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亮羽
「別可是了，以前我被囚禁在苗族土牢裡時，你不知道餵過我幾次，就當我是還你這情分吧。」他的表情很堅持。
「可是……」
「你再可是下去的話，粥就要涼了。」風擎揚展露霸道的一面，硬是再塞了口粥到她嘴裡。
寧柔皺著眉吞下，忍不住嘟起小嘴抗議，「可是人家不習慣旁邊有這麼多人躲著偷看嘛！」
聽她這麼一說，風擎揚這才恍然大悟地放下手裡的碗，回過頭瞪視著擠在營帳外頭的士兵們，只見平時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風家軍，此時至成了偷窺者。
李龍和林大友站在最前面，兩人一副興味盎然的模樣，臉上還掛著曖昧的笑容。
「你們幹麼這麼笑？」他皺起眉頭。
「沒想到將軍也有這麼溫柔的一面，跟了你那麼久還真是沒瞧過。」李龍打趣著說。
「是啊，所以兄弟們好奇的過來瞧瞧。嘿嘿！」林大友笑得更大聲了。
「沒錯！沒錯！」一干風家軍士兵們跟著點頭附和。
寧柔害羞地低下頭，紅著臉偷偷微笑。
沒有人發現風擎揚額上的青筋正隱隱浮現。
「來，張口。」
「嗯，乖，再來一口。」
幾個士兵甚至開始模仿他剛剛的動作，搭配上怪聲怪調的對話，完全不知道大禍即將臨頭。
「你們很閒是不是？」風擎揚的忍耐力已達極限，他站起身子，聲音冷沉，「既然如此，李龍、大友，你們兩個把人通通帶到校場，蹲馬、刀槍棍劍每項都給我操練兩個時辰！」
此話一出，哀嚎聲隨即四起，李龍和林大友亦同時出聲抗議，「將軍，那會累死人的！」
「反正你們閒嘛，還不快去？想延長操練時間不成？」風擎揚恐嚇著。
「別別別，我們去，我們馬上去。」兩人迭聲應著，不一會兒營帳外頭已空無一人。
想起土兵們哀怨的表情，寧柔忍不住噗哧一笑。
「你笑什麼？有趣嗎？」一對上她，風擎揚的語氣和神情轉為溫柔。
「你別這樣罰他們嘛，他們也沒惡意。」她笑著替他們求情。
他輕輕拂開她垂散額前的髮絲，手指在她小巧的鼻頭輕輕點了一下，「好，就聽你的，回頭不罰他們了。」
「真的？」寧柔一張小臉開心得通紅。
「當然，將軍夫人的話我豈能置之不理？」
「我……我才不是什麼將軍夫人呢！」她羞得低下頭，連耳根子都紅了。
風擎揚輕抬起她的下巴，定定的凝視她，「當我的女人會很辛苦，必須隨著我四處征戰奔波，以軍營為家，少則三、五年，多則十年、八年，這樣的生活，你能受得了嗎？」
「只要能陪在你身旁，再苦我都不怕。」寧柔以堅定的眼神回望他。
他動情地緊抱住她，心底的悸動讓他久久不能成言。
相擁片刻之後，風擎揚微笑地看著寧柔，「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得當我的將軍夫人，不許反悔哦！」
「你……哎呀，人家不理你了！」她害羞地偏過頭不看他。
「那可不成，哪有做娘子的不理相公？」
「我就是不理你了!」
他笑著捧住她的小臉蛋，「我不准。」
話一落，他低頭吻住她誘人的紅唇，緩緩品嚐她的甜美。
「唔……你別這樣，太自太的……」臊紅著臉，她急急想推開他。
「噓，別說話！」輕輕抓住她的手，他笑著再度封住那張欲抗議的小嘴……
在風擎揚命人將已擒服亂賊，並順利緝捕到闕炎一事，快馬稟告朝廷後，沒多久——
「將軍，皇上的聖旨到了！」
坐在書案前，風擎揚抬起頭看向剛進來的李龍，還有他身後的傳旨太監，略微整理儀容之後，他恭敬地起身，依禮躬身跪地進備接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命威遠大將軍風擎揚依我朝刑罰，將亂賊闕炎等一千人就地正法，不必押解入京。」
「臣領旨。」風擎揚起身接過聖旨，便轉身吩咐李龍，「照旨意去辦吧。」
「風將軍，別急，還有一道聖旨。」傳旨太監連忙喚住他。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威遠大將軍風擎揚鎮守西南邊境多年，建功無數，此次平亂居功厥偉。除加官晉爵外，特將三公主許配給威遠大將軍，即日進京完成大婚。另賞此次有功者，李龍……」
聽聞聖旨的內容，風擎揚為之一愕，冊封為當朝駙馬，對別人而言或許是莫大的殊榮，但他卻高興不起來，如此一來，柔兒該怎麼辦……
「將軍？將軍！」李龍叫喚著風擎揚。
「啊？」風擎揚這才回過神。
