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9章 精靈的輓歌 文 / 逆林
身體輕飄飄的……飛起來了……跟那時候渾身冰冷的感覺不一樣，雖然都是在半空中……
可是，現在卻好溫暖……
艾萌將臉緊緊貼在羅傑的左背，側耳傾聽著那平靜的心跳聲。搭在羅傑鎖骨上的雙手漸漸靠近，十指緊扣。那帶著刺骨寒意的猛烈強風，被前面那溫暖的身軀擋住，只剩下一股涼爽的氣流從兩側擦身而過。
不知不覺，頭髮已經長到肩膀了呢。雖然有些煩人……還是將它留的更長一些吧。
艾萌理了理被風吹到眼睛上的髮梢，看著那微微泛紅的夜空，原本平靜的內心忽然又湧起一陣莫名的煩躁。
「羅傑哥哥，為什麼這裡的月亮是紅色的啊？」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慮，艾萌小聲地在羅傑耳邊問道。與其說是疑惑，倒不如說是不安。不管怎麼看，這泛著紅光的夜空都有些異樣。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艾薩拉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不等羅傑回答，一副彆扭姿勢的艾麗卡便十分不屑地說道，「艾薩拉本來就是個奇怪的地方，光聽名字就知道了。整個艾拉斯帝國找不到第二個這麼怪異的地名。」
「那是精靈語，禁錮的意思。」羅傑的聲音在呼呼的狂風中顯得有些微弱，「普通的史書應該沒有記載，但在魔法史中，這裡曾經是精靈的村落。」
「精靈？那些奇怪的生物不是應該住在南方的那片森林中嗎？」艾麗卡不禁想起以前學習地理時看過的精靈族插畫，那是長著細長耳朵，膚色蒼白，身材高挑瘦弱的人形生物。第一眼的感覺就是這個種族根本弱不禁風。
「似乎以前精靈族是遍佈整個大陸的，只要是有森林的地方就會有精靈族存在。」說到這裡，羅傑的聲音漸漸微弱了下來，那微弱的聲音帶著一絲焦急，似乎在低聲呢喃著什麼。忽然，漂浮在半空中的羅傑就這麼猛的跌了下去，重重摔在了堆滿落葉的土地上。
「魔法師！你瘋了嗎！」一個翻滾後穩穩落地的艾麗卡滿臉怒氣地朝羅傑吼道，「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可是會受傷的！」
「你明明一點事都沒。」被艾萌壓在身下的羅傑艱難地爬了起來，擦了擦滿臉的血跡，「還真是奇怪，這咒語失靈了嗎？」
聽羅傑這麼一說，艾麗卡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拍手說道：「對了，這裡被當做重型監獄的原因之一就是魔法能量在這裡會受到限制什麼的，總之，就是不能使用魔法的意思吧！」
不能……使用魔法嗎？
羅傑看著手中那泛著微光的法杖，閉上眼睛陷入冥想之中——體內魔力的流動明明很正常，絲毫沒有受到限制。可是四周，卻感受不到絲毫的魔力湧動。
風火雷水，這些本應蘊含在空氣之中的元素能量自己居然完全感受不到。這樣的話，自己所呼吸的還能算得上是空氣嗎？
羅傑深深吸了一口氣，並沒有感到什麼異樣，反而有一絲沁人心脾的淡雅幽香。
羅傑蹲下了身子，試圖尋找地面上的土能量和暗能量。然而，在撥開那厚厚的落葉之後，羅傑呆愣在原地，臉上掛著極度訝異的表情。
「羅傑哥哥，你怎麼了？」看到羅傑呆愣在原地，艾萌有些擔憂地問道。這擔憂並不單單因為羅傑異常的樣子，還因為自己所聽到聲音。
那悠揚婉轉的歌聲，似乎只是一個單純的女聲，又好像有無數人在同時吟唱。歌詞是自己無法理解的語言，而旋律卻是可以聽得出的哀傷。那如同悲鳴般的歌聲迴盪在耳際，在內心中震起片片波瀾。不知為什麼，一股強烈的悲傷讓自己淚流滿面，胸口似乎有無數把利刃在刺剜一般，陣陣劇痛直擊心靈。
「喂……喂……」艾麗卡一頭霧水地看著眼前這兩個呆愣住的人影，不解地問道，「我說……你們這是怎麼了？」
沒有言語的回答，羅傑擦乾了手上的紅色液體，伸出手指對著艾麗卡做了個噓的手勢。之後便閉上眼睛，仰著頭，似乎在仔細凝聽著什麼。
「羅傑哥哥……你也聽到了？」艾萌的聲音微微顫抖著，帶著無盡的感傷和遺憾。
「難道你聽得懂？」羅傑楞了一下，睜開眼睛，看著淚眼迷離的艾萌，頓時目瞪口呆，「這古老的精靈語本來就複雜無比，再配上這種唱腔，就連我也根本聽不懂到底是在唱些什麼，你怎麼會……」
「沒……我也不知道她們到底在唱什麼……」艾萌擦乾了眼淚，抽泣著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這旋律……十分的悲傷……我想……她們在唱這歌的時候一定是很難過的吧……」
「果然是多愁善感的年紀呢。」艾麗卡輕輕笑道，但那掛著笑容的臉又馬上變得陰沉無比，「不過，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啊！我怎麼完全聽不懂啊！」
「聽精靈在唱歌啊。」羅傑微微一笑，但那笑容又瞬間凝固，「等等，艾萌，你剛才說『她們』對吧，難道你不只聽得一個人的歌聲？」
「要說只有一個人在唱的話，倒也沒錯啦。」艾萌有些糾結地說道，「不過，仔細聽的話，又好像是合唱。」
「喂喂，你們別無視我行不，精靈跟唱歌什麼的，能不能說清楚點啊！」艾麗卡一臉忿忿地吼出了聲。
然而這聲怒吼並沒有讓再次陷入呆滯的羅傑和艾萌清醒過來。他們只是默默站在原地，閉上眼睛，凝聽著這直擊心靈的旋律。一連串的詠歎調讓艾萌不禁再次流下了淚水。
這究竟是唱歌……還是……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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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這牢房的昏暗，鐵門的開啟聲也打破了牢房的死寂。
從鐵牢內走出來的是一個身著長袍，臉色白皙的英俊男子。銀色的長髮如瀑布一般灑向腰間，在火光的映射下泛著微紅的光芒。
「卡索爾團長，我先行一步了。」借助著微弱的光亮，希爾法朝著另一間鐵牢內的老邁身軀揮手告別。
沒有回應，那個老邁的身軀正一臉頹唐地蜷縮在角落。似乎在害怕什麼，又好像在猶豫著什麼。
希爾法淡然一笑，跟在全副武裝的士兵朝出口走去。緩慢的步伐走完了長長的過道，登上了盤旋的階梯，踩上了堆積滿地的紅葉……
希爾法瞇著眼睛，遙望著那緋紅的殘月，貪婪地大口呼吸著幽香的空氣，也仔細凝聽著那淒美的旋律……
今夜的歌聲，依舊如此美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