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飛飛
「不痛了。」忙著臉紅,自己都忘了這檔事。
「不要因為怕上醫院而騙我,說謊鼻子會變長哦!」他捏捏她的鼻子。他發現自己言行都快被她同化了。
「我才不是怕上醫院咧!你少看扁我了,我這是節約醫療資源——」表面上說得英姿凜凜,但事實就不得而知了。
死鴨子嘴硬!他起身站在她面前微欠著身子,好整以暇地聽她發表節約國家資源的大道理。嘰哩呱啦咕嚕嚕……
「懂了嗎?」演講結束。
被他這麼一問,倒是有點。蒔蒔點點頭。
不一會兒,解渴的白開水就出現在她眼前。
她接過來,咕嚕咕嚕的把水灌進肚子。
「我想睡覺了。」她揉揉眼清。「今天搬東西耗掉太多體力。」是指揮的嘴很疼才對吧!
人工輪椅聽見,立刻執行他的工作,把她抱回主臥室。
他替她拉好棉被,把小米、阿白、狗狗、泰迪、小黑、喀拉蛙擺好。堂堂宮氏集團的總工程師,平日指揮眾人,威風八面,現在居然在幫娃娃裝置小被被,若是給書棋看見,鐵定他會捶胸頓足地大笑到趴在地上。
「晚安。」她閉上眼睛。
「蒔蒔!」他坐在床邊喚她。「我可以要個晚安吻嗎?」
「呃——」她不沒來得及考慮,熱呼呼的唇便印了上來。這傢伙還真懂得把握時機當機立斷。
聽見他輕巧的關門聲,蒔蒔才逐漸由剛才的親密激情中轉醒,她臉紅地拉高棉被裝置至頭頂,回想起剛剛的吻,雙唇仍余留著她吻的炙熱撫觸,唇邊泛起不自覺的甜蜜笑容。
其實,有個人可以依靠,真好。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子易反覆地思索這四句話,深覺再偉大的愛情總得牽得到手才行。
現在,別說做成「牽手」了,他們的關係尚有一床之隔,今天的兩個吻還是他拐騙來的,唉——他該如何打破現在的不利局面,然後找個理由名正言順堂而皇之地睡到主臥房的大床上。
突然,他靈機一動,笑笑地拿起電話,撥下一組再熟不過的號碼——
第九章
「你覺得還有哪裡沒收好?」作法完全比照上次。
「沒有。」他笑著幫她擦汗。他覺得蒔蒔太緊張了,下午就請假回家收拾,一副備戰狀態。他只敢偷笑在心底,哪敢言明這次的狀況全是出自他的策劃,不給蒔蒔剝了皮才怪。
他滿意地看著大床上,並排著他和蒔蒔的枕頭,衣櫃裡塞滿了他和蒔蒔的衣服,還有廁所裡,成雙成對的牙刷和毛巾,覺得離成功之餘更進了一步。
「你真的認為,不用把米老鼠床單抽掉嗎?」她不懂幹麼還留個尾巴不收。
「是呀!」鋪著以後會用得到的。
「這樣會穿幫的,他們一看就知道有問題啦!」
「他們不會那麼聰明,而且,你的娃娃們,可以睡這兒。」這次一搬,可是長長久久,總不好意思讓它們每晚委屈睡地板吧!
「好吧!出了差錯可別怪我!」
「叮!咚!」門鈴在此刻響起。
「爸爸他們來了,我去開門。」蒔蒔跑出書房。
目的已經達到了,子易突然有股衝動想把做為催化劑的父母送回去。算了!明天就馬上叫司機載走他們,他不需要兩枚超電燈泡,他們的好奇心,會壞了他的事。
衛父走到子易面前,先來個熱情大擁抱。
他在兒子的耳邊悄悄說:「到現在還沒搞定她,實在太遜了。」
衛母推開衛父,輪她上陣:「兒子要加油,男女我都不介意,有孫可抱就好了,我已經替你想好乖孫的名字了。」
「停!」他立刻打斷。
蒔蒔站在一旁看,覺得他們一家感情真好。
「那我們不打擾你們了,請加油。」衛父曖昧地笑著。
「你們隨意、隨意。」她推衛規定進客房。
蒔蒔轉身看子易。「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好像怪怪的?」
「沒有、沒有,你別多想了。」趕快撇清。
「可是——」
子易吻上繼續質疑的小嘴,客廳頓時安靜下來。混合著熱情與柔情的吻,讓蒔蒔臉蛋發熱,心跳加速,全身軟癱無力。好一雙手不自主地勾住子易的脖子,這一勾,勾出一他不可收拾的深吻。
子易伸手撫摸她臉上的火紅,手指輕輕地感受她柔細如嬰兒般的肌膚。
突然,他放開了她,蒔蒔跌坐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地吸氣。
他懊惱地轉身,對著客房門後的兩個人說。
「你們還要看多久?」
門後走出來兩個帶著虛假笑容的人。
