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回(3)無限風光 文 / 阿明2009
第六回(3)無限風光
杜民生、龍永泰、柳雲濤、龍小峰四人說著話,沿著路北邊石壁下的邊道緩緩向西走去,不大一會兒便來到了上山的路口。
蛇山雖為名山,其實並不高峻,若和三山五嶽等名山相比,只能算是個小弟弟。杜民生在前面引路,龍永泰、龍小峰、柳雲濤三人相繼跟隨;四個人拾級而上,沒費多大勁兒就登上了蛇山山頂,舉頭一望,雄奇壯麗的黃鶴樓驀然顯現在眼前。
「真漂亮」!龍小峰讚歎地叫道。
杜民生展顏一笑,自豪地誇耀道:「怎麼會不漂亮!這是仿照清代的黃鶴樓圖樣,請咱們當代最頂級的建築設計專家設計的,既保留有古樓建築的風格,又揉入了現代的設計理念,不漂亮才怪呢!」
又道:「聽說當初重修黃鶴樓時,進行了海選招標,能上得黃鶴樓設計師招標排行榜的人個個都不是等閒之輩,更不用說勇拔頭等的設計大師了。奇思妙想,鬼斧神工,自然不同凡響,名家出仙品嘛!不然的話,我們今天的黃鶴樓何以冠絕天下!」
四個人在黃鶴樓下的小廣場之上來來回回地徘徊著,圍著她雄奇挺拔的身姿,仰頭觀望,上上下下地細細地審視著,欣賞著她那重簷展翼,飄飄欲仙的絕代風姿,越看越美。
杜民生見龍永泰、龍小峰叔侄和柳雲濤看得入神,便笑呵呵地招呼道:「龍先生,『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咱們還是登上頂樓去看看吧!」
龍永泰聞言一怔,隨即笑道:「好,咱們一起上樓去看看,『會當陵絕頂,一覽眾山小』嘛!今天咱們也飽飽眼福!」便領頭向樓門口走去,杜民生、龍小峰、柳雲濤也隨即相擁著跟了上來。
此時尚在清晨,遊人織少,已經上樓的遊人多在觀景,很少有人下來;正在登樓的遊人稀疏可數,並不擁擠;儘管樓道並不寬闊,樓梯的梯階又陡,四個人拾級而上,沒有受到任何阻礙,便一鼓作氣登上了頂樓。由於登樓心切,步履較快,個個趕得氣喘吁吁,鼻尖和背脊都滲出了熱汗;江城的初秋,不比四季分明的燕趙之邦,炎熱的天氣是這裡萬古不變的特產!
「怎麼這裡大清早起來就這麼熱呀?」龍小峰歡歡喜喜地叨叨著。
「我為什麼要大清早帶你們到這兒來,還不是怕你們出汗出的『大豐收』!等會兒太陽升起來,還會更熱的。小伙子,抗著點吧!」杜民生一邊調侃著,一邊嘻嘻笑著,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四個人站在頂樓,憑高極目向四周展望。只見腳下的長江浩浩蕩蕩,洶湧澎湃,一望無際;長江大橋上火車奔行的身影隱約可見。在大江對面的龜山之上,俏麗尖挺的電視塔上接雲霄,似銀劍刺天,其劍鋒若隱若現地溶於淡淡的青靄之中,給人一種「不識廬山真面目」的神秘莫測之感,令人如置仙境。四周的綠樹雜花接地連天的鋪滿了山坡,賞心悅目,清新自然。遠遠四望,又見大江兩岸的片片綠水碧樹與高樓大廈相依相伴,廣如煙海,似晴雲堆山,蔚為壯觀。再注目向東遠望,一輪鮮紅的太陽已脫離地平線的束縛飄然躍上層樓的樓頂,噴湧四射的金光,把泱泱大武漢攪得人聲鼎沸起來。山河萬里織錦繡,遊人都入畫圖中,真是美極了,棒極了!
