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冰點紅妝

第18頁 文 / 莫召奴

    這次他一定要牢牢緊緊地抱住她,絕不再讓她從他懷裡掙脫了!

    「這……這位公子,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白是雪努力試著推開他,卻徒勞無功。

    「不是不是,一定是你,我沒有認錯。」毋情搖著頭,手也摟得更緊。

    白是雪皺緊眉頭,「可是,我不是雪殘啊,我的名字叫白是雪,公子你認錯人了啦!」搞什麼,怎麼都沒半個人來救她?

    「你不要為了逃避我,不惜撒謊好不好?」毋情在心慌之下,氣得怒吼一句。

    她嚇住,白皙嬌嫩的臉蛋一副委屈狀。

    驚覺自己竟胡亂對她發脾氣,他滿心歉疚。「對不起。」

    他話中似乎還摻雜著其他的意思,彷彿除了目前這件事之外,還訴說著她所不知道的歉意,她凝視他那張落寞憔悴的面容,不知為何,竟讓她的心莫名其妙地疼了起來。

    是忍不住還是不知不覺?

    她竟又再度撫上他滿是哀愁的臉龐,心疼的眼神表露無遺,像極了他熟悉的雪殘。

    「對……對不起,我失禮了。」緊張地撇開眼,她欲抽回手,卻反而被他緊緊握住。

    她愕然。「你……」

    「沒關係,我不介意的。」他不介意兩人彼此接觸,只介意她再度不告而別離開他。

    望著他的深情,她感動於心,但……「我真的不認識你,真的不是你認識的什麼雪的。」認錯人不打緊,表錯情可就不妙了。

    「若你不是,那你為何會有這些東西?」毋情扯下她發上的白巾,又指著她手中的炭筆。

    「這……」老實說,她也不知道。

    打從她有記憶以來,這兩樣東西便一直隨身在側,問過爹,爹又不說,只告訴她那是她的護身符,叫她不可隨意取下交給他人。

    「說不出來了?」

    她有些惱怒,「就算我有這些東西又干你啥事!」她搶回自個兒的白巾,不料他緊抓著不放,白巾登時撕成兩半。

    她見狀愣住,不知怎麼的,心隱隱疼痛,眼一酸,竟淚如雨下。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毋情見她哭泣,急得有如熱鍋中螞蟻般不停道歉。

    哪知再怎麼道歉都沒有用,因為她仍是哭泣個不停。

    「不然……不然我再買一條送你,這樣好不好?」

    「再買一條送我,也比不上原來的那條來得有意義!」她氣憤地衝口而出,隨即因自己的話而愣住。

    望著他漸漸擴大的笑容,她趕緊搖頭解釋:「我不是……」

    「不用再說了,你一定就是,別再逃避我而謊稱你叫白是雪。」毋情截斷她的話,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下她才徹底了悟,明白自己再怎麼解釋也不會有人相信,所以這次她選擇沉默,也不打算再反駁他的話。

    「你不會再離開我了,對吧?」毋情提心弔膽低聲問著。

    她不答反問:「能否請你放開我?」離家太久,她怕爹會擔心,何況新書她尚未清點完畢。

    「不要!我一放開,你就會離開我。」他想也不想地說道。

    「我只是要清點一下新書。」然後回家。她在心底加上這一句。

    毋情瞇起眼,「真的?」

    「我還沒清點你就抓住我,我當然要快點清點,然後向邱老爹交代。」她清楚他在問什麼,但她就是不明答。

    他不疑有他,在她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以撫平自己不安的心,證實眼前的她並非虛幻的,然後才放開她。

    撫著被親的臉頰,她臉紅成一片,羞羞的,她抖著炭筆清點新書,眼睛一直不敢瞧向他。

    站在一旁盯著她做完事,毋情從玩味的目光漸轉成疑惑。

    第0章(2)

    「毋情,我先回去準備飯菜,你就陪著雪妹一起回來吧。」跟邱老闆聊完事情,雲丹書這才發現天色已暗。

    毋情頷首,望著雲丹書離去的背影,然後回頭瞧瞧她,見她正向邱老闆道別踏出書鋪,他愈來愈感到疑惑。

    是她改變了嗎?為何他總覺得她比以前平易近人多了?

    「可以麻煩你幫我把這些書拿去我家嗎?」都怪爹書訂得太多,否則她也不至於麻煩人家,尤其是麻煩這個看起來對她有情的男子。

    「你家?」

    她白他一眼,「難不成是你家啊?」

    他皺皺眉,不明白她何時冒出一個家來,總不可能是她遠在天邊的故鄉——雪峰山吧?

