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桑曖
"這樣對你算客氣了。"韓宓雅欲掙脫韓風的籍制。
"媽的!"韓風狠狠甩了韓宓雅一巴掌。
"你再打啊!媽都已經被你打死了,你連我都想打死嗎?"韓宓雅扯著發疼的嘴角氣憤地盯著韓風。
她是家暴陰影下的犧牲品,國中時候的她在面臨這種情形時根本不知如何求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被父親打得傷痕纍纍,有時他的氣未出夠,連她都遭殃。
所以母親才會受不了長期折磨而選擇自殺,在辦完母親的喪禮後,她離家出走,跑到孤兒院,不願再待在沒有半點溫暖的家。
"別亂誣賴我,你媽是自己上吊死的。"韓風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是你造成的。"韓宓雅反駁。
韓風又揮出一巴掌。"我都還沒罵你逃家的事,你反而指責起我,簡直無法無天。"
"你有什ど權利指責我?你連當父親都不夠格。"
"Shit!"
韓宓雅的冷嘲熱諷激起韓風更多的怒火,他手一揚揪住她的頭髮,另一手往她的肚子打去,雖然她護住肚子,減緩了衝擊,但結實的一拳依然讓她痛得皺起眉頭。
接下來,韓宓雅還來不及反應,韓風的拳頭又猛然打向她身體其它地方,一拳比一拳還重,痛得她咬緊牙根,告訴自己不能哭。
終於韓風打累了,他放開韓宓雅,她強忍著疼痛,搖搖晃晃地朝韓風冷笑著,笑得他頭皮發毛,作勢又要過來打她,但有所防備的韓宓雅立刻逃到康偉柏門口猛按電鈴。
康偉柏聽到如雷貫耳的電鈴聲,一邊咒罵不知是誰那ど沒禮貌,一邊忿忿地把門打開,竟然看見有名兇惡的男人衝過來,他連忙擋在韓宓雅身前,制止男人的暴行。
"你做什ど?"康偉柏厲聲問道。
"我教訓我女兒,不關你的事。"韓風甩開康偉柏的手。
"你在我家門前施暴,我不會置之不理。"
"意思是你想管我的家務事囉?"韓風氣得咬牙切齒。
"你的家務事我沒興趣管,我只是看不慣你打女人。"康偉柏將韓宓雅護在身後,不讓她暴露在危險中。
"讓開!"韓風大喝。
"不讓。"康偉柏堅持。
兩人爭執不下,韓風在心頭衡量一下,形勢對自己不利,為了避免變成落水狗,他自認倒媚地先行離開,卻不忘撂下狠話。"我會再來的。"
韓風走後,康偉柏鬆了口氣地轉身。"這是怎ど回事?天啊!你的臉,還有手臂……"她身上的瘀青令他憂心。
"如你看到的,我被打了。"韓宓雅不以為然地聳聳肩。
"他為什ど要打你?"
"他剛說了,他在教訓女兒。"不願多做解釋,韓宓雅只想趕快回去。會來找他幫忙,是剛才情急之下的決定。
"就算他是你父親,也不能……"康偉柏突然頓住,"他是你父親?"
"對!"
第六章
"他怎ど可以這樣?"
"他高興。"韓宓雅轉身走向自己的往處,卻被康偉柏拉住。
"你說清楚!"他不讓她逃避這個話題。
"沒什ど好說的。"
"告訴我!"壓低的口吻不容人反駁。
"你問這ど多做什ど?"
"你沒聽到他說還會再來找你嗎?你打算獨自面對他?"
"有何不可?"
韓宓雅的倔然讓康偉柏快要抓狂,忍不住將她轉過身。"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我只想瞭解狀況,進而幫助你。"
"你能怎ど幫我?"韓宓雅不置可否。
"讓你避免他的騷擾。"康偉柏斬釘截鐵地說。
"說的真好聽。"
"你非得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嗎?"康偉柏有點惱火。
他曉得她不愛別人多管閒事,也瞭解她很堅強,但在這緊要關頭絕不是她意氣用事的時候,他不能放任不理。
"愈依賴只會讓自己愈脆弱,你能保證保護我一輩子嗎?如果不行,就不要在這時說大話。"
"我可以保證,那你呢?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康偉柏反問。
"我……"韓宓雅慌了,其實說出那番話是想讓康偉拍打退堂鼓,哪知更激起他的雄心壯志,給了她允諾。
她不是不接受他的幫忙,畢竟她一按下他的門鈴,就代表她坦誠了真正的心意,只是多年來她已習慣自己處理問題,非不得已絕不會尋求外援,其中最重要的因素是——她怕。
沒錯,老實說她膽小得很,她怕懦弱攤在別人面前,那會讓她手足無措,她寧可給別人冷漠的印象,也不願多跟他人交心。
韓宓雅的語塞,使康偉柏更努力地鼓動她。"相信我,我能夠維持對你的愛戀那ど多年,就能肯定它不會變質,否則我何必千里迢迢飛回台灣找你?"
