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陳燕
「我不懂你在講什麼,我們年紀還小,談不上什麼愛情,冷風也不懂,希望你不要干擾她唸書。你若真心喜歡她,那麼就請你在求學的時候,別給她惹來麻煩。感情的事也要講緣分才是,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將來我不介意和你公平競爭。」
「哼!話可是你說的哦,我會非常努力的,憑真本事讓冷風愛上我的。」
「那麼——後會有期了。」
鄭浩磊除了在冷風面前稍具熱情外,其它的時候他總是有些漠然,尤其在薛為奇這個傢伙面前,更是一副冷然的模樣。鄭浩磊實在無法去欣賞他,雖然他也算是一位才子。大概真如薛為奇所道的——因為他們是情敵吧!
冷風此刻正在教室內背國文,又怎麼會知道樓下有兩個男孩正為了她而宣戰!
「這到底是哪個年代的神經病寫的去他媽的『出師表』,我已經背了好久了,還是不行!」冷風快瘋了,真氣自己為何沒有磊的一半頭腦好!
***
「鈴……鈴……」
一陣陣煩人的電話響起,擾亂了冷風夢周公的好心情。好不容易戰勝了期末考,想休息個幾十天都不成?冷風不情願地接起電話。
「喂?是誰!不知道我冷風已經在冬眠了嗎?」冷風為自己即將損失的睡眠時間而對來電者感到不滿。
「是我,浩磊。」鄭浩磊在電話另一頭平穩地報上名。
「是你呀!真要命,明知道我怕冷,還讓我離開被窩聽電話!」
「我知道你怕冷又怕熱,那我掛電話嘍!」
鄭浩磊一向很性格的,搞不好真的會掛斷!冷風趕緊拍拍自己的臉頰,使自己清醒些。
「不要啦!我都已經起來了,剛剛口氣不好,對不起啦!好久沒和你說說話了,找我什麼事,我洗耳恭聽。」
「保證不怕冷?」鄭浩磊要確定她是清醒的。
「保證!」冷風拍了拍平坦的胸部。
「聽好了——我下學期要轉學到台南私立C中了。」
冷風聞言驚呼:「什麼!為什麼!這樣以後就看不到你了。」
鄭浩磊聽出她的失望,內心升起了暖暖的感動。
「就算在A中,一整個學期下來也不過見到你八次面而已,有什麼差別?」鄭浩磊努力的找出一定要離開的理由,不讓自己再留戀。
「當然有差別呀,至少你人在這裡嘛!台南挺遠的,總覺得以後要見到你會很困難。」
「放心啦!我有空會常回來找你們的。」他特意把你說成了你們,他可不想讓自己跟薛為奇一個樣,只顧著兒女私情。
「這可是你說的,要常回來。」
「知道啦!醜八怪!」
「你又說我醜!我現在可是很清醒的,信不信我馬上衝到你家海K你一頓!等我,別跑!」
「不必多此一舉了,我已經在台南舅舅家,有誠意的就現在坐車來台南K我呀!我等你喲!」鄭浩磊是滿心的期待。也許冷風會願意大老遠的來讓我看一看,一解……一解相思之愁。
「那就免了吧!這麼冷的天氣,還是睡覺好。」
真是不解風情的臭娘們!
***
恍恍惚惚到了三年級。
冷風很無助地看著滿江紅的成績單。哈!哈!天無絕人之路,至少體、群、美沒讓她拉長紅,否則就很難向老爸交代了。
渾渾噩噩度過小學六年,不能再不知不覺的過三年!冷風驚覺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我決定努力用功!」冷風高舉著雙手,信誓旦旦。
「我聽到了。」冷火不知打哪兒冒了出來。巧在聽到了冷風的話,當場做起見證。
冷風嚇了一大跳,也開始懊惱,後悔得不得了。
「什麼呀什麼?我說了什麼嗎?你什麼都沒聽到吧!」冷風狡猾的不想承認。
冷火詭異地笑著,冷風知道拗不過了,臉紅的像煮熟的蝦子。
「總之,你說要用功的。你知道嗎?人家浩磊半途才轉入C中,學期末又考了個第一名,沒掉過第二名,怎麼你和他同學兼好友這麼多年,就沒學個一招半式?起碼、好歹也考個二十名內嘛!你看看,滿江紅!太不給老爸面子了吧。」冷火一把搶過她的成績單,拼了命地搖頭。
「我……我怎麼能和浩磊比,他是天才耶,有他如此優的兄弟,真是我無限的光榮!」她真心的讚美。
「哈!真期待有朝一日你們能配成對,以長補短,不然只好要老媽多燉些豬腦給你補一補,否則你如何對得起冷家的列祖列宗喲!」