    雖然是這麼想,但他也只是默默地提起沉甸甸的書由她帶路跟在她身後,什麼也沒問。

    良久,直至穿越城門經過一片綠林,毋情才緩緩開口:「你不是啞巴不能發聲嗎?為何現在卻能開口說話?」這是他心裡一直想問的。

    「你在說什麼啊?我本來就能說話了呀!」算了,他大概是在說那個叫雪什麼的是個啞巴吧,白是雪暗忖。

    他聞言,心中有股不祥的預感慢慢爬升。

    「你說你認識小女?」眼底閃過一抹異色,俞都賦警覺地轉頭對白是雪說道:「回你房裡將上次的詩經、論語念完。」

    「喔。」她依言旋身入內。

    「她不是你的女兒。」毋情望著她直至翩然的倩影消失,才回神說道。

    俞都賦微微一笑,「我很清楚會有這一天的到來。」

    「你是怎麼治好她的?」太迂迴的對話根本是在浪費時間,乾脆直接切入主題吧。

    俞都賦亦不贅言,直截了當地道:「當初發現她時,她的手緊抓著小籃子,小籃子裡有株穀精草。

    「由於穀精草是啞毒的剋星,一般人根本不曉得啞毒這種奇毒,以為穀精草只是普通的茶青,除非喝茶用到它,否則不可能會去採它,我當時便猜出她可能中了啞毒。」

    「啞毒?」

    「嗯。」俞都賦點頭。

    「你是用那株穀精草治好她的?」他曾聽丹書提過她問他穀精草一事的經過,他原以為這沒什麼好懷疑的,如今他已瞭解。

    俞都賦頷首,又道:「我有研究醫理,大致上瞭解一些奇門蠱毒。」

    「那麼,你是在崖下發現到她的了?」微風中混合著一股香氣,毋情懷疑她是不是躲在簾後偷聽。

    俞都賦又點頭。「那時候她全身傷痕纍纍,衣服幾近破損,多處傷口差點要了她的命,幸而從鬼門關裡繞了回來,一條命總算救回來。」

    「她似乎……忘了我……」毋情的眼神有著一抹感傷,視線不覺飄向不知名的遠方。

    俞都賦重歎一口氣。「受到重擊,又受到嚴重驚嚇,會忘卻以往的所有記憶是必然的。」

    「恢復得了嗎?」毋情小心翼翼地問。

    俞都賦搖頭。「可能性很低。認命吧,失去的記憶如同大海撈針,是怎麼撈也不可能撈得回來的。」

    毋情聞言彷彿受到嚴重的打擊,腦海裡想的全是「認命」這二字。

    「要我認命……要我認命……」他恍恍惚惚嘴裡不停念著,雙腳開始微微顫抖地站不穩,失神的眸子飄飄忽忽。「不!」他痛不欲生,隨即飛奔出去。

    「怎麼還躲在簾後,還不快去追?」俞都賦瞄向簾後的身影說道。

    從簾後緩緩步出,白是雪已是淚流滿面,「爹……」望著毋情離去的方向,她只是搖頭,簡直說不出話來。

    「想必我們之間的對話你都聽到了,那爹就不再解釋了。」

    「難道這些都是真的?」淚水撲簌簌地掉,她不相信這是事實。

    俞都賦撇開眼,然後點頭。

    她有些哽咽。「為何爹您姓俞,不讓小雪跟著您姓,反而姓白?」這是她一直覺得納悶的事。

    「當初發現你時,你的衣服是雪白的,於是取名為白是雪。至於不跟我姓的原因,是怕我自己到最後真的將你當成親生女兒,而忘了總有一天你會有離開的時候,於是姓白,較能提醒我這個事實。」他悲傷地說。

    聞言,白是雪倒退數步,她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不是爹的女兒。難怪……難怪她老覺得奇怪,為何爹姓俞,她卻姓白。

    「去追他吧,他對你的感情任誰都看得出,你千萬別放棄如此有情有義之人哪!」俞都賦語重心長地道。

    她拚命搖頭。「可是,我不愛他啊!」此話一出,她的心陡地一痛,彷彿她是違背著良心說出此話似的。

    「去吧,你是愛他的!」俞都賦輕歎,緩緩吐出話來。

    簡短的一句話一針見血,深深刺中她的心房。

    「別走……哎喲!」白是雪努力追上,不料卻被小石子絆了一跤。

    毋情聞言迅速回頭,隨即驚慌地奔到她跟前扶起她。「怎麼這麼不小心?」雖是責罵,但心疼的語氣非常明顯。

    「我不是故意的。」她怯怯地說道。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要是故意的那還得了!」他輕輕拍去她裙上的灰塵沒好氣地說道。

    她拉了拉他的衣袖,一副像極了小女孩要糖吃卻要不到的表情。

    「幹嘛?」

    「可不可以……」

    毋情蹙了蹙眉略低首。「你說什麼?講大聲一點。」

    眉一皺,臉更紅,她乾脆一鼓作氣地大聲道:「可不可以留下來陪我?」為以防萬一,她圈住他的手臂採取強勢。「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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