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墨菲
正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先前領二人去見羅子淵的老僕再次出現,微微頷首,恭敬地道:「耿少爺,少爺請您先回去,我們會好好招待小姐的,請您放心。」
耿齊無聲地投給莫心寧一記保證的眼神,莫心寧猶豫了半天,才低下頭囁嚅地道:「那……好吧,我留下來。」
「太好了!」耿齊眉宇間的憂色一掃而空,搭住她雙肩的手用力一扯,將她摟至懷裡,忘情地抱住莫心寧。「別擔心,過兩天我會再來看你。」
「嗯。」莫心寧心緒千結,默默點了頭。
「那我先走了。」說完,耿齊便隨著老僕一同離開。
二人都沒有發現不遠處的二樓陽台,正有一雙冷邪的眸子緊緊地盯著二人親密的擁抱動作,凝著訕笑的眸子瞇成細線,迸射出包含著算計、打量的難測詭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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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著老僕的指示,莫心寧來到羅子淵的房門口,因為她有很多話想說,也有很多事想搞清楚。
他究竟是怎麼看待她這個突然多出來的同父異母妹妹,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和這位哥哥好好談一談。
深吸口氣,做好了心理準備,纖指輕叩門板,裡頭的人沒有應聲,門扉可能本來就沒有關緊,經她這一敲,反而推開了一條小縫。
「呃……有人在嗎?」她開口想喊人,卻不知該喊他什麼。
哥哥?
羅先生?
哥哥,她喊不出口;羅先生,又似乎太生硬;而連名帶姓地喊他,似乎也不太對勁,但再怎麼樣總不能和老僕一樣喊他「少爺」吧?
在門外站了一會,基於好奇心的驅使,那雙不安的眼就著門縫窺看裡頭的一切,找尋羅子淵的身影。
嘩啦嘩啦的水聲由門扉裡頭隱隱約約地傳來,房間的主人似乎正在享受沖澡的樂趣。
她索性大起膽子,輕輕推開房門,像小偷一般躡手躡腳地溜了進去,一股屬於男性的麝香味突地撲向她的鼻間,無形中似有一股強勢卻又醉人的魅力。
這是他的味道!
不久前她才在他過近的接觸下聞過這特殊的味道,腦海裡一喚起先前的回憶,方纔他在她唇上落下炙吻的地方,似乎像被燙到似地又隱隱發麻,胸口莫名地騷動了起來。
她搗著胸口,企圖冷卻這股莫名泛起的情緒,大大地喘了口氣。
「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
房間的主人不知何時已經沐浴完畢,身上披了件黑色亮面的緞質浴袍,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凝望著似乎快喘不過氣的女人。
「啊?」擾亂她心緒的原由突然出聲,莫心寧嚇了好大一跳,她抬起螓首,一雙水目染上慌色。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又問。
「我……」
被這突然出聲的男人一嚇,三魂七魄飛離了三魂六魄,只剩下一魄殘存,勉強地支撐著她僅存的意識,原本想好要與他討論的事情,全給拋到九霄雲外,忘得一乾二淨。
男人臉上笑意轉濃,但那雙令人心悸的雙眸卻像貪狼盯住獵物般,銳利地盯著臉色正逐漸泛白的她。
他不動聲色地在心底評估著她的一切,估量著她的反應——
膽子小的像老鼠的她,怎麼可能會是他的……妹妹。
哼,耿秋生那老狐狸從哪找來這演技爛到極點的女人來假扮他的親人,妹妹?來充當他床伴的「乾妹妹」還差不多。
耿秋生以為他不知道他心裡打得是什麼主意嗎?還不就是想找個人分了他的股權,好讓耿齊可以坐上董事長之位?
也罷!
雖然他不知這女人和耿秋生做過什麼協議,也不知這女人究竟在那老狐狸的計謀中涉入多少,但他絕不相信她和他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就算耿秋生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張DNA的證明文件,對於她的出身,他仍是相當懷疑。
但,既然這女人是那老狐狸千方百計送上門給他的,呵,難得他老人家那麼大方,為了敬老尊賢,他就先將這份「禮物」給收下吧。
下個月便是董事會改選,他不如先以靜制動,看看耿秋生父子那一老一小,外加他這個「妹妹」,三個人能玩出什麼花樣?
