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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文 / 藍雁沙

    毫不遲疑的,她立即用力一刺,只聽到殺豬似的一聲嚎叫,她怔住的看著鮮紅的液體自土龍腹部源源不斷地湧出,而她也被順勢一帶的摔到路旁。

    整個過程只是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嘉琪恍如第三者般的看著所有的人都震驚地呆立著,而菊生則是一把奪下她手中的刀,拉著她便往外面人車交織的街道跑去。

    兩個人不知道跑了多久,來到個陌生的巴士站,菊生不由分說的將她往巴士上推,然後自己坐在她身旁,兩個人緊張地望著外面的街道,深恐那夥人又再追過來。

    緊緊地靠在一起,彼此可以聽到對方沉重的呼氣喘息聲,菊生用力地握住嘉琪冰冷且不停發抖的雙手,因為擔憂而使勁兒握得太緊都不自知。

    「沒事的,嘉琪,不會有事的,他的手下應該會送到醫院去。」他不住地安慰著嘉琪,又像是說給自己聽般的重複著這幾句話。

    「他……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他有槍……」嘉琪得費很大的力氣,才能讓自己聲音中的抖意稍微減少一些,但心裡仍像是被恐懼的空氣所充滿了似的不安。

    「噓,我知道、我知道。嘉琪,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不要再想了好嗎?「我殺了他,如果……如果警察把我捉去坐牢呢?假如他死掉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警察現在一定要捉我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我……」因為害怕而亂了心緒,嘉琪睜圓了迷惑的雙眼,像是尋求保證似的挨向菊生。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嘉琪,我也在那裡啊,我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了,這不是你的錯。如果有錯的話,那應該是他的錯……是他先欺負你的,放心,我會站在你這邊的。」菊生嘴裡雖然如此說著,心裡卻不太有把握,當看到土龍捂著肚子大叫時,他也嚇了一大跳,但在見到嚇呆了的嘉琪時,理智立即催促他趕緊帶著嘉琪離去,否則他們絕不會對嘉琪罷手,而那種人是不懂得憐香惜玉的。

    巴士走走停停,在司機不耐煩的眼光中,菊生這才驚覺已到了終站。他扶著嘉琪下車,一時之間倒也想不出該到哪裡去,站在夜幕之中猶豫著。

    冷風一陣陣地拂過,看到嘉琪瑟縮的模樣,他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輕輕地為她披上。

    迎向她疑惑的眼光,他堅定地拉著她往那個斜坡上走。「這裡靠近山區,待會兒會越來越冷。」

    「你要帶我到哪裡去?」在看到山坡上亮著小紅燈的警衛崗哨時,嘉琪慌慌張張地想轉身跑掉,但菊生眼明手快的將她拉回來。

    「你要到哪裡去?你現在絕對不能回去,那些人不會放過你的。」菊生擁著她,在經過崗哨時當蓄意的將她的頭壓低,自在的和裡面的人揮揮手,朝一棟棟別墅型的房子走去。

    「我不回去也不行,因為我根本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嘉琪幽幽的說著,在菊生打開門之後,跟著他走進那間豪華的大房子裡。

    雖然一直在PUB及西餐廳和酒家賣花,但嘉琪得費很大的勁兒才能阻止自己別叫出聲來。以往在好些高級西餐廳時,她認定了皇宮也不過是如此,但那些地方跟眼前這個大廳比起來,根本只是小巫見大巫而已。

    色調是深沉的咖啡和深藍所構成,木質地板光可鑒人,那套造型優雅的深藍色皮質沙發如停泊在港灣中的船舶隨意散放,頂上是盞花樣繁複、有著千百個小鑽型垂飾的水晶燈,在菊生用手按鈕之後,散射出王彩的光芒。

    窗簾是由深藍色的天鵝絨所裁製,其下有兩層織成天鵝和玫瑰圖型的厘士白紗簾,掛在沙發背上的厘士花墊也是同樣的花紋。每扇窗旁那有著天鵝狀的挽鉤,將窗簾漫不經心的勾絞住。

    茶几正中央有只水晶雕成的天鵝,在它展翅欲飛的翅膀中兜著滿滿一大捧的白玫瑰。

    「進來吧,外頭風大。」菊生回過神見她仍佇立在階梯上,詫異的招呼著她。

    「這是什麼地方?你為什麼可以進來?」

    「先進來再說,這是我大嫂家的房子。」菊生拉了她一把,自顧自的按亮所有的燈,剎那間四處燈火輝煌,將大廳點綴得風華萬千。

    懷著戰戰兢兢的心情踏進那略低幾階的樓梯,嘉琪悶著一口氣不敢太用力呼吸,唯恐不留意的氣息會破壞了眼前的幻夢仙境。

    佇立在樓梯旁的柱子後,菊生雙臂環抱胸前,一言不發的注視著各種訝異和惶茫在她眼中閃過。這是很新鮮的經驗,透過她忙著探索和觀察的表情,菊生從她身上看不同的景像,是他進進出出這房子千百次以來,前所未有的感受。