「嗯!嗯!我只是想出來喝杯茶嘛!奇怪!怎麼突然覺得口渴起來。」衛父搔著頭走向廚房,心裡直咕噥著,看看好戲又不為過,真小氣。
「我正想去洗手間,剛好把門拉開,我什麼都沒有看見,什麼都沒看見。」衛母頭手一起搖,虛心的笑容表示她什麼都看見了。
她搖得越厲害,子易瞭解他倆看得越清楚。他拉起蒔蒔進房,有兩枚一百萬燈光的電燈泡,亮得孩子都生不出來了。
他恨不得立刻租一台直升機送他們回家。
不過這一餐,終究沒能如子易的願,除了個晚安吻外就只能擁著她入眠,煎熬啊!長途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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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今晚的第五十四次歎氣。
子易像一頭困獸般,在客廳裡來回踱步,幸好這地板的大理石面還算耐磨,若鋪的是地毯的話怕毛早全禿得一毛不剩了。他抬頭看一眼牆上的鐘,短針指在二和三的數字之間,而他的老婆還不知道跑哪混去,連個影也不見。
現在社會治安實在是亂得可以,各種媒體天天報著殺人放火的新聞,而她只是一介弱女子,萬一、萬一——
事故
變態
誘拐
強暴
各式各種的疑懼憂慮紛紛他的腦子冒出來,而他現在浮現眼前的景象就是蒔蒔被人口販子賣出國外的景象,他幾乎想報警尋妻了。
現在都已經三更半夜了,自己的老婆在哪都不知道,他真想把自己掐死。
天啊!他的幻想力也豐富得太過了吧!蒔蒔也不過「晚一點」回家而已,他何必把自己的每根神經緊繃到如此程度。他應該輕鬆一點,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對了!看電視,他坐進沙發轉開電視,想讓情緒鎮定一些。秒針連一圈都還沒走完,只見他又起身開始來回踱步。
鎮定、放輕鬆、鎮定、放輕鬆,看看報紙好了,瞭解一下國家大事,報紙還沒打開來,頭版頭條幾個怵目驚心的紅字印人他眼簾。
割喉之狼再度出現,兩名女子受害。
「唉!」今晚第五十五聲歎氣。
電話冤魂索命般的嘎然作響,劃破緊繃靜寂的此刻。
子易彈跳起來,一個箭步衝去接。
「請問你是衛子易先生嗎?」對方是陌生的男低音。
不是蒔蒔,他失望地垂下肩膀。
「我是。」他答得有氣無力。
「我們這裡是大安分局,可以請你來一趟嗎?」
警察局!
「有什麼事?」
「駱小姐在這兒,希望你來辦個手續。」
聽筒滑下他的手。蒔蒔在警察局,難道——
他抓起車鑰匙,衝出家門。
垂掛的電話,還傳來對方狂喊著「衛先生」的聲音。
衛子易從沒想過現在的人民保母如此大方,除了替他尋回親愛的老婆,還隨手附贈厚厚的一疊紅單子。
內容包括:闖了三次紅燈、騎上人行道五次、撞翻四個攤販、逆向行駛六次、擦撞八輛車子,還有無照駕駛、拒捕兼襲警。
乖乖地咚,她可真行。
「我有話問你。」他冰冷冷的臉皮可以包冷凍水餃了。
他隱約散發出來的怒意,令原本漫不經心的蒔蒔,坐直身子。
「你今晚去哪了?」子易擺出興師問罪的臉孔和語氣。
「我和熊倪出去。」她被他嚴肅的表情給怔住乖乖回答。
熊倪!那個油頭粉面、噁心巴拉、自以為是,靠臉騙吃騙喝的大草包。不要臉的下流胚子,竟然有天大的狗膽同他親愛的老婆斯混到半夜,即使那個下流胚子是九命怪貓,他也要那下流胚子見不著明日的太陽。
「都做了些什麼?」
「喝酒聊天啊!」她小心翼翼地盯著他逐漸鐵青的臉。
轟隆!平地響起一聲雷。
她跟下流胚子喝酒聊天到半夜!理智幾乎在一瞬間崩潰……通俗讀物道她不知道酒會亂性,誰曉得那個下流胚子幾杯黃湯下肚後,還會只做「蓋棉被純聊天」的單純活動。
「然後呢?」
「然後,我們去中泰賓館。」盯著他齜牙咧嘴的臉哪敢不乖乖報告出接下來的行程。
轟隆!
賓館!他們去賓館!他親愛的老婆和下流胚子去中泰賓館!
現在,他的嘴巴可以塞進一顆駝鳥蛋。眼睛可以裝下兩個牛鈴,五官頓時擴展到極限,包括臉上的每一個毛細孔。
「你——跟——熊——倪——去——賓——館!」他極力佯裝的鎮定立刻飛無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