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棵柳家鐵匠鋪 文 / 近妖不語
不遠處有一牧童正站在山坡上在吹笛子,牧童只有七八歲的樣子,胖胖的臉上滿是灰塵,頭髮不長,亂蓬蓬的,活像個喜鵲窩,正是那種又髒又可愛的男孩。
柳輕塵打馬上了山坡,笑逐顏開地問牧童:「小弟弟,請問襄安怎麼走?」
牧童歪著頭看了柳輕塵半響,(因為她當時穿著新嫁娘的全套大紅衣服,妝又濃得很,很值得人看上一天半天的。)才道:「新娘姐姐,你怎麼一個人出門啊,現在路上很多難民,你一個人很危險哦。」
柳輕塵看牧童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更是覺得好笑:「是有點危險,不過姐姐我有武功不怕那些難民的。小弟弟你告訴我襄安在哪個方向?」
牧童點點頭,道:「會武功啊,很好很好。」
柳輕塵奇怪地看了看這孩子,很漂亮的一個孩子,沒病吧?
牧童道:「那些人是找你的吧,你去把他們解決了再問路不遲。」
柳輕塵回頭一看,美眸圓睜,差點嚇得掉下馬來……
剛才還空無一人的身後早就立著三個男人,柳輕塵一看就知道是剛才迎親的人中間的。那三個人雖然面無表情,但一看就和上次扛柳輕塵那批人不同。
柳輕塵仔細思索,什麼地方不一樣呢。中間一位一看就知道是領頭的男人。柳輕塵打了一個寒戰,對了,就是這個。這男人面目雖然普通,是那種走在大街上就像魚入魚群一樣隱沒不見的相貌,但此時他的眼中有濃濃地殺意,看起來非常殘忍,好像和她有仇一樣。
她心有餘悸地操縱著馬一步一步地退著,然後又有幾名男子騎馬跑來過來,柳輕塵看到了小丫丫,渾身浴血的小丫丫。
小丫丫被獨自綁在一匹馬的背上,雙腿雙腳被牢牢綁在馬鞍上,雙手被束在一起,仍可以獨自握韁,大概是她的體積過大,沒有男人能和她共乘吧。小丫丫低垂著頭好像沒有半分力氣,渾身浴血,也不知傷有多少,所過之地,到處都在滴血,她艱難地抬起頭看了柳輕塵一眼,很堅定的目光……柳輕塵不跑了。
柳輕塵是天下最好的人質,最乖最合作的人質。對於這一點先後綁過她的幾十人人都會點頭稱是。她乖乖跟隨著領頭的黑衣人走了,看都沒有看小丫丫一眼。
她一直都低著頭,好像在看地上哪有誰丟得二百兩銀子似得。走到山腳下,柳輕塵輕輕地道:「這位大哥?」邊抬起頭對領頭人眨動一下她無雙的媚眼,送了一個楚楚可憐的秋波。
領頭人默了一下,好像在等柳輕塵的下文。柳輕塵弱弱地道:「我的馬受傷了,能找個鐵匠修一下馬鐵嗎?」說完話又敢緊垂下眼簾,生怕冒犯了人似得。
柳輕塵在丫頭們那裡知道,當代的男人們把馬可看得比女人還重要。其實什麼年代都差不多,現在的男人也有很多把愛車當老婆的。果然有人接話了:「前面好像有一個鐵匠鋪,修一下馬鐵也擔誤不了什麼功夫。」
那是一位陽光十足的高個男子,上唇很短,無論要生氣還是微笑,就先張了唇,露出些白而整齊的牙齒來。柳輕塵看了他一眼,半送一個盈盈的秋波。
領頭人默許了,他開口:「你們三個呆在這兒,我們四個去鐵匠鋪。」大概是怕小丫丫一身是血被人看見吧。可是他們為什麼不怕一身新娘裝扮的柳輕塵被人看見呢?……xx出品……
柳輕塵進鐵匠鋪時並沒有想到如何力挽狂瀾,將小丫丫完美救出,只是存著將小丫丫被捕的消息通知柳家人而已。
兩前兩後將柳輕塵夾在中間帶入鐵匠鋪。這是一間土製磚塊結構的窯洞。分一里一個兩進,外面只放著一隻不算大的爐子,大約和現在的汽油桶差不多大小,裡面燒得是些堅硬的木頭,想來那時候煤還沒有普及吧!
爐火極旺,烤得人極難受。有三個漢子正赤膊上陣,一人年青人持鉗夾著一塊紅熾的鐵塊,兩個大漢掄著大錘,輪流叮叮呼呼地打著那塊鐵。那塊鐵在鐵錘下漸漸扁了,但還看不出形狀。
沒有風箱,看來火溫不高,也沒有備冷水淬火,真是原始到了極點,比農村的流動打鐵鋪的設備都差遠了。
柳輕塵的職業病又要犯了,忍不住出言做技術性指導:「這種爐子火溫太低,也做不出什麼好鐵器。」
一名大漢停下手中錘,回眸用他那銅鈴般的大眼惡狠狠地瞪了柳輕塵一眼。另兩名仍是繼續手中活技,瞄都不瞄一眼。
柳輕塵嚇了一跳,退了半步,自覺得住了口。真理總是掌握在少數人手中,她,還是繼續自己掌握就好了。
領頭的那個人問:「我的馬有一隻蹄鐵掉了,替我上一下,多長時間。」
大漢聲音哄亮,很有特點,高音部分特別華麗:「有銀子,就快。」
領頭的人伸手拿出一小錠銀子丟給了大漢,問:「夠了嗎?」
銀子在空中劃出一條急速弧線,大漢伸手靈巧地接住,道:「我跟你去看看。」
領頭的人轉身將柳輕塵帶出來。他們已經沒有留在鐵匠鋪的必要了。
柳輕塵真想失去理智地死死拉住門框不走,也許這樣能成功引起鐵匠們的注意力,但並不會讓小丫丫獲救,甚至於會使她陷入更危險的境地。至少現在小丫丫還沒有生命的危險。此時柳輕塵只有暗暗祈求:鐵匠大叔們,你們一定已經看出不對勁了吧,希望你們打跑壞人,救一救小丫丫……
七八個迎親的男人又聚集在一起,那個大漢正在給馬兒換蹄鐵,他瞄都沒有瞄小丫丫一眼。
柳輕塵的那個小心肝啊,跳得通通通地,沒辦法,她一用腦子就緊張啊!
現在告訴鐵匠?還是等一會?怎麼才能不動聲色地提醒他?用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