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章 女神 文 / 逆林
硝煙瀰漫，沙石紛飛。
原本宏偉壯觀的市政大廳已經成了一片廢墟，破碎的石塊混著冰渣散落一地。艾萌呆愣地站著，背後那只漆黑的骨翅舒展開來，在血色夕陽的映照下泛著幽幽光芒。他站在這空曠的廢墟之上，仰望天空，嘴角輕揚，露出了令人不寒而慄的微笑。
終於讓我等到了……
這最完美的體質。
艾魯斯喘著粗氣，擦乾了額頭上的汗珠。要不是自己剛才及時施展了寒冰聖域，恐怕自己也隨著整棟大樓灰飛煙滅了。此時還存活的白袍法師就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了。他們雖然及時躲到了寒冰聖域之中，沒有受傷，但也完全失去了鬥志。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東西？
為什麼……今天碰到的，都是這麼恐怖的怪物。
「你不是說她是伊利西斯的聖女嗎？聖女怎麼可能是這幅摸樣！」艾魯斯滿臉怒氣地對沃爾夫責問道。
「很可惜，伊利西斯那個優柔寡斷的傢伙還是慢了一步。」不等沃爾夫回答，艾萌就已經將視線移向了艾魯斯，用與之前完全不同的冰冷聲音說道，「這個世界，還是由我埃西亞斯來徹底改造吧。」
艾魯斯徹底愣住了，暫且存活的那幾個法師也都癱倒在地。魔法管制部成立這麼多年，執行過無數次九死一生的任務，遇到過無數個實力超凡的對手，從來也沒這麼絕望過。
從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只是聽到對手的名字，就已經徹底崩潰。
永生之神埃西亞斯，啟示錄上記載的三大邪神之一。擁有著不死之身和足以毀天滅地的恐怖力量，在上古諸神之戰中被生命女神伊利西斯和精靈王亞德合力打倒。但即便是這樣，也只是毀滅了埃西亞斯的肉身，她的靈魂在戰敗後卻不知去向。世界各地也有許多信仰埃西亞斯的群體，但大都被列為邪教，被各國打壓。
即便是強如艾魯斯，勇如沃爾夫，即便是有著數倍的人數優勢，面對眼前這近乎神靈的存在，這些自詡正義之人也能做的也只有不停顫抖和後退了。
「你們在逃避什麼。」艾萌冷笑著向那不斷後退的人群走去，「你們被伊利西斯那個廢物蒙騙太久了。生命的意義，並不在於這空空的軀殼啊！」
不知什麼時候，艾萌已經出現在了一個白袍法師身邊。她伸出了纖細的手臂，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輕而易舉地將那高出自己大半個頭的法師高高舉起。那法師不斷掙扎反抗著，但就是無法掙脫這看似瘦弱的手掌，很快便臉色發青，嘴唇發黑，窒息而亡。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誰也不敢上前阻攔，即便那個長著黑色翅膀的女人只是坐著慢條斯理的動作，即便知道她的下一個目標可能就是自己。
這種渾身發冷，無法動彈的感覺……
難道這就是神的威嚴嗎？
律法之所以威嚴，只因為它不會做出讓步。
而神之所以威嚴，則因為一切都為他讓步。
就連地上那毫無生命的石塊，也因為她的前來而自我崩裂。這些平日裡趾高氣昂的生命，面對神的剝奪，也毫無反抗。
艾萌將又一具屍體甩到一旁，朝著沃爾夫走去，那冰冷的笑容在夕陽之下又讓人覺得有些異樣的溫暖。
「生命的意義，就是拋棄這腐朽的**，讓聖潔的靈魂永存於世。」艾萌抓住了沃爾夫的脖子，「好好享受死亡吧，在那之後，你將得到永生。」
沃爾夫沒有反抗，也沒有閉上眼睛，只是默默地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看著這佈滿傷痕的滄桑臉龐，艾萌忽然覺得有種異樣的感覺。那冰冷的身體，似乎又有了一絲溫暖。那清晰的意識，逐漸又變得模糊起來。
似乎，忘記了一件事。
艾萌鬆開了手，任憑沃爾夫沉悶的倒地。然後轉過身去，四處張望著。
埃西亞斯忽然覺得正漸漸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她大為吃驚，趕緊靜下心來，重新奪取身體支配權。
神的靈魂，怎麼可能會輸給人類……
而此時，艾萌的意識已經從黑暗中甦醒過來。而且她驚訝的發現，自己依然能完好的控制右半邊身體。左右無法協調的艾萌就這麼呆站在原地，剩下的幾個白袍法師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依舊不敢移動分毫。
「你究竟想要幹什麼！不要妨礙我改造世界！」埃西亞斯那冰冷刺骨的聲音讓在場的諸人心中一緊，不寒而慄。
「羅傑哥哥呢？你剛才答應幫我救他，我才把身體交給你的。」一瞬間，艾萌的聲音又恢復了往常的甜美清脆。眾人心中又是一緊，完全看不懂眼前發生的一切。
「切，真是麻煩。」埃西亞斯揚起了左手，卻發現右手完全不受控制，「你到底想不想我幫你救他。」
話音剛落，那低垂的右手便也高高揚起，一陣強大的氣場在艾萌腳下盤旋。狂風亂舞，將散落一地的巨大石塊都高高吹起，而羅傑的身軀也夾雜在這些石塊之中盤旋飛舞著。艾萌將手輕輕一拽，羅傑就朝自己腳下飛來，重重摔在地上。
「羅傑哥哥！」艾萌看著渾身是血的羅傑發出一聲驚呼，半身跪倒在地。
「不行，我得替他治療！」艾萌焦急的說道。
「切，反正他的軀體已經殘損不堪了，不如就這麼死掉算了。我會為他的靈魂在這個新的世界找一個好住處的。」
「你在亂說什麼啊，人死掉的話，不就只能住在墳墓裡了嗎？誰會願意住在那黑漆漆的地方。如果你不肯救他，我只能去求伊利西斯女神了。」
「療傷什麼的，我可不會，我只會殺人。」
……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個瘦弱的女孩用2種截然不同的聲音自言自語。而且在一番爭吵之後，她又一臉痛苦地伏倒在地翻滾著，完全沒有剛才那副神一般的威嚴樣子。
艾魯斯看到艾萌背對著自己，心中忽然鼓起一陣莫名的勇氣。剛才的畏懼感一掃而空，他將法杖指向伏倒在地的曖昧，低聲輕吟著一句咒語，一道混亂之箭朝著在地上掙扎的艾萌飛去，不偏不倚打倒了那黑色的骨翅之上，可是，似乎完全沒有造成傷害。
艾萌猛一回頭，那盯著艾魯斯的深邃眼神中充滿了殺意。艾魯斯心中大驚，剛剛消失的恐懼感又重新瀰漫了全身。他慌亂地用盡了自己最後一絲魔力，躲到了寒冰聖域之中。
而艾萌的眼神，又忽然變得十分疲倦一般。漸漸的，他伏在地上的身體立了起來，跪坐在羅傑面前。
「伊利西斯女神啊，雖然很不好意思，不知道還能否再幫我一次呢。」
夕陽早已落下，夜幕已經來臨。
然而，在這一片廢墟之上，正閃耀著比太陽還要溫暖奪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