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七章 情為何物 文 / 三余
「住手！」聲音同時來自天空和地面。地面上發出制止之音的是塗小飛，好不容易抓了一個活口，他可不希望就這麼殺了，他還想從黑羽男子的口裡問出一些他們組織的情報。如果這個組織真有數百個同這個男子一樣厲害的人，那麼這場戰爭不打也罷，趕快豎白旗投降算了。
天空之中，因為面對太陽，那人的面目看不清楚，但那伸展著的黑色羽翼是那麼的刺眼。隨著語音，一發鬥氣彈飛向舉劍欲砍的偷襲男子。
男子這一劍再也砍不下去，他的劍迎上了這枚鬥氣彈，立刻被其中蘊含的強大力量震得向後直飛了出去。當他落地時，地面上的青草突然瘋長，纏住了他的四肢和全身。
男子大喝一聲，鬥氣光芒一閃，把纏住他的草葉震碎。
在震飛偷襲男子的同時，空中忽然伸下一根軟索，捲住黑羽男子的身體，把他吊起，然後迅速地飛向遠方。
當聽到空中的黑羽人的嬌喝之聲時，塗小飛心頭一怔，本來蓄勢待發的擲矛停止了發射的動作，面對朝陽，塗小飛大聲問道：「是你麼，維康尼婭？」
空中的黑羽人不答，雙翼擺動，幾個呼吸間，就已去得遠了。
仰望天空，塗小飛悵然地歎口氣，然後，目光回到剛才救他一命的男子身上。這時，男子的劍已歸鞘，也在望著他。這人塗小飛認識，高健的身軀，目光如利刃，正是在老落銀城前想圍攻他的其中那名劍士。
塗小飛向他點點頭，謝過他的拔劍相助，然後問道：「閣下，我們好像是敵人罷，為什麼出手相助？」
「因為，我突然發現，我們好像有著共同的敵人，還有，我們有一個共同的老師，小師弟、、、、、、、」
在帕米爾荒原的一個荒僻角落，斷腿黑羽男子撫著自己的斷腿，正在低聲咒罵：「我一定要報仇，我一定要報仇，塗小飛，我抓住你之後，要讓你三天三夜不死、、、、、」
離他十米的距離，維康尼婭鄒著眉頭，終於，忍耐到了極限，冷聲低喝道：「夠了，伊雷迪幕斯。」
失去了一條腿，自己英俊瀟灑的形象全毀，伊雷迪幕斯的心情惡劣到了極點，他暴躁地吼叫道：「維康尼婭，你為什麼不出手，我們兩人聯手，殺他易如反掌。可是，你卻坐視他把我傷成這個樣子。我要向長老會稟告，你會得到應有的懲罰的。」
維康尼婭冷冷地說道：「什麼時候動手，我有選擇的權利，誰讓你莽撞出擊的，受懲罰的應該是你。」
伊雷迪幕斯嘿嘿地冷笑起來：「嘿嘿，從落銀城一直跟蹤到這，期間有無數次動手的良機，可你卻一直不出手。你的眼神騙不了我，你下不了手，你愛上了他，你想背叛長老會、、、、」
維康尼婭臉色忽然蒼白，辯解道：「我從小是大長老撫養長大，我不會背叛他的。」
伊雷迪幕斯大聲質問：「那你為什麼不出手殺了他？剛才就是個好機會，我已經讓他受了傷。」
「我、、、、」維康尼婭說不出話來。
嫉妒、怨恨等負面情緒在伊雷迪幕斯的臉上變幻不定，看著維康尼婭的天使般的面孔，魔鬼樣的身材，他的眼中忽然射出瘋狂的火光，他的魔法長槍突然如蛇般無聲無息地刺向正心神不定的維康尼婭的心臟。（塗小飛最後給他的三矛，並沒有讓他受很大的傷害，背部的那一矛，破開他強大的護體鬥氣後，成了強弩之末，只進入他的脊背肌肉數寸。雙翼的那兩矛，讓他受的傷害就更小了，黑色羽翼賦予他的強悍的自愈能力是無與倫比的。現在，他的戰力至少還有七成。）
維康尼婭正想著心事，長槍突然刺到，槍尖接觸她的肌膚後，她才反應過來，但此刻要想閃避，為時已晚。維康尼婭心臟如遭雷擊，慘叫一聲，凌空向後飛出。
