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章 兄弟 文 / 逆林
小時候因為與別人長著不一樣的頭髮，一直被其他孩子排斥。雖然從小就在魔法上有著無與倫比的天賦，但自己的童年卻葬送在了堆積如山的魔法書中。
真的一點也不喜歡學這些東西。如果可以跟公園裡的那些小夥伴們一起玩該有多好。
這該死的頭髮，為什麼會是這種顏色？不過最後自己還是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偷偷將黑色的染料抹到了頭上，雖然這樣看上去有些奇怪，但既然金髮也是被人認可的，自己這副樣子應該也沒問題吧。
可是即便是染黑了頭髮，還是被當做怪物一般，被被人迴避著。那天我終於知道了，自己讓他人所恐懼的是這永遠也無法改變的血色之眼。
有時候，我照著鏡子竟然也會被自己的眼睛所嚇到。因為在鏡子中的那個眼睛，所映射的東西跟我所看見的不一樣。
那個眼睛中的自己，被十幾根籐蔓樣的東西緊緊包裹著。
原來我……真的是個怪物。
漸漸的，我發現我那怪物般的本能覺醒了。已經不需鏡子，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些籐蔓的存在，這些血紅色的可以不斷伸長的東西。
我忽然覺得魔法是種很可笑的東西，因為魔法可以辦到的事，我用這些可以隨便支配的籐蔓也可以輕鬆做到。這些籐蔓會以極快的速度延伸到數十米長的地方，而且力量驚人，可以輕鬆將高大的樹木折斷。即便是威力最強大的魔法，也無法同這籐蔓的破壞力相提並論。
我的實力一天天變強，也漸漸變得更加沉默寡言。父母看我的眼神也漸漸變得不一樣，我知道我的一切變化他都看在眼裡，讓他驕傲，也令她擔心。
獨自一人也沒什麼不好，被別人當做怪物也罷，我只需要不停變強，我只需要不斷學習各種魔法，學習掌控這祖傳的力量，我需要父母一個眼神的肯定，用自己的力量去實現家族的榮耀和輝煌。
就這樣度過一生吧，也許我的命運在一出生時就已經被定制好了。
直到有一天，母親問了我個問題。
「你要不要一個弟弟或妹妹呢？」
我只記得當時聽到這句話後呆愣了很久，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點了點頭。
那天晚上，我隱約聽到了父母的爭吵，雖然年齡還小，但我還是聽懂了他們所爭吵的關鍵。
原來，在我出生之後，我們這為國效力的家族就被禁止繁衍後代了。
這真是一個奇妙的國度。
一個由弱者制定規則，由被統治的強者來維護統治的國度。
如果我是個懂事的孩子，應該會為家族大局著想，衝進門去大喊一聲我不要弟弟或妹妹了吧。
但是多年來學習的魔法知識讓我打消了疑慮，祖傳血繼力量遺傳給下一代之後，再生下的孩子就將會是普通人。這樣就不會觸犯第二號血繼管制令了。而且——
我真的不想再一個人孤獨下去了。
母親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她很小心的躲在家裡，從不出門，害怕被魔法管制部的人發現。只要將孩子生出來，一切責怪都會為時已晚吧，畢竟只要出生之後他就是一個無辜的生命，不應該有任何法令可以懲罰他。
至少在那時，我們都是這麼想的。
畏畏縮縮的漫長等待終於到了盡頭。母親是在家裡生產的，那時我在門外，真的很緊張。
到底會是弟弟還是妹妹呢？
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我都會好好保護他的。
很慶幸，母親的生產很順利，是個很可愛的弟弟。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彷彿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景象。
那如火焰般的深紅之眼。
「艾德，幫他取個名字吧。」被汗水浸濕了頭髮的母親慈愛的看著剛出生的弟弟。
「那就叫——艾斯吧。」其實在數個月前，我就想好了這個名字。
弟弟出生之後，一直是我在照顧他。我也很喜歡做這件事，陪伴著他也感受著被他陪伴的滋味。對著他說話，聽他咿呀學語。搖著搖籃，看著他甜蜜的入睡。
我忽然覺得之前的生活是多麼的不堪，那些無聊的魔法，那些乏味的書籍，還有那些令人作嘔的籐蔓。
我真的很希望弟弟快點長大，這樣我們就可以在公園一起玩耍，完全無視他人的排擠和異樣的目光。