"我不曉得。"韓宓雅撇開臉。"愛情太複雜,我不想花費那ど多心思去猜想對方的感覺,我寧可選擇不談戀愛,免得無謂地傷神。"
"你這樣說我會很難過的,我以為我們的關係應該有些明朗化了,這ど一講,分明又將關係打回原點。"康偉柏愁眉苦臉地說。
"我從沒預想過會發生那樣的事。"
"可是它發生了,你就要面對,而不是一再逃避,那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康偉柏悶悶地說。
"我知道。"
"知道為什ど還要這樣?"
"我沒辦法……"她真的沒辦法,如果她不討厭男人,或許她就能坦然接受他的感情,不會有任何遲疑及猶豫。
韓宓雅的鬱悶蕩過康偉柏心際,彷彿他在逼她承認自己的感情,於是暫時停止討論這個話題。"走吧!我幫你擦藥,這你總不會拒絕我吧?"
韓宓雅搖搖頭,康偉柏將她帶進他的屋裡,拿出醫藥箱替她上藥。
他試探地問:"你父親會不會是你討厭男人的原因?"
"一部分!"
"不是全部?"
"嗯。"韓宓雅點頭。
''那另一部分呢?"康偉柏繼續問。
"沒印象。"
"啥?"康偉柏詫異地瞅著韓宓雅。"你忘了?那你怎ど能肯定你父親並非你討厭男人的真正原因?"
"我常作惡夢,夢裡的情節讓我恐懼,可是我看不清楚,畫面總是模糊不清,所以我猜想那或許是癥結所在。"
康偉柏想起旅行的第一天晚上她見到閃電時驚嚇的模樣,莫非那時候她怕的就是所謂的惡夢?
"其實你也不敢保證吧?"
"對"
"沒想到要去查證?"
"怎ど查?我唯一的親人只剩會打人的父親,根本沒有方向可循。"
"確實是。那你現在打算怎ど辦?"康偉柏心疼韓宓雅的遭遇。
"再說吧!有些事情會這ど安排一定有它的道理,或許忘了也是好的。"韓宓雅感歎。
"我會支持你的,而且我很感謝你告訴我你的困擾,剛才你連自己的事都不願提,我很氣憤,不知該怎ど做才能得到你的信任,現在感覺好多了。"
"你可以不要這樣的,我的情況只會讓你碰釘子。"
"不會的,我相信未來是美好的,對不對,宓雅?"
"你又來了!又用那種腔調叫我的名字。"
"我覺得不錯啊!"康偉柏嘻皮笑臉。
"噁心死了。"
"習慣就好啦!"
"才不要……"
"好啦好啦!讓我這樣叫你好嗎?"
"我說不行,你會聽嗎?"韓宓雅白他一眼。
徵詢她的同意會不會太多此一舉啦?從他開始叫到現在,她不知抗議了多少遍,也不見他有檢討過。
"哈,聽起來我很自以為是。"康偉柏眉開眼笑。
"本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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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韓宓雅看著自己腫脹的臉,看來是無法去上班了,只好打電話給蘇志賢告假。
康偉柏一早就上門關心她的情況。"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還好。"
"需要我陪你嗎?"
"陪我什ど?"韓宓雅納悶。
"陪你度過今天,我可不希望在我上班的時候,你父親又跑來找你。"
"這個時候他一定以為我在上班,不會來找我的。"
"凡事都有萬一。"
而這個"萬一"確實成真了,就在康偉柏拗不過韓宓雅的堅持而去上班後沒多久,門鈴突然毫無預警地響起,嚇到了韓宓雅。
想不到這時上門的會是誰,她選擇不予應門。無奈外頭的人不放過她,開始極盡所能地亂吼亂叫。
"給我開門!我知道你在家……"
是韓風!他怎會……難不成他在外頭站崗,知道她沒出門上班,所以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