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惹上死皮賴第1節 文 / 黃明軍
巡警二大隊的接待室裡,樸璇將事情的始末敘述了一遍。吳副大隊長拍案而起:「為所欲為、色膽包天!採花採到我警界來了?逞兇發展到襲警了?這還了得!」
「客觀地說,屈大毛事前不知道我們的身份,案由顯而不能成立。若是他知道我是武警的石軍,恐怕他也不敢。」石軍在哪都不想低屈了自己的身份和名頭。
樸璇似怨含嬌地瞥了石軍一眼:「石軍之名神避鬼怯,不還是發生了?」石軍聽後微微笑了笑。
「屈大毛這小子貌似粗魯,心地狡詐。一個『兩牢』釋放人員近幾年靠歪門斜道搞了些臭錢,就在**上名聲鵲起,竟然還混了個區政協委員?有錢真能使鬼推磨啦?我是想不通!屈大毛前六年回籍後不久註冊了個『宏大』貿易公司,說是干貿易,可貿易的生意他一件都沒有做,實際是招集了一大幫『兩牢』舊友和社會盲流搞起了廢舊品的收購,他們用軟硬兼施的手段威脅、利誘市區的各廢舊回收店的老闆,責令他們將所有收來的廢舊品最後統統都歸集到『宏大』,而由『宏大』壓價收購、提價銷售。聽說刑偵那邊因廢舊業主頻頻被毆,立過幾次案,但都是關了小嘍囉、捅不到山大王。據說『宏大』有個規矩:入門拜關帝,義字放心頭;利益均分攤,禍險自己兜。所以,線索凡是要牽涉到『宏大』就斷了,回收店的老闆們又大多是噤若寒蟬。狐狸的尾巴藏得極深啊!我們現在實行的法律原則是『重證據』和『無罪推理』,也沒有了以前法律所規定的『類推』、『收審』等手段了,最近又加了個『沉默權』,法律是完善進步啦,可實際辦案就難多啦!這個屈大毛今天流氓滋事,我非要治安拘留他個十五天不可!」吳副大隊長恨恨地說道。
「那還要報知政協呢。」樸璇插了一句。
「有事實,問題不大。我只慮部隊不會給石隊長和伍指導員為難吧?」吳副大隊長有點擔心部隊的鐵紀。
「我們是職責在身,制止流氓滋事,退一萬步也是『正當防衛』和『緊急避險』,鼻子底下有嘴,不會依法理辯啊?」石軍毫不介意。
「『緊箍咒』總是在熱血者身上!」伍平重拍著膝蓋。
「秀才也發火了?稀罕!我說過江湖險惡,你不信,今日逢上了?」石軍逗笑道。
「江湖險惡,官場也複雜!」吳副大隊長露出有力使不上的神情嚷起來。吳副大隊長名叫吳優,也是武警的轉業幹部。
審訊室內,屈大毛面對著兩名訊問民警,心裡在急速打著鼓兒:可不能因小失大被他們迂迴漸進、旁敲側擊的訊問方法惑暈,露出其它的餡來。這次最多就是個滋事和底下人持有管制刀具,我又事先不明知他們的真實身份,屬治安範疇,處罰不到那裡去。只是自己結恨了石軍,這可是個奪命的主!武警天天在砸磚踢樹、弄拳舞掌,他們門前的沙袋幾乎是一換上就被打爛,以至是一天一換。不行,既然狹路相逢了,那就要想辦法先發制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們有鐵的紀律,毆打了我總是違紀的,我說起來也是個企業家,還掛著政協委員,我要三日不了、四日不休地層層告上去,這次若能把這個石軍告倒,或是讓他離開機動中隊,我就能免了一些後患。
屈大毛一方情願地胡思著,左肋處又隱痛起來,他用手指一摁,一股刺痛渾滿全身。「肋骨裂折了?」屈大毛服刑前曾在一次鬥毆中右手骨折過,就是這種痛。屈大毛兩眼一轉,計上心來,他忽然順勢往地上一滾,兩手摀住左肋鬼哭狼嚎,嘴裡大嚷:「武警把我打殘了!我是區政協委員,你們要通知政協來人哪!哎喲!哎喲!」