「什麼跟什麼呀!我都說要用功了,這麼饃我,更不知你是怎麼做大哥的,就會欺侮妹妹。況且,我記得大哥你小時候功課也好不到哪去,是不是呀?大哥!」冷火的敗筆被揪了出來。
「算我輸給你了。」冷火料不到相差十歲的小妹會知道他小時不佳的事。「不過你真該用功了,升高中才不會太困難。懂嗎?好歹有大哥這個前車之鑒,考了三年才進得了大學,所以——」
「知道了啦!這次的成績單你幫我簽了吧,你也不想老爸生氣的嘛。」
冷火一聽,頓時瞪大了雙眼。
「所謂長兄如父,下次我考好一點,再給老爸簽嘍!」
冷火笑道:「下不為例?」
「OK!下不為例!」
***
時間來去匆匆,冷風開始為了聯考而努力,志在考取國立藝專。她的術科肯定沒問題,學科就沒薛為奇來得天才了,只好晚也讀、早也念的。天才也要九十九分的努力,更何況資質平平的她。
自從薛為奇知道冷風志在藝專後,他開心得不得了,至少他可以不必考得太爛呀。
「薛為奇、薛為奇!」冷風氣沖沖的在他家門口喊人,因為她是來伸冤告狀,順帶興師問罪的。「你給我出來!」她拉開嗓門大喊。
「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有空來看我?」難得冷風會主動來找他,他聲音為之柔和地應和著,但內心卻是激盪不已。他好久沒見到她了,眼前的冷風經過歲月的洗禮,已蛻變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了,雖然細瘦如昔,但,就是不一樣了。
情人眼裡總是出西施。
冷風那天真無邪的銅鈴大雙眼——還記得冷風小學那一場水痘——及活潑的個性、每天有用不完的精力,正是薛為奇發自內心欣賞的因素。
「有空個頭,我問你,你們班那個美術老師兼導師的那個傢伙是什麼意思?我國一找他拜師,他竟不收我,現在距離聯考已時日不多了,想找他幫我惡補一下素描,他又嫌我功課成績太差。怎麼?是怕我考不上,丟他的臉嗎?這是什麼為人師表嘛!外表的『表』。你倒說說看,你們導師哪一根筋不對?這麼狂!氣死我了!」冷風氣呼呼地把一連串的不滿劈哩啪啦全表達出來。
薛為奇聽完,莞爾一笑,原來是這等事。
其實這位老師擅長的是水墨畫,而且他認為冷風的水彩、素描、水墨都不錯了,只要勤練即可,犯不著拜師。再說要拜就拜水墨,問題是拜素描……唉!哪個老師不希望有一位得意門生可傳承呢?
這個令冷風為之氣結的美術老師不是別人,而是薛為奇的父親。冷風小學畢業前和現在一樣熱衷畫畫,常畫完後自覺不如意便隨手一丟,往往都讓薛為奇給撿了回家讓老爸評語,所以薛老師對冷風的畫風很是激賞,但卻找不出什麼理由收她為徒,只好拒人於千里。
「哪,你聽我說,你呢——作畫已經很厲害了,將來肯定是位不得了的藝術家,這幾年來大大小小的美術獎不都讓你給捧走了?那薛老師是沒什麼資格教你這個天才的嘛——你就犯不著如此生氣了。如果真嚥不下這口鳥氣,那就得努力考上藝專,如果考上了,薛老師一定會遺憾當初沒收你這個天才學生了,是不是?」薛為奇拍拍她的肩安慰。
「嗯,也對。」冷風對薛為奇的這一番見解感到認同及滿意,消氣了許多。其實幹薛為奇屁事,沒理由要他成為代罪羔羊當自己的受氣包,但,錯在那人是他的導師,不是嗎?哈,反正哥兒們是不會太記仇的嘛。
話說薛為奇的老爸在客廳內可是把他們的交談聽的一清二楚。這臭小子竟「重色輕父」,真是白生了!全怪自己太寵兒子,才讓他這麼饃老爸。
終於,他忍不住站起身來,走向大門。
「不會吧!兒子你怎麼這麼不給老爸面子呀!」
薛為奇壓根兒沒想到父親從剛剛就一直躺在客廳的沙發上,而冷風的驚嚇更不小於薛為奇。
「老爸?」
冷風不確定地轉頭向薛為奇做一次確認,無奈地看他點頭表示答對了。
「哈——我可能是錯過了什麼事,再見!」說完話,冷風拔腿就跑,急忙跳上鐵馬,搖擺不定地快速駕車離開是非之地。她的臉已紅得比紅蘋果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