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60】 文 / 貓千草
她呆了呆，隨即用力地點著頭，「好，我一定會記住的，會記得牢牢的！」
那雙烏黑的眼眸，是如此的清澈地印著他的臉龐，清澈到讓他……無所遁形！
————
夏琪留了凌淨在家裡一起用晚餐，凌淨並未拒絕。原本他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要問君玥惜的父母一些事情。
用餐的時候，凌淨和君謹言都是安靜用餐的那種，餐桌上，大多都是君玥惜和夏琪在說話。
餐廳裡，電視機會放著新聞聯播，而且夏琪會時不時地問著君玥惜學校裡的事兒，君玥惜則會把今天發生她覺得好的和不好的事兒，像倒豆子似的全都倒出來。
「小淨，今天的菜還和你口味嗎？」夏琪笑瞇瞇地看著凌淨問道。
「這些菜很好吃。」凌淨公式化地回答著，對於吃慣了高級廚師所燒的各種料理的他而言，這些菜的味道，頂多只能算是一般。
「我就知道凌哥哥一定會喜歡吃媽咪做的菜的。」君寶寶一邊嚷著，一邊用著兒童筷子，夾了一塊可樂雞翅放進了凌淨的碗中，「我最喜歡吃媽咪做的雞翅了。」那眼神，彷彿在對他說著，快吃啊！快吃啊！
凌淨意外的看著碗中的雞翅，再望向了滿桌子已經吃了一半的菜，這些菜，全都是眼前這個和君玥惜有著相同笑容的女人所燒的嗎？
明明君家的錢已經足夠請許多廚師了，為什麼她還會親自做飯菜呢？而且，這樣子的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吃著晚餐，說笑聊天的聲音時不時地在耳邊響起，這是否就是所謂的「家」的感覺呢？
而他，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人冰冰冷冷的用著晚餐，即使偶爾和父親一起用餐，但是在餐桌上，彼此也從不會交談什麼。
像這樣的晚餐，他是第一次。
側過頭，少年的黑眸望向著坐在他身側，正吃得一臉歡快的小女孩。是否也正是因為有著這樣的家庭，所以她才會和擁有著這樣清澈的眼神和燦爛的笑容呢？
清澈燦爛到，讓他為之嫉妒也為之……沉迷……
因為她的父母，是如此的愛著她，而這一切，都是他所不曾擁有的！
在吃完了晚飯後，君玥惜乖乖地去了她的小書房裡做作業，而凌淨則跟著君謹言來到了書房。
「今天你來，是有什麼話想問？」君謹言開門見山地道。
「小惜身上的痛，每個月滿月的時候，都會發作？」凌淨也同樣直接地開始問著今天來這裡想要問清楚的事情。
「對。」
「只要她的身體碰觸到我，疼痛就會消失？」
「對。」
「如果不碰觸我的話，疼痛會持續多久？」
「一整晚。」
「碰觸其他人的話，疼痛也不會消失嗎？」
「不會。」
換言之，只有碰觸到他才可以了！凌淨問著最後今天最後的一個問題，「為什麼是我？」是有什麼特殊原因嗎？
而君謹言的回答，也相當的簡單，「因為你是小惜的命依。」
命依，又是命依！而他如果想要知道命依到底是什麼的話，勢必要回答當初對方曾經問過他的那兩個問題。
可是那兩個問題的答案，現在他卻沒有辦法去給對方。凌淨抿了抿唇，轉身朝著書房的門口走去。
「你沒有什麼其他的想問了嗎？」君謹言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
凌淨的腳步一頓，「沒有了。」是的，該問的，他已經都問了，而剩下，對方也不會告訴他。
「那麼換我了。」君謹言走上前，低頭盯著面前的少年。如果可以的話，他並不想把女兒托付給這樣的人。這個少年是危險的，這種危險，並不是一種流於表面的危險，而是一種發自內在的危險。
又或者該說，少年給予他的感覺，不像是人，更像是一頭冷眼觀望著世界的野獸。只是這頭野獸，現在是把他自己完全置身在世界之外，用著冰冷的眼神在看著。而一旦當野獸要走入世界中來的話，那麼情況又會變成什麼樣呢？這恐怕是誰都沒辦法去預料的。
只是女兒身上的血脈詛咒，卻是代表著，她這一生，能選擇的只能，也只會是這個少年了！對於這點，君謹言縱然無奈，卻也沒辦法。畢竟，如今女兒找到了命依，還是在7歲的年齡，比以往君家的人任何人都早，光是這點，就已經足夠幸運了。
更何況，現在的女兒，看起來明顯是很喜歡凌淨。君謹言只希望，以後這個少年，真的不會傷害到女兒。
「每次滿月的夜晚，你可以陪在小惜身邊嗎？」君謹言問道。
凌淨微微一怔，是了，如果想要她滿月的時候不疼痛，那麼勢必只有自己陪在她身邊了。每個月的那天晚上，都要和那個小傢伙呆在一起嗎……一種彷彿被束縛的感覺油然而生，可是他卻發現，自己竟然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我可以陪在她身邊，如果她想要的話。」凌淨回答道，走出了書房。
君謹言的眼中閃過了一抹若有所思，也許這個少年，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地不在乎小惜。
————
夜晚，新月如鉤。
少年靜靜的站在寂靜的房間中，周圍，是成堆成堆的玩具，而房間一側的牆上，掛著那個美麗女人的相片。
儘管，這個女人已經不存在與這個世界上，但是她的美麗，就像是被時間凝固住似的。
而他……也是被時間凝固住了嗎？
推門聲突然輕微地響起，隨即，是腳步的聲音。
「阿淨，又在看你的母親了嗎？」凌鵬天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
凌淨轉過身子，看著站在身後的凌鵬天，「是的，父親。」聲音，冰冷而疏離。
凌鵬天似乎毫不在意，抬起手，輕輕地撫上了凌淨的臉龐，手指的關節，摩擦著他的臉龐的骨骼、肌膚……「你長得越來越像你母親了，你母親真的是一個很美的女人，以後你恐怕也會很美吧。」會遠比現在美得更加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