吳優聞聲急跑過來,斥道:「不要撒賴!給我坐好!你不要拒絕阻礙公務,這又是一條!」
「警官同志,我不是撒賴,我的肋骨真斷了!不信給我拍個片子。我要求政協來人!哎喲!」屈大毛狀似極端痛苦。
吳優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屈大毛所提出的要求是合理的,無法拒絕,若屈大毛的肋骨真是斷了,事情還透著囉嗦。「你自己撥通電話吧,我來接。」吳優不得不丟下一句話。
「我的手機在光頭那裡。」
「號碼是多少?」吳優拿出自己的手機問道。
「李主席。號碼是13809994141。哎喲!」
「您是區政協的李主席嗎?」吳優撥通了電話問道。
「啊,我是副主席。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市公安局巡警支隊二大隊的副隊長。你們一個委員叫屈大毛,他今晚在諾雅方舟魚城酒後尋釁滋事,人現在我們這裡接受審查,他指名讓您來一趟。」
「他尋什麼釁?滋什麼事?」
「調戲女警官!持凶襲擊武警軍官!」吳優加重語氣。
「我可真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屈大毛趕緊大聲辯明。
「認了調戲、持凶就好。張警長,錄入筆錄!李副主席,你聽到了?」吳優慶幸屈大毛露了嘴,慰而一笑。
「好,屈大毛怎麼了?我就過來看看。」那位李副主席話中流露出關切,欣然答應前來。
「關係不錯嘛!張警長,繼續問,就接著剛才的話頭。」吳優摁斷電話說道。
「兄弟呀,政協一個李副主席馬上就要來,看來與屈大毛是『權錢交』。你們到值班室坐坐,我看他有何要求?」吳優轉來對石軍說道。
「吳隊,剛才屈大毛撒什麼瘋?就是要鬧政協來人嗎?」樸璇問吳優。
吳優頓了頓,說道:「屈大毛這小子死皮賴!他說他的肋骨被打斷了。我想應該沒斷,這種人就是屬豬的,竹條沒下,撕叫不止。不管他,調戲、持凶的事實具在,關他幾天是沒有問題的。」
「我看八成是斷了,他酒瓶來得突然、瘋狂,我無法控制力度。」石軍分析道。
「斷了就斷了,咎由自取!大不了付些醫藥費。石隊長、吳指導員是勇為制暴,否則我和妹妹就要被他們羞辱、毆打。我也要寫篇報道,伸張正義!」樸娟一直沒有吭聲,此時忿然而起。
「樸娟,走出陰影了?應該這樣!惡勢力呀什麼的畢竟見不得陽光,今後露頭老子就要打!」伍平揮了揮缽大的拳頭。
「好!我們倆越來越對路了,性格開始隨我了。哈~!」石軍拍著伍平的肩頭。
「去你的!總是一付老大的神態,別忘了,你我是平級!我隨你有什麼好?目空一切,一面鏡子自賞;性情固執,一根骨筋到頭。近墨者黑!」伍平也拍了拍石軍的脊背。
「行不改性,坐不失神,我是軍人,保家衛國,要那些圓滑、做作幹啥?我就要以自己的本來面目行事、做人!怎了?呸!近朱者赤!」石軍詳作來了真火。
「凡是有個性的人,便是講原則的人,更是閃光的人,他不會隨波逐流,不會折腰毀志,他像行星一樣,在天空劃過的時侯,總會把自己的氣氛自然而不自然地影響著周圍。」樸璇似在吟詩,又似在自言自語。
「文學姊妹花!」伍平讚了一句。
「不好意思,我是跟我姐學的。」樸璇臉紅紅的向石軍瞟去。
「好,知音!有哲理!」石軍朝樸璇瀟灑地擺了個v型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