斗大的字赫然跳進她的視線——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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