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樂萍
這些嘲諷的話如一條細鞭狠狠抽過她的心,血淋淋地留下痕跡。她的心好疼,誰都可以誤會她,就只有眼前的狂獅不可以;誰都可以污辱她,就只有方奕軒不可以。他不知道他在損害他們好不容易堆疊起來的感情嗎?
她有些哀怨,也有點委屈:「你這瘋獅子發什麼神經。雷飛是正人君子,這案件他真的是沒涉嫌,而事實上也是張進財所為,你別冤枉了好人。」
「是嗎!」方奕軒讓妒意侵佔了整個腦袋,獅子發狂起來,也會口不擇言地傷害對方的,「居然可以將一個黑社會的頭子說成是正人君子,你--和他上床了是不?」
杜巧兒想都不想就揮了他一巴掌,清脆的掌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氣氛頓時僵了起來,這一巴掌也打醒了方奕軒,他怎能說出這樣渾球的話傷害巧兒,他瘋了不成?
杜巧兒緊緊地咬著下唇,告訴自己絕不能掉眼淚,她是警察的女兒,就要堅強地面對一切。激動的她將自己的唇都咬出血來,卻沒心中的傷來得疼。
「巧兒,你說說話,別這樣虐待自己,全是我不好,你打我--你再打我啊!」方奕軒著急地扳開杜巧兒的唇,無奈她就是固執頑強地反抗。他慌了,心驚地流下冷汗,他知道自己傷到巧兒了。
「誰啊!巧兒,是你回來了嗎?」江韻芝在房中問著,「你在跟誰說話?」
「媽咪,沒事的,我一會兒就進去了。」杜巧兒回答。
再度面對方奕軒,她的眼神全是空洞,緊繃的表情拒人於千里之外。她根本不理會方奕軒的請求,只是冷冷地說:「我累了,你請回吧!」
「巧兒……」
杜巧兒的力氣大得嚇人,手腳並用地將他推了出去,將他未說完的話關在門外,她則是虛脫地靠在門上。
江韻芝披著外套走了出來。她明明就有聽見方奕軒那小子的聲音了:「巧兒,奕軒沒跟你回來嗎?我剛才確定聽見他的聲音了。」口吻相當懷疑。
杜巧兒不語,上前靠在母親的肩上,喃喃地說:「媽咪,咱們別再提那頭瘋獅子,一家人不也過得好好的,別教他一人掃了我們大家的興。」
*****
第二天下午,方奕軒正面對著大發脾氣的祁威遠,過大的吼聲震得房間都晃動不已。
方奕軒只能站得筆直,動也不動,只有聽訓的分。
「你最近到底在幹什麼?」祁威遠起伏不停的胸口,證明他的怒氣有直線上升的趨勢,「幾天前將前面辦公室的電腦全破壞殆盡,然後只丟給我一句『人跑了』!打成那樣不知人是誰?好了,過去的事我也不再多提,但是給我瞧瞧今天早上,你給我下錯多少指令。」
祁威遠丟了一疊資料在桌上,方奕軒瞧都不瞧地僵硬站著,準備接受另一波怒氣的侵襲。
「還好,測試飛彈的按鈕不在你手中,不然飛彈就會滿天飛,讓大家以為外星入侵略地球。你倒給我說話,別像個木頭人在那兒杵著,把我的話右耳進左耳出,訓練你的聽力,磨練我的耐力。」
「是,中將,我願意將所有的責任全扛下來。」不多話的脾氣又卯上來了,狂獅的桀驁不馴不因有了過錯就委靡不振。
祁威遠重重擊向桌子,震耳欲聾的聲音在方奕軒的耳旁咆哮著:「你的意思是說我黑白不分,要把所有的罪過全都推到你身上?小伙子,背黑鍋也不是這種背法。」
「報告中將,您怎麼決定我就怎麼服從。」方奕軒仍舊平靜無波,臉上不怒也不笑,軍人強硬的骨氣硬拗上了祁威遠。
就是因為祁威遠也是軍人,骨子裡同樣也流著不反抗的血液,所以對於方奕軒的態度只是莫可奈何,想想他自己年輕的時候不也是一個樣兒。
「我也不是這麼不通人情,我給你最後一次報告的機會,別隨便替人掩飾罪行。我知道你念著同袍的友情,但是有時候事情秉公處理會對你好一點。」
方奕軒考慮都沒考慮就回復祁威遠的話:「這一切都是我心神不寧下錯了指令,所以,我將負起所有的責任。」
「好,狂獅是吧!」祁威遠反而不生氣了,最後的關頭他對眼前這優秀的年輕人有了興趣,他的寶刀未老,就和這個小輩鬥鬥吧!「狂得很帥嘛!偏偏我就不如你的願。你給我聽好,從今天開始--不,從現在開始放假,你手上所經手的案件全給我抱進來,我沒查到兇手,而你沒將整個軍火案給破了,就別給我收假。我就不相信我鬥不過你!」
方奕軒的臉色有絲不悅閃過,他提出抗議:「中將,我領國家的薪水怎可放這麼多天假,這是不合規定的。」
祁威遠不理他,淡淡地說:「這兒的規定是我定的。」
「中將!」
祁威遠揮揮手,厭煩地打斷:「出去吧!你從現在開始放假,限你五秒鐘之內在我的眼前消失,資料叫傳令兵抱進來。」
方奕軒雖有不平,但還是服從地行個標準的軍禮,出了房間。
竟然,方奕軒一出大門就失蹤了。
*****
方奕軒的頭有如十輛車輾過,轟隆隆地吵得他頭疼,眼前是一片黑暗,耳朵漸漸能聽見嘈雜的聲音了。他不動痕跡地慢慢讓自己清醒,發現手腳被綁得死牢,口中更是塞了一團破布。
他被綁架了!