幸好在最後時刻，她的護體鬥氣把那長槍的槍尖擋了一擋，沒有被刺穿心臟，但在她體內爆炸的鬥氣卻讓她的內腑頃刻間受到了致命的重傷。
伊雷迪幕斯的臉極度地扭曲，他瘋狂地大喊：「我得不到，那個黑髮小子也休想得到，我殺了你。」
維康尼婭強忍著五臟六腑彷彿要倒轉來的劇痛，黑羽展開，頃刻間飛上高空。
伊雷迪幕斯獰笑著，也展翅追擊，魔法長槍化作毒龍，刺向維康尼婭的羽翼。
維康尼婭俏臉冰寒，運鬥氣護住受傷的內臟，口中默唸咒語，須彌，咒語完成，一群長著碩大尾刺的巨毒蜂憑空出現。維康尼婭纖指向伊雷迪幕斯一指，毒巨蜂群嗡嗡地向他飛射而去。
伊雷迪幕斯大聲咒罵，他的長槍要想對付這一群毒蜂，無異於用大炮去打蚊子，雖然偶爾被他擊落兩隻，但更多的毒刺戳中了他。奇異的是，這群毒蜂的尾刺竟然能夠輕鬆地刺破他身上所穿的厚厚的皮甲，刺入他的皮膚。
毒刺有很強的麻痺性，被刺中的伊雷迪幕斯的動作有些遲緩起來。這些毒蜂竟然擁有很高的智慧，他們竟然散開採取四面包抄的陣勢，前方的毒蜂誘敵，後方的進攻，轉眼間，伊雷迪幕斯就被刺得千瘡百孔，慘叫連連。
伊雷迪幕斯接連外放鬥氣，但這些毒蜂都在被震死之前努力地靠近他，射出尾部的毒刺。
雖然已是聖域強者，但伊雷迪幕斯竟然被這些小小的毒蟲折磨得暴跳如雷。毒刺上的毒雖然要不了他的命，但其強烈的麻痺作用卻讓他越飛越慢，最後，眼睜睜地看著維康尼婭飛出了視線之外。
維康尼婭只感覺視線越來越模糊，內腑所受的傷害，幾乎讓她的鬥氣魔力全部崩潰。她不知道該飛向哪裡，但下意識地，她選擇的方向，是剛剛飛來的方向。那裡，有一個經常會在夢中出現的人。
在徹底昏迷過去之前，維康尼婭勉強讓自己降落在地，如果在空中暈倒，後果不堪設想。降落之後，她模糊的視野中，好像有一個人向她跑來，不等她看清這人的臉，她就徹底地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去了多久，一團溫暖的火焰把維康尼婭從深深的暈迷中喚醒。意識又重新回歸大腦，維康尼婭不動聲色，沒有忙著把眼睛睜開，而是先探查自身的處境。她從腦域調動鬥氣，延伸向四肢百骸，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雖然在有些地方遇到了阻滯，但主要的地方卻可以通行，這就意味著，如果遇到情況，她已經可以有一拼之力。
魔力並不需要身體其它的部位去運用，只要保持頭腦清醒，德魯伊的自然魔法完全可以運用。
她的傷竟然好了一半。
「別裝睡了，我知道你醒了。」一耳邊響起了一個輕柔甜媚的聲音。
雖然同為女性，聽到這樣的話音，維康尼婭也感覺心裡說不出的舒服。她緩緩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嬌美的黑暗精靈的面龐。
見維康尼婭睜開眼睛，黑暗精靈微笑道：「嗨，你好啊，維康尼婭，我的名字叫美智子。」
維康尼婭心中一震，警惕地問：「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美智子還是那種男女通殺的嬌媚表情，她輕輕露齒一笑，說道：「因為人家已經跟蹤你們好幾天了，你們的說話我都聽到了。」
維康尼婭心中又是一震，纖手已經握住了腰間軟索的索柄，冷冷道：「不可能，沒有人能跟蹤我們而不被發覺。」