「領旨謝恩了。」
「噢。臣叩謝皇上恩賜。」
接過聖旨的風擎揚感受不到絲毫喜悅，只覺沉重，送走傳旨太監後，他隨即轉身往營帳方向走去。
看著他走遠的背影，李龍不禁輕歎口氣，看來，這對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鴛鴦又得經歷一番波折。
風擎揚回營帳內看到裡頭空無一人，正要出去尋找，就看到寧柔帶著一臉笑意走進來。
「你上哪兒去了？帶著傷還亂跑？」風擎揚寵溺的將她攬進懷裡。
「我去找你。」寧柔抬起頭望著他，眼裡閃爍著一抹晶燦的光芒。
「怎麼？不舒服？」他擔心地檢視她尚未痊癒的傷口。
她搖搖頭，「你別擔心，我好得很，只是醒過來沒見著你，覺得好孤單，所以想去找你說說話。沒想到你正好回來找我，就這麼跟你錯過啦。」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風擎揚總覺得她的眼睛裡染著一層水氣。
「我忙完了就會回來陪你，你這麼走動，不怕扯痛傷口？」
「這傷口不深，都快痊癒了，我根本不覺得痛。我只是想你。」
他笑著拉她坐在自己腿上，寵溺地幫她順了順髮絲，「我奉旨得進京一趟，最快大概也要兩個月的時間才能回來。這段時間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乖乖等我回來，好嗎？」
風擎揚輕描淡寫的說，不打算讓寧柔知道皇上指婚的事，怕她會傷心難過，他心裡已有了決定，要請皇上取消指婚，再回來娶他的柔兒。
然而，他不知道寧柔說沒見著人是騙他的，太監宣旨之時她正在營帳外頭，也因此聽到了聖旨的內容。
她眨眨眼睛，微笑中有著勉強壓抑的痛楚，「雖然會很想你，可是，我會乖乖等你回來。」
風擎揚在她發上印下一個吻，緊緊擁抱住她。
互相依偎的兩個人，有不同的心事、想法，惟一相同的，是對彼此深情不移的心意。
京城
「你們怎麼都愛搞抗旨這一套啊？覺得朕的日子過得太無趣，想給朕一些問題來值是不是？」在聽完風擎揚的決定後，皇上無奈地苦笑，看著跪在跟前的愛將。
「臣該死。」
「你不該死，你可是朕的大功臣，怎麼會該死呢？說吧，你的心上人是哪家的姑娘？朕的公主比不上那個姑娘嗎？」
經歷過白家姐妹的抗旨風波後，皇上已漸漸能以不同的角度看待年輕人的感情事，不再勉強。「微臣不敢，是臣配不上公主，無緣高攀！臣與僮族公主心生愛意，已有承諾，臣非她莫娶，求皇上成全。」風擎揚娓娓表明心志。
「僮族？是曾經救了太子妃的那個僮族？」
「是的，此次剿平闕炎亂賊等人，僮族幫了大忙。」
「嗯。」皇上一臉沉吟。
雖然僮族已經歸順朝廷，但若加上愛卿和他們的公主成親，往後有了僮族的協助，西南邊境的紛擾亦不再讓他苦惱。
思及此，他明智的作下決定，「也好，朕就讓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降旨為你倆指婚，你安心回去迎娶你的蠻族小公主吧!」
聞言風擎揚欣喜萬分，「謝皇上，謝皇上！」
皇上笑著揮揮手，「免了，你還是快些回去吧，我也該再去找能夠真正與三公主匹配的駙馬爺了！」
「謝皇上！」風擎揚再次躬身一拜。
風擎揚帶著皇上指婚的聖旨，及其所賞賜的賀禮，日夜兼程趕回西南邊境，直奔嶺南僮族部落準備求親，卻見不到日思夜想的佳人。一問之下，得到的卻是讓他錯愕萬分的答案。
「什麼叫做她避世修行去了？」他疑惑地看著寧剛。
「她說皇上已經為你跟三公主指婚，你此次進京是為了奉旨成親。她生無可戀，決定避居我族聖山修行，終生不再下山。」寧剛無奈地回答。
「你們沒有阻止她嗎？」原來她早就知道指婚之事。
「她的倔性子誰勸得動？」他明白皇上的旨意是不容違背的，只能暗自為寧柔心疼。
風擎揚又氣又好笑，「這個傻氣的小女人，沒等事情抵定就擅自作主，我又不是那種會違背承諾的人！」
「啊？」寧剛一頭霧水。
「皇上是為我指婚沒錯，可是我拒絕了，我這次進京就是為了稟明皇上自己的意願，而皇上也已經答應成全我與柔兒，並下旨為我倆指婚了。」
「原來是這樣，太好了！我這就差人去接她回來。」寧剛欣喜若狂，為自己妹子的好姻緣開心。「不必了，你派個族人領我上山，我要自己去接回我的新娘。」風擎揚神采飛揚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