方奕軒漸漸想起了一切,要自己千萬冷靜下來想些對策,心中則不斷詛咒綁他來的人,更咒罵自己的疏忽!這下可好,他狂獅可糗大了。
事情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打從中將室出來的方奕軒,心情不是很好地換上便服,打算開車狂飆一番,一邊心中還嘲笑自己,最近三番兩次說話都被人打斷,最後都是以吃閉門羹收場。想不到他狂獅也有這麼落魄的一天。
想起了巧兒,他對她真是過意不去,自己被妒意沖昏了頭,說了些傷害她的渾球話,還是女人最聽不得的言語。但是獅子個性的他不想低頭,他狂傲的潛意識中不容許他向巧兒低頭,即使是看在愛情的分上,可是,這般相思痛苦的滋味卻不好受。
他的心中又有另一個聲音,要他為了巧兒的安全低頭,不,他馬上否決了這個想法,他相信在雷飛的保護之下,她是相當安全的。
而接著的一波就是放了個莫名其妙的假。他有些好笑祁中將的舉動,年紀都這麼一大把了還逞能,面對那「一大團」的電腦儀器,不知他要如何使用,再加上超腦,唉!他敢打賭,祁威遠會搞得比他還糟。
他扭曲的臉有著不妥協的堅毅,抿緊了雙唇,身手矯健地躍上他的黑色霹靂馬。他打算一路狂飆,好把心中的鬱悶一掃而空。
尚未出電子情報中心大門,就看見傅麗紅遠遠地走來,方奕軒冷笑地撇嘴,這女人鬧得還不夠啊!好吧!放假前就先解決她,省得她大張旗鼓地招搖,煩都煩死了。要不是杜巧兒想要引出最大的買家,他真想現在就將張進財給抓了起來,但是--小小地教訓他一番總可以吧!
方奕軒在傅麗紅的身旁停了下來,搖下車窗,戴著墨鏡的他冷著一張不近人情的臉。
「嗨!美女又來找我,不介意上車談談吧?」
傅麗紅心中竊喜,今天的魚兒還真容易上鉤!她妖嬈地繞過車身,坐進了方奕軒的車中,手馬上就不安分地搓揉他的大腿。
方奕軒出其不意地加速,讓傅麗紅縮回了手,慌亂地穩住自己的身子。方奕軒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只求她別再「毛手毛腳」。他瞄了一下後視鏡,嘴角又冷冷地揚起,很好,張進財倒是很有種地跟了過來。
駛離了中心範圍,方奕軒當然是想找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看看傅麗紅與張進財玩什麼花樣,就算動手起來也方便許多。
傅麗紅看著車子往中山大道駛去,她開口說話:「我說軍官哥哥,你終於回心轉意瞧瞧我,是不是杜巧兒那個小騷貨不要你了。」話才一說完,又揚起一個諷刺性的嬌笑。
張進財早就將杜巧兒和方奕軒的事告訴她。她就是想不通杜巧兒那個小賤人到底有什麼好,每一個人都為她瘋狂,就連那個下流的財仔談起她來也露出邪惡的慾望。
傅麗紅心中真是恨到極點,一直後悔那天沒先抓花她的臉,讓她沒法子再裝得跟小騷貨一樣。
「你今天好不容易上了我的車,就是為了要跟我談杜巧兒?」方奕軒只注視路況和後面張進財有沒有跟上來,對於傅麗紅所起的話題,也不過懶洋洋地回敬她,「怎麼跟個怨婦一樣,是不是鼎鼎大名的雷老大賜你為下堂婦,就怨恨起巧兒來。嘖嘖,太沒風度了吧!」
「那個小賤人憑什麼四處逢源,她這個勾人的技巧比我還行,也不知是從哪學來的。她別得意,雷老大只是一時貪鮮,過不久就會回到我的身邊。」傅麗紅如鬥雞般地找著理由,但她知道她的理由是多麼的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