美智子媚笑道：「人家可是個九級的影劍士呢，而且，人家還是個黑暗精靈耶。你們沒有變身之前，不過也是九級而已，那個鼻孔長在頭頂上的，總是色迷迷地瞧著你的傢伙，也不過是個九級半的騎士，雖然半條腿已經跨入聖域了，但不是還沒進聖域嗎。」
維康尼婭冷冷道：「你為什麼跟蹤我們？」
美智子嬌聲道：「本來人家才懶得管你們的閒事呢，不過，當時人家恰巧聽到你們兩個商量怎麼刺殺一個人，本來，你們想殺哪個都不關我事的，但是，當時你們肆無忌憚地大聲說著你們想殺的那人的名字，而這個名字的擁有者，卻是人家的命根子呢，人家當然要跟著你們，伺機阻止啦。」
「命根子？」維康尼婭警惕起來，問：「塗小飛跟你是什麼關係？」
「他呀、、、、」美智子的臉一紅，道：「按我們黑暗精靈的話來說，他是人家的『男性』，按你們地表人的話來講，他是人家的情人。」
「你胡說。」維康尼婭尖叫一聲，忽然拔出匕首，直刺美智子的前胸。
美智子嬌笑著，道了聲：「生氣了嗎？」拔劍出鞘，「噹」地一聲把維康尼婭的匕首削斷，然後短劍如鬼魅般指在她的喉嚨之上。
「你的傷還沒好呢，現在可不是人家的對手喲！」美智子嬌笑道。
維康尼婭眼睛緊盯著指向她喉嚨的短劍，臉如死灰。
她認得這把劍。
美智子還劍歸鞘，媚聲道：「吃醋了嗎？竟然想殺我。」又道：「跟他有關係的女人多著呢，難道你都去殺了她們嗎？」
維康尼婭心中淒然，突然抽出軟索，手腕一抖，索尖向自己的額頭直刺了過去。
美智子纖手一揚，輕輕鬆鬆地把維康尼婭的軟索奪了過來。收起笑容，正色道：「男人算什麼？你竟然想要自殺。」
維康尼婭淒涼一笑，道：「我已經為他背叛了我的族人，長老會很快就會派高手來追殺我，到時他不但還是會死，我的下場也會很慘，能死都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美智子問道：「你們族裡像剛才那樣的傢伙有很多嗎？」
維康尼婭道：「他只是其中的一個小角色。」
「那真是聳人聽聞，人家還以為你們就是其中的頂尖高手呢。」
維康尼婭歎道：「大陸之上，能夠同我族抗衡的，大概只有龍城而已。」
美智子道：「大陸之上，竟然有這樣的種族。對了，我有一個疑問，你說剛才打傷你的那個傢伙是你的同族，可是為什麼他是人類，而你卻是一個精靈呢？」
維康尼婭道：「不論先前是什麼種族，只要神賦予了你這雙代表力量的羽翼，你就成為了我族的一員了。也許，說不定哪天，你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竟然長出了一對黑翼，這對黑翼更是突然成了你力量的源泉，你只要展開它，你就是聖域。那是，就會有一個長老跑來對你說：恭喜你，我的孩子，你已經是成為偉大的魔族中的一員了。」
美智子問道：「魔族？根據史書記載，你們不是在三千年前就滅絕了嗎？」
維康尼婭搖搖頭，道：「那不是滅絕，是潛伏，魔族的血脈是神的血脈，哪有那樣容易就滅絕的。」
美智子問：「那神族呢？你們魔族的血脈既然可以傳承，那麼神族也應該可以。」
維康尼婭道：「長老們也認為是這樣的，他們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尋找神族，可是至今還沒有確定。」
美智子道：「這麼說，現在大陸最強大的力量是你們魔族。」
維康尼婭道：「是的。」
美智子道：「你們為什麼要殺他呢？」
