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 文 / 秋風秋雨秋文章

    范蓉見了，心中得意，老師的慈愛，女性的溫柔湧現出來，只是心裡發笑，像孫悟空稱呼豬八戒一樣暗叫「這呆子！」保不住大寶以後就被這猴子欺負了，且這外號伴隨他好多年！

    范蓉衝著大寶一笑，示意他坐下，問他什麼時候來的，最近忙什麼，話語中帶著關切。大寶心中的石頭總算落了地，臉上的凍土層也開始融化，心兒也像這春天的小蟲開始蠢蠢欲動了，並且換了一個舒服的坐姿，難得的燦爛一笑，這些天的擔憂、苦惱、焦慮、恐懼隨著這笑一股腦兒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那天我喝多了，所以」大寶後面不知如何說。

    「什麼？那天啊？」沒等大寶說完，范蓉匆忙打斷了她的話道。臉兒湧上春潮——「聽說你有女朋友了，是嗎？在哪兒？幹什麼的？」范蓉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對著辦公桌上的那本《戀愛、婚姻、家庭》似是心不在嫣地問。只是不時地把眼光瞟向大寶的臉，x光線一樣射透他的心。

    這一招，打的大寶措手不及，一時回答不上來，剛才放下的心又懸浮了起來，不知怎樣回答才好，本能的反應讓他脫口而出：「剛剛才談，但不一定能成。」大寶不知，這話水平之高，富有彈性，進可攻，退可守，亦假亦真，外交家談判也不過如此了，范蓉聽了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映，只是「哦」的一聲，好像陷入沉思，再也不說話了。於是辦公室裡寂靜得只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雌雄荷爾蒙和著這春天下午的陽光，讓這房間的氣息澎湃著、澎湃著充滿著溫馨和浪漫。忽然外面傳來聲音：「范科長，有人找！」於是大寶只好戀戀不捨地出來了。

    春日遲遲，西邊天空仙女們織出的輕紗，被風神輕輕地、慢慢地一縷縷送到太陽公公面前，太陽公公不顧一天的勞累，趕在下山回家之前，把這些羽衣霓裳染成粉色、紅色、黃色，整個世界輝煌耀目一片。

    大寶興沖沖地走在回往老家王窪的小路上，路上的小草已露出毛茸茸、亮晶晶、黃綠綠的身體，給路兒鋪上了一條柔軟的綠地毯，各種各樣的野花，五顏六色，點綴其中，宛如嵌在上面的寶石，熠熠生輝，使人眼花繚亂，兩旁一望無際青翠的麥苗，已分櫱，開始拔節了，清風拂來，這綠海一浪翻湧著一浪，浪浪不絕，送來一陣陣清香，沁人心裨。

    「春天來啦！」大寶在心裡呼喊著。

    他一邊走一邊想著下午和范蓉的談話，內心的興奮和激動無處表達，不由地想放聲歌唱，空中的鳥兒許是猜著了他的心思，飛翔在半空為他伴奏，那聲兒婉轉、悠揚，和著大寶的《戀曲1990》。不遠處，農家菜園的水溝旁，站著一排整齊的柳兒，如艨艟的少年，披著長長的嫩綠的斗篷，向立在園中央的一株含苞待放的桃兒頻頻招手，這伊人，在水一方，宛若高貴的公主，高傲地立在那兒，一點兒也不為那些柳兒的熱情所動，把自己的花心緊緊地裹在粉紅的花瓣之中不肯表露，只肯露出羞羞噠噠半遮半掩的容顏，大寶見了欣喜，奔了過去，折了最漂亮的兩枝，把她的花蕾當作范蓉的臉，撫摸著，親吻著，緊攥著回到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