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血之詛咒（下） 文 / 逆林
我叫莫裡斯，在那一天之後，我再也配不上血誓的族姓。
艾爾文真的是個天才，我跟他從小一起長大，他幾乎是一出生就已經學會了這世上所有的魔法。所謂的學習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喚醒他與生俱來的記憶。不管多麼複雜的魔法，在他看來都輕鬆無比。全族的人都將他看做是我們的希望，他擁有足以同惡魔抗衡的實力。
聽說我族受到了惡魔的詛咒，在24歲左右的時候就會發病而亡，我們從小接受魔法訓練就是為了打倒那個惡魔。可是相比之下，我真的很愚鈍。儘管已經很努力了，但總是難以把握魔力的流動，那些高等級的魔法在我看來也如同天書一般。再這樣下去，我應該就無法成為族長所認可的法師吧。其實這也無所謂，反正我從小就很膽小，也不想做什麼英雄，只想平平淡淡的度過這一生。父母發病的時候，都是提前幾天就呆在一間小屋子裡了，也不讓我進去，父母死之前我都沒能見能見上一面，只能遠遠看著小屋子內他們不聲不響地死去。也許這就是我族的宿命吧，短暫的一生，平靜的死亡。
在我們十五歲那年，艾爾文結婚了。真的很羨慕呢，只有這樣的強者才有資格在這個年齡結婚生子，然後全身心投入魔法鑽研之中。作為好朋友，我真心的祝福著他。也就在那一年，族長決定將魂殤賜予艾爾文，而且決定在7年之後組成以他為首的法師團，與惡魔決戰。艾爾文在妻子懷孕之後便一心鑽研魔法了，甚至在兒子出生的那一天他都在家裡瘋狂地練習。也許對他來說結婚生子只是為了將家族的血脈延傳下去吧。他整日陪伴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那根神秘的魔杖。他的眼裡只有魔法，跟我的話題也只有魔法。在他的指導下，我確實是長進了不少，可是跟其他人比起來還是有著相當大的差距。
因為族裡青年太少，魔力一般的我還是加入總共100人的法師團。還記得那一天的晚霞，一片令人嚮往的鮮紅。
我割開了手腕，淡紫色的血液向下滴著，但很快傷口就癒合了，又不得不再割上一刀。聽說解除了詛咒血液就會變成紅色，好吧，我真的不知道這有什麼意義，無非只是讓自己多活上幾十年吧。很快，巨大的法陣便繪製完畢，而那頭惡魔，在一陣電閃雷鳴之後從那法陣中爬出。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幕恐怖的場景，族內強大的法師在惡魔強大的力量面前根本毫無還手之力。惡魔噴濺出的沸騰血液就能輕易將人類的軀體融化。聽著周圍人痛苦的**，看著身邊被燒得只剩下骨架的屍體，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
死亡，原來是這麼可怕的一件事！
我真的很後悔，那一天，我很可恥的退縮了。
在一片混亂之中，我施放了隱形術，躲了起來。
艾爾文還在頑強地戰鬥著，他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世界上最強的法師。他接連不斷地施放著各種九級魔法，在剩下的十幾個法師的幫助下，惡魔也受了重傷，眼看就要支撐不住了。可就在惡魔就要倒下的一剎那，我感到身體空了一般，全身的魔力都流失一空。艾爾文他們的攻勢也停了下來，想必也都跟我有同樣的感覺吧。惡魔狂妄地大笑著，展開反擊，一舉將殘餘的法師們虐殺一空，斷裂的肢體和噴射出的鮮紅血液在空中狂亂地飛舞著，散發著一股噁心的腥臭。
這就是解除詛咒之後的血液嗎……我拚命止住嘔吐的感覺，小心翼翼一動不動地躲著，生怕一個輕微的動作就會讓惡魔發覺我的存在。
惡魔在瘋狂地屠殺之後，大笑著朝村落邁去。村裡的人們都滿懷期待的等著我們勝利的消息，但他們卻不知道死亡的威脅正向自己邁進。
我真的很猶豫，是不是應該盡快跑回村裡去通報威脅，可是這樣的話，也許自己還未跑到村裡就會被惡魔抓住。就在我還猶豫不決之時，只剩下半截身子的艾爾文艱難地舉起了魔杖，用盡自己最後一絲生命將惡魔再度封印……
一切又回復了平靜，只剩下滿地不成人形的屍體，和那一大泊鮮紅腥臭的血液……
我走到了艾爾文身邊，重重朝他磕了幾個響頭。想要自殺謝罪，可是當匕首抵住喉嚨的時候，我又再次猶豫了，呵呵，我真的是很沒用。
我將艾爾文緊握著的魔杖拔出，用撕下的一塊布包了起來。想破解我族的詛咒，還是得靠外人吧。我要讓這魔杖傳承到他族人的手中，也許有一天真的能破解我族的詛咒也不一定呢。這麼想著，我的負罪感輕了不少，於是我帶著毀傷離開了這裡，在族人看來，我應該也是英勇的戰死了吧。
在那之後，我離開了這個從小長大的村落，向東部逃去，我已不配再擁有這個姓氏了。在看到那些倒在血泊之中的屍體之後，我才瞭解到這個姓氏的真正意義。
我身上的詛咒已經解除了，與生俱來的魔力也消失一空，在24歲那年我也沒生什麼怪病。但沒想到的是，更嚴重的懲罰卻在等待著我……
那就是衰老，我每活一年，就好像老了十歲一般，短短幾年時間我就已經變成一個年邁的老頭了，呵呵，也許這就是貪生怕死者的下場吧，我也欣然接受了這個懲罰，只是想不到，在這裡，又再次遇到了你……
艾爾文……你接過魂殤時的表情，你宣誓要破除家族詛咒的表情，你死之前竭盡全力封印惡魔的表情……
你臉上流露出的那份堅定，我這一生都無法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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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斯看著這個朝自己跪拜著的老者，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趕緊上前將他扶起。但莫裡斯根本不為所動，仍俯身跪拜著。
「您是我父親的朋友，您這樣跪著，我實在是擔當不起！」艾爾斯見拉不動老者，索性自己也跪了下來。
莫裡斯沉默了一會，將艾爾斯扶了起來，一聲歎息道：「我根本不配稱做你父親的朋友，過去的事我不願多想了，但這次，我絕對不會再逃避，我們一起回村落去吧，雖然我已經沒有了魔力，但我可以給你們提供最好的魔法裝備和理論支持，我族的未來就寄托在你們身上了！」
我族？從未在族內見過老年人的艾爾斯不免有些疑惑，但對方畢竟是父親的朋友，既然不願糾結過去，自己也不便多問了。
莫裡斯也沒有多說話，他在貨架內四處翻著，將多年來收集的許多強大的魔法裝備都擺在了檯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