維康尼婭道：「因為長老們懷疑他是神族的神使，所以派我們來殺他。」
美智子格格一笑，嬌聲道：「有這麼差勁的神使嗎？我當初遇見他的時候，他連我手下最差勁的武士也打不過。」
維康尼婭冷冷一笑，道：「那現在呢？」
美智子的笑容凝固了，半響，才歎了一口氣，道：「現在我連我也不是他的對手。」
維康尼婭也歎了口氣，道：「儘管心中不願相信，但我確實認為他就是神族的神使，因為他不論遇到什麼樣的危難，冥冥中好像總是有神在暗中保佑他，讓他履險如夷，而且實力更上一層樓。」
美智子問：「如果他真是神族的神使，你會殺他嗎？」
維康尼婭呆坐不語，不知過了多久，才幽幽地說道：「我、、、、下不了手。」
「你愛他嗎？」美智子問。
維康尼婭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以前，我最討厭的就是他這種性格的人，輕佻，浮躁，自以為有幾分姿色，有幾個臭錢，就到處留情、、、、、可是，當我見到他的那一剎那，就好像中了最厲害的精神魔法一樣，不但無視他的一切缺點，還竟然想有上前、、、、獻身的衝動。我是個七級的德魯伊，自然魔法的修為也還不錯，可是，不管我對自己使用多少次『接除魅惑術』或者『解除魔法效果術』，都沒有一點效用。他是我命中的剋星，就算我死，也不想讓他受到一點的傷害，請問，這是愛嗎？」
沉默、、、、
過了好一會，美智子才回答道：「這樣不是愛，那什麼才叫愛呢？人家不如你，愛得沒你深。」
維康尼婭反問道：「那你呢，為什麼會愛上他？」
美智子歎了一口氣，說道：「有很多原因，首先，他的外表除了黑髮黑眸之外，其他的地方都長得很像我的初戀情人。」
「你的初戀情人？也是人類嗎？」
「不是，他是一個白精靈，為了種族間的仇恨，他出賣了我，後來死在了我的劍下。」
「對不起。」維康尼婭輕聲道歉。
「不要緊。」美智子繼續說道：「後來，有一次我碰到他的時候，他差點被一群野蠻的食人族殺死，當時，他的懷裡緊緊地抱著一個白精靈女子，死也不肯放手。我當時正好路過，就順手救了他。不知出於何種心裡，我突然想試探他，我提出一個難題，就是他和他懷裡昏迷不醒的白精靈女子，他們兩人我必須殺掉一個，讓他選擇，誰去死。結果，他竟然毫不猶豫地說，他選擇死亡。那時，我的心裡就有了他的影子了。
後來，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的故事，他救了我的性命，可是卻害死了我們三十萬的族人。我想恨他，可是，倖存下來的族人們卻很感謝他，說他為我們黑暗精靈一族帶來了新生命。從那以後，我就不知道是該愛他還是恨他。於是，我從幽暗的地底世界來到光明的地面，來尋找答案。
可是，我卻意外地遭到小人的暗算，就在我以為沒了希望的時候，他卻突然從天而降，把我救了出來。當時，在地牢裡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答案、、、、、」
倆個人都陷入了沉思當中，這兩位，隨便拿出一個都是可以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更是武技魔法接近聖域的強者，但此時，兩個美嬌娃都在為了同一個人深深地苦惱著，這時，那個人在幹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