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9章 痛苦 文 / 逆林
視線依舊清晰，思緒卻一片茫然。即便手心緊握著溫熱的血液，身體還是只感覺到刺骨的冰冷。
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就好像靈魂已經離開了軀體，在半空中漂浮著一般。
已經死了嗎……可是為何又感到一陣莫名的愉悅？
這味道……好美……
艾萌舔了舔濺在臉上的鮮血，猛地拔出插在怪物體內的手臂，頓時幾塊拼湊縫合在一起的屍體四散飛出，腥臭的血液如噴泉般噴灑而出。漂浮在半空中的艾萌一臉淡然地傾斜過身子，用那足以覆蓋半個身體的漆黑翅膀擋住了迎面而來的血水。
雖然已經遍體鱗傷，那已經有些變形的肉球依然不死心地在原地旋轉起來，強風盤旋，血水四濺，整個大地都為之顫動。
不過，這對漂浮在半空之中的艾萌毫無影響。
在她那一臉茫然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恐懼也好，自信也罷，都沒有在她那蒼白的臉上浮現。面對這如巨石般急速滾來的怪物，艾萌只是默默伸出了左手，背後的骨翅整個舒展開來，狂風呼嘯，一片黑影覆蓋住了前方那滾動著的血肉之球。
在那毫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獰笑。
那足以碾壓一切的巨大肉球好像被一道無形的牆也擋了下來，在原地不停轉動著，卻無法行進分毫。那覆蓋了血肉之球全身的黑影忽然將其整個包裹起來，血肉之球漸漸離開了地面，漂浮在半空之中。
艾萌高舉左手，手掌正對著那陰霾的天空，她仰頭看著身前那不斷向下滴著血水的怪物，忽然瘋狂地大笑起來：「生命啊！伊利西斯，這就是你所推崇的生命啊！這些令人作嘔的**，就是你所要守護的生命啊！就是這些污濁無比的**，組成了你所要救贖的世界啊！」
這冰冷的聲音響徹了整條街道，渾身無力癱倒在地艾麗卡也被這從未聽到過的聲音嚇了一跳。眼前這長著一隻黑色骨翅的嬌小背影實在是讓她感到匪夷所思。艾萌在艾麗卡的心中頓時成了謎一般的女子。原本一直只當她是個普通的女孩，前幾天才發現原來她會使用聖光，而現在發生的一切……實在是讓艾麗卡難以相信。
也許……那個女孩才是真正的怪物吧……
艾麗卡艱難地爬到了羅傑身邊，將昏厥過去的他拖到了一棟高牆之後，喘著粗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耳邊，那冰冷的笑聲沉寂，緊接而來的是一陣肢體碎裂的聲音，鮮血噴濺的聲音，重物跌落在地的聲音……還有，與自己擦身而過的沉重腳步聲。
大地有些微微顫抖。
轟。
那原本圓潤的球體如今已經佈滿了坑洞，殘肢斷臂七零八落的漂浮在遍地血泊之中，鮮血還在不斷從球體的缺口之處噴湧而出。那幾近支離破碎的肉球仍不甘心地在地上掙扎著，然而卻被一團黑影牢牢束縛住。艾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飛到了肉球身上，任憑那腥臭的鮮血賤滿了全身。她一臉獰笑的伸出左手，抓住一具縫合在肉球身上的屍體，猛的向外抽出——
哧……那屍體被艾萌遠遠甩飛，又一大股鮮血噴湧而出，肉球發生一聲沉悶的悲鳴，卻無法動彈分毫。艾萌再一次伸手，抽離，又一具屍體帶著鮮血高高飛起。艾萌一臉獰笑著重複著機械的動作，很快，那構成怪物肉身的屍體都被剝離一盡，在它的體內，只剩下一堆結構奇特的骨架。
「伊利西斯，看哪，所謂的**，是多麼的脆弱不堪。」
啪塌，艾萌猛揮手臂，一道黑光閃過，怪物體內的骨架瞬間崩塌一盡，那怪物頓時乾癟成如漏了氣的球一般，徹底沉寂在了血泊之中。
四面傳來了足以撼動大地的腳步聲，艾萌輕蔑一笑，輕舞翅膀，重新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視線之內，是四頭同樣摸樣的怪物，依舊是有著如圓球一般的軀體，依舊是高大得如房屋一般，依舊是由無數屍體拼湊縫合而成……
不對……還很新鮮啊……這生命的味道。
「可悲的靈魂啊，就讓我來幫你脫離這濁臭不堪的**吧！」
艾萌大笑著朝其中一頭怪物疾速飛去，伸手扯下怪物身上的一塊皮肉——不，應該說是一個被剝去皮膚的人。那個還沒斷氣的人渾身顫抖著，發出一聲聲痛苦絕望的慘叫，口中隨之噴湧著大團大團的血液。
「很辛苦吧，承載著這可悲的**。」艾萌一臉憐憫地看著手裡這不斷抽搐的身體，五指緊握，鮮血從指縫間淌出，那與頭部分離了的軀體重重跌落在地。
啪，艾萌靈敏的飛起躲過身後怪物的巨力拍擊。緊接著傾斜過身子又躲過怪物空中人類**的轟炸。雖然只有一隻翅膀，但艾萌依然有著絕對的速度優勢和空中優勢。怪物們只能不斷從口中噴吐**進行攻擊，而艾麗卡則悠閒自如地控制著一團陰影，在怪物身上撕扯著一具具鮮活的**。
「放心吧，我不會漏過一個，還背負著**的靈魂。」狂風在空中盤旋，艾萌居高臨下地低垂著頭，露出了一臉憐憫地微笑。
那些怪物身上尚未死去的人類發出一聲有一聲慘絕人寰的悲鳴，似痛苦，似絕望，又好像帶著一絲恐懼和不甘。艾麗卡蜷縮在牆角，摀住了耳朵，全身不停的顫抖著。
即便是將要跌落萬丈深淵，也沒有像現在這樣……
即便是差點成為野獸的食物，也沒有像現在這樣……
即便是最痛苦最絕望的時候，也沒有像現在這樣……
躲在角落裡逃避。
這個國家……究竟是怎麼了？
真的已經……無可救藥了嗎？
艾麗卡咬了咬牙，匍匐著身子爬到了街道上，忽然一具全身通紅的身體跌落在她的面前。一隻手臂就這麼斷裂開來，鮮血噴得艾麗卡滿臉都是。而那個被剝去皮肉又遭受到如此重擊的人依然沒有死去，只是在地上低聲喘息**著：「痛……好痛……啊……」
艾麗卡輕輕拭去臉上那被淚水稀釋過的血液,伸出長劍刺入了那血肉模糊的胸口，接著猛地用受了重傷的左腳狠踩地面，艱難地站了起來。雖然劇烈的疼痛讓艾麗卡有些頭暈目眩站立不穩，但她還是盡全力用長劍支撐住了搖搖欲墜的身子，朝著不斷傳來悲鳴聲的前方緩緩走去。
這個國家所遭受的苦難……
就由我來一併承擔吧。
而你們所給予這個國家的痛苦……
我也必將數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