    「那座鐘是俄國沙皇宮裡的,俄國大革命時,人民衝進克里姆林宮搶運出來的國寶。」走到約莫兩百公分高的古鐘前,他將鐘的吊擺調正,發條扭緊,立即有許多的紅紅綠綠般球狀的圓球緩緩打開,露出裡面由數不清的寶石雕成的鳥雀蝴蝶,繞著鐘面時快時慢的上下飛舞著。

    「這些古董都是我大嫂的哥哥費盡心血搜集來的,看看這幾隻獨角獸!水晶獨角獸中有一隻是我大嫂送我的,我一直寄放在這裡。」菊生信手一指,展示架上有三、五隻獨角獸或坐或立,做成昂首嘶鳴狀,圍著一朵用水晶雕成的玫瑰。

    嘉琪俯下頭看了一會兒,倏地又抬起頭,眼中全是迷離和憂傷。「對不起,我沒有那個心情。事實上我心裡根本是亂紛紛的,我很擔心那個人……」

    「不會有事的,嘉琪我會站在你這邊的,好嗎?」菊生看到她憂心忡忡的模樣,心裡有種異樣的疼痛,正以他所不熟悉的方式,放肆的佔據了他的思緒。

    「我殺了他,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或者……我應該去自首,是不是這樣比較好?」各種想法似走馬燈迴旋在她腦海中,她偏著頭蹙眉幽幽地一一提出來。

    「不,嘉琪,你完全沒有錯。」菊生按捺不住的執起她的手,衝動的脫口而出。「他是自找的。嘉琪,如果有人要追究的話,你就說是我殺的好了!」

    「什麼?」嘉琪嚇了一跳的瞪著他,那表情好似菊生剛剛告訴她,世界已然黑白顛倒,是非混亂了般迷惑。

    用力地甩脫他的手,嘉琪倒退了幾步。「你瘋了!」

    「不,我沒有瘋。嘉琪,我不願意看到你受任何傷害,事實上,如果你沒有刺他那一刀,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捅他一刀的,只不過你先我一步而已。」

    「你……這種事不能開玩笑!我……我……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面對他不像是開玩笑的神情,嘉琪既喜且憂的問道。

    「Zeizvesthaya,我根本無法自拔。」菊生輕輕地念了一句,定定地望著她。

    莫名所以的被他專注的眼神看得不安,嘉琪清清喉嚨,靦腆地別過頭去。「那是什麼意思?」

    「俄語的意思是指可能來自任何地方的陌生女郎,而我比較欣賞比利時語的說法:不知來自何方令人無法忘懷的女郎。」菊生說著仍緊緊鎖住嘉琪游移的視線。

    一股燥熱迅速爬上嘉琪的兩頰,她尷尬地用手摸摸頭髮,又拉拉身上披著的外套。突然將外套拉下,一古腦兒地塞進菊生的懷裡,含糊地向他道別。

    「你要到哪裡去?現在他們一定到處在找著你,我看你還是暫時在這裡住幾天,等事情解決了再回去。」

    「解決?」嘉琪露出個淒冷的笑。不知怎麼的,令菊生有股想將她擁進懷中,抹去她臉上流洩出的脆弱的衝動想法。

    ——怎能夠解決?我一向都是家裡的糾紛困難解決者,除了我自己,這世界還有誰會為了我做任何事?只求哥哥別再找麻煩,讓我再為錢疲於奔波,哪敢奢望有人可以給我依靠……嘉琪辛酸地眨眨眼,逼退眼裡不知何時湧起的眼淚,一如往常的努力武裝自己。

    菊生視而不見地牽著她走進一間舒適的起居室,按著她的肩要她坐在電視前的沙發上。「你先坐一會兒,如果他真的有任何事,電視一定會播出來的。有時不得不感謝香港這麼小,一有風吹草動,立即就有大眾傳媒採訪。」

    看著菊生打開的電視,嘉琪默然的看著他在室內走動——為何只要跟這個人在一起,就會感到一股放鬆的心情?我還不太認識他,但以往對陌生人的警覺,卻沒有在他身上發揮出來,為什麼?

    低下頭瞪著自己的手指,她突然發出了尖叫聲,控制不了的用雙手緊緊抱住自己,但瞬間又再放開。

    「怎麼啦?怎麼啦?」端著一杯牛奶的菊生,光著腳立即衝了過來。

    「血……血……我手上、我身上……」說著支離破碎不成句的言語,嘉琪慌亂的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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