「嗯?」邪眸戲謔地微瞇。
「那個門沒關好……我只是……只是……」她慌張地比手劃腳,卻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有話想說?」
她在幹什麼?莫心寧在心裡為自己的慌張失措而不斷地懊惱著。
深吸了口氣,明眸闔起再張開,胸口那抹緊張紊亂的心緒漸漸回到正常的軌道。
「我有事想和你……嗯……談談。」在他若有似無的瞟睨下,她心跳失速,但她盡力壓下驚慌的情緒,試圖簡扼地說明來意。
「說吧,我在聽。」
不再和她對峙,羅子淵優雅地步至落地窗口邊的雕花矮櫃,上頭擺滿了各色洋酒,他替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我……」她才正要啟口,羅子淵卻出聲打斷了她。
「你喝不喝?」
莫心寧不得不先回答他的問題。「不,謝謝,我不會喝酒。」
「真是太可惜了。」
「為什麼?」她忍不住問。
在她心裡認為,不會喝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羅子淵轉過頭,手上拎著一個精緻的水晶杯,裡頭金黃色的液體配合著他的步伐而左右晃動,透過水晶杯上的條紋雕刻,折射出金黃色的光芒,襯著拿著酒杯的男人身上耀眼的特質。
「這可是上等的威士忌,不懂得品嚐好東西,可就辜負了人間春夢一回。」他踱到她的面前,斜睨著她。
「什麼?」他一靠近,那懾人的香味又如泉湧般撲進了她的嗅覺神經,尤其是他才剛沐浴完,那特殊的麝香味混合著沐浴香精的清新味道,竟讓她的神智有些迷醉。
「沒有人不會喝酒,要不要試試?」他將酒杯遞到她面前。
一陣嗆鼻的酒精味將她迷醉的神智喚回,她別開臉,以手背搗住秀鼻,蹙眉道:「味道好嗆。」
性感的雙眉挑起,他有趣地盯著她的反應。
「我真的不會喝。」她蹙著雙眉,重申。
「來,我教你。」他不允許她退縮,強硬地緊抓住她一邊的香肩不放。
「你、你幹什麼?」她的聲音破碎,臉色漸漸刷白。
「別緊張,只是教你喝酒罷了。」
瞪著眼前在水晶杯中跳躍的金黃色液體,莫心寧錯愕的眸子和刷白的雙頰顯示了心中的恐懼。
「我、我不要……」
「別這麼快就拒絕,你可會傷了我的心。」羅子淵嘴上雖這麼說,但語氣裡卻絲毫沒有放鬆的打算。
莫心寧愣了愣,聽出了他語中的揶揄之意,心裡又慌又氣,蹙眉道:「你放開我,我不想喝。」
從小就被灌輸喝酒是離經叛道的行為,她可是奉行不惇的好孩子,這輩子別說喝酒,就連這麼近的聞,都還是第一次哩。
「別急,試了之後,得了好滋味,或許你還會感謝我。」他語帶雙關地說,瞇起的眸子閃過一抹詭光。
迎上他深邃難測的眸子,她聽出了他話裡帶有弦外之音,卻不甚懂他究竟指的是什麼。
「什麼意思?」
羅子淵但笑不語,舉著酒杯輕靠在自己唇邊,淺淺酌了一口,挑逗地以舌輕舔上嘴角,模樣銷魂,如鬼魅般誘惑……
莫心寧心頭大大撞了一下,胸口某處不知什麼正在蠢動,下腹一股燥熱感像把大火突地竄上她的大腦,腰際不知為何突然發軟,要不是他從頭至尾緊抓著她,她恐怕會癱在地毯上。
羅子淵似笑非笑,邪肆的眸光緊緊地盯著她,舉杯喝了一大口,就在她還搞不清楚他意欲為何時,猛地覆上她的唇,強硬地以舌撬開她如貝的齒關,將嗆人的酒整個灌進她口內,他的動作太突然,逼得她不得不吞下——
灼熱的酒液順著她的喉道一路下滑到腹裡,不習慣喉道裡有酒精入侵的她,嗆得猛咳不已。
而羅子淵也在此時放開了她。
「咳!」她嗆紅了臉,狼狽地後退幾步,直搗著自己胸口猛咳。
這可惡的男人……
她終於瞭解他方纔的話是什麼意思了,原來他早就打算用這種方式「教」她喝酒;他口中的「好滋味」,指的不只是酒,自然還有他的……吻!
他在挑釁她,明明白白地挑釁她!
喉中傳來如火燒般熱辣的灼燙感,她顧不得在此刻編派他。
「咳……水……給我水……」她猛指著自己熱燙的喉嚨,滿臉通紅,沙啞的嗓子如鴨子叫般難聽。
「喏,那邊。」羅子淵眼瞟向置滿酒品的矮櫃上,臉上非但沒有任何愧色,反而有著惡作劇得逞後的笑容。
受不了喉嚨那像吞了整斤辣椒的灼熱,莫心寧三步並成二步的奔到了矮櫃旁,找了半天,終於看到一隻裡頭裝著清澈液體的瓶子,二話不說,拉開瓶口的蓋子,猛對嘴灌入了喉間。
「喂,你!」
喝了好幾大口後,莫心寧才發現,這個「水」好像……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