面對這壯麗無比的景色,龍永泰對站在身邊的杜民生和柳雲濤感慨地歎道:「真美呀!我活了這四十多歲,這還是第一次享受到這大武漢的盛景,真是『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竟折腰』哇,更不用說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了!」
「龍先生也忒謙虛了,像您這樣,不僅一路殺到了日本本土上去,又在那兒安營紮寨,建立了自己的根據地,您若稱不上英雄,那咱們當今社會上的朋友中,就沒有幾個人稱得起英雄了!」杜民生即席發揮,看似恭維實在讚歎,語氣中飽含有真誠的欽佩之情。在他眼裡,能衝出國門闖出去的人,個個都是精英;而在國外有所建樹的人並不為多,似龍永泰這樣事業大有成就的人是足可有資格稱得英雄的,決不可以名居凡夫俗子之列。
龍永泰的臉上隱現出一絲苦笑,歎道:「人生的追求是不一樣的,我本來是立志做一名職業軍人的,但卻未能如願;我一去日本打拼了近二十年,現在手底下是有點閒錢,回國來發展朋友們都恭維我,把我看作外商,可事非本願,這樣的商人又有什麼干頭?我去日本之前,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最年輕的團職幹部之一,當時在我的戰友中,大多是連排長,最高的不過是營職,可現在,在我過去的戰友當中,有人都已經當上將軍了,我現在怎麼能跟他們比喲!」
柳雲濤聽他語氣中有點傷感,有些不解的問道:「你當時在軍區司令部給司令員做警衛幹事,若想留在部隊當兵,還不是司令員一句話。這裡面難道還有什麼難念的『經』?」
龍永泰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歎道:「實在是世事難料,也怪我當時年輕,脾氣不好,一根腸子跑到底,不然,現在在部隊上能幹上將軍的,恐怕先輪不到別人,論軍事素質,我的機會比他們多的多!」
「哪你當時為什麼要離開部隊呢?」柳雲濤欲知究竟,便進一步追問道:「我記得當初你要轉業回老家時還找過我。不知道為什麼,你竟一個猛子隔海扎到日本去了?」
「說來話長,對越自衛反擊戰打過以後。」龍永泰用眼睛漫無目的的看著窗外,繼續說道:「沒過多長時間,司令員就被莫名其妙地掛甲下野了,我當時為他的遭遇感到憤憤不平,自己的心裡就是想不通,處處事事都感覺彆扭;就在這時,司令部的政委也被調到北京去了。人都是有感情的,兩個親如父輩的老領導一走,我的心裡天天空落落的,魂都快沒了。」
「『鐵打的營房流水的兵』,**的幹部都這樣,吐故納新,新老更替,這又有什麼想不通的?」柳雲濤還是不解,繼續問道。
「要不說我當時是年輕不懂事呢!我當時就是一根直腸子,心裡總想的是『忠臣不保二主』,看著新來的領導個個不順眼,心裡彆扭,幹得就沒勁了。」
「其實,當時的新領導對我還是很好的,新到任的政委還是我們老鄉,也是我們河北人,他的老家和我們老家是鄰縣,他對我是很喜歡的,在我面前還經常以老鄉的長輩自居,這對我留在部隊繼續發展是個很好的後台關係。」龍永泰若有所思地傾訴著,他的思緒彷彿又回到了十八年之前。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想幹職業軍人,人家新來的領導又沒說要趕你走,你和人家賭得什麼氣,非要離開部隊不可?」柳雲濤打心眼裡替他惋惜,用一種批評的口吻說道。
「您說得非常好!」龍永泰用肯定的語氣誠懇地表示接受柳雲濤的批評。繼續說道:「可是我當時就像是吃錯了藥,非得離開那個環境不可,每天吵著鬧著要離開部隊。磨得政委和司令員沒有辦法,只好同意批准我轉業,實際上他們當時也是捨不得的,我當時又年輕又頑皮,鬼點子又多,軍事素質又好,沒有哪個領導不喜歡!」
「那為什麼家裡都給你安排好了,市公安局副局長的位置都給你內定了,你沒回老家,反而又跑到日本去了呢?」柳雲濤又問道。
「不是我不想回去,」龍永泰不無歉意地解釋道,「當時您的大弟妹,就是我原來的第一個對象,他不想跟我回去。她當時在軍區總醫院供職,是個營職大夫,回到老家不好安排,所以非要拉著我到北京去。當時他的養父(實際上是姨夫)是山西軍區的副司令員,給我們找了找關係,要把我們調到北京去;你大弟妹參軍前的戶口就在北京,我隨他進京是有道理的,不一定要隨男方嘛。後來這事就給辦成了。」
柳雲濤驚異道:「噢,那我就明白了,你是和弟妹先調回北京,又在北京辦的出國留學。不過,你在北京呆的時間肯定不長,要是時間長了,我怎麼會不知道。小峰和他媽媽經常和我們說起你到日本去了,從來沒提你在北京。」
「我調到北京去,也是在公安部門工作,我受過特訓,工作位置安排的也不錯,你大弟妹安排在一家醫院裡,謀了個內科主任的位子。這在外人看來,我們這小家庭是蠻不錯的。可是我這人不安分,吃著皇糧,端著鐵飯碗,心裡還總覺得不舒服。
有一天,我到我們司令部老政委家去串們,聽說有公派指標出國留學,還是專門培養外交官的,留學回來後可安排到外交部工作,做派駐國外使館的武官參贊。我當時便動了心思,就回來和您大弟妹商量,當時正值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期,出國熱浪很高,我到老政委家磨了兩次,老政委一搭手,就把出國的手續給辦成了。我和您大弟妹的出國手續是一塊辦的,都是辦的留學。」龍永泰繼續訴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