因為，我們可以互相陪伴。
我也不會讓他去學習那些無聊透頂的魔法和學識。
因為，我有足夠的力量來保護他。
只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就有魔法管制部的官員來到家中，詢問我弟弟的事。父母解釋道這是路邊撿來的孤兒。雖然這個理由很牽強，誰會將剛生出不久的孩子遺棄呢？那個官員最後將信將疑的走了，但事情卻沒有就此結束。
第二天，更多的官員來到了家中。我知道，不管相不相信這孩子只是養子，他們都感受不到我弟弟身上有絲毫的魔力。他們也應該知道血繼的力量的只會傳給長子。
他們圍在那微微搖晃的搖籃旁，而弟弟正在香甜的睡夢中。
「確實感受不到魔力的湧動。」其中一個官員說道。
我們一家終於舒了一口氣。可是偏偏這時候，弟弟醒了過來。哇哇的啼哭聲在房間內迴盪著，他的眼睛，也緩緩睜開。
那如火焰般的深紅之眼。
那些官員們一臉吃驚的看著我弟弟，其中一個官員更是伸手將弟弟抱了起來。
「你們是帝國顯赫的家族，希望你們能遵守帝國的法令。」
不行……我不能讓他們把弟弟帶走，我要保護他……正當我準備動用那祖傳的力量之時，父親寬厚的手掌蓋住了我的肩膀。
他搖了搖頭。
母親此時已經跪倒在地，抓住那官員的腿不斷懇求著，那些官員們雖然無動於衷但也在原地沒有動彈。我看他們還算有點同情心，便也跪下身子懇求著。
如果這樣就能保護弟弟的話，所謂的尊嚴，又算得了什麼？
可是我想錯了，他們原地不動，並不是因為惻隱之心，而是在等待增援。
在門外一大群穿著白袍法師將我們團團圍住之時，這些人面獸心的官員們終於露出了他們的本性。
我親眼看到父母在那些強大的法術下喪命，之後，又有一隻醜陋的手正伸向弟弟的脖子。
我知道我徹底瘋了。
殺人這種事，真的很簡單。
就好像是一腳踩死一群螻蟻一樣。
只不過那些粘稠的液體有些難聞罷了。
我拼了命從他們手中奪過了艾斯，將在場的這些自詡正義的傢伙全部殺光，用血籐蔓將艾斯送出了庭院，我從未將籐蔓延伸的如此之遠。只希望艾斯能被好心人收養，過上普通的生活。
我所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我知道門外是源源不斷的增援，而我不能死在這裡，因為終有一日我會回來復仇。
魔法管制部嗎？一群卑劣膽小的走狗罷了。
……
艾德一臉呆愣地看著眼前這個手持枯木法杖的年輕法師，這個同自己一樣有著紅色眼睛跟頭髮的傢伙，這個全家曾拼了命去保護的弟弟。
血籐蔓已經輕易地接近了他，纏繞住了他的全身，他也感受到了危險，但他的臉上卻沒絲毫的畏懼之色。
艾德沒有忍心痛下殺手，即便艾斯看著自己的眼中充滿著殺意的怒火。
「艾斯啊……你被那群狡詐的走狗給騙了。」艾德用落寞的聲音說道。
艾斯雖然此刻已經無法動彈，但仍保持著將杖尖指向艾德的姿勢。雖然幾乎所有攻擊魔法都被血籐蔓給擋下了，但艾斯依舊沒有放棄，任然不停的施展魔法。
雖然自己也覺得奇怪，眼前這個傢伙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只記得小時候，耳邊一直迴盪著艾斯艾斯的呼喚，養父母也說過，自己開口說的第一個詞就是艾斯，也因此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忽然有一天，一群穿著白袍的人來到家裡，告訴了我真正的身世。原來我的父母早已被一個和我有著同樣顏色頭髮和眼睛的人所殺。而那個惡魔如今居然仍逍遙法外！很高興，他們願意免費讓我進魔法學院學習。我也驚訝的發現我在魔法方面有著驚人的天賦。
只不過，學院的老師似乎很不放心教學生們極為強大的魔法。居然還劃分了魔法專精。只專注於單一屬性魔法的話，又怎麼能有足夠的能力親手血刃那個殺害我父母的惡魔。
於是我開始專研各個魔法能量的組合使用，雖然身為一個學徒，這是被絕對禁止的事，但學院的老師們似乎對我都特別寬容，也默許了我的研究。
我苦心鑽研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又怎麼可以輕言放棄！
艾斯大吼一聲，枯木法杖的杖尖開始閃耀著帶著閃電和火焰的黑光，艾德眼中一陣紅光閃過，艾斯身上的籐蔓猛的一緊，而後又好像猶豫住了一般，漸漸鬆開了。
一道夾雜著閃電的混亂之箭從杖尖飛出，從艾德身上穿透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