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山不容二虎 文 / 八咫道
她臉上一閃而過的糾結表情,林子衡並沒有看到,反而接過她的手袋,很隨意的放在矮櫃上。
「你先去把衣服換了,洗個熱水澡,我去熬薑湯。」他走向廚房,並沒有看她,「姜還在老地方吧,我做濃一些,趁熱喝能驅寒。」
他一心為她著想,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而現在這種情況下,說什麼都是傷害。
她並非畏首畏尾,只是想找一個合適的機會,盡量把這種傷害降到最低,可她心裡又很明白,傷害就是傷害,橫豎都是那一刀,割深了割淺了一樣會感覺到疼。
羅希換了衣服,打了一個噴嚏。
這個時節的雨泛著一股寒涼,澆在皮膚上有一種透進血液的冷。
她偶爾有頭疼的毛病,現在又被雨淋了,太陽穴便開始一跳一跳的疼。
等羅希洗完了澡,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已經擺在桌子上,林子衡用廚房的毛巾擦了擦手,招呼她說:「趁熱喝。」
羅希坐下來,頭還在痛,她想自己這身體就是不如十**歲的時候,在外面瘋跑了一天,出了一身汗,回到家就把空調溫度降到最低,家裡的阿姨擔心的嚷著,小姐啊,8能再低啦,用那種很蹩腳的方言,她聽著就想樂,也學著阿姨的口音,8要緊,8要緊。
青春易逝,原來一轉頭早就過了大好年華。
她拿起湯碗,捏住鼻子,一口氣喝了下去。
她從小就討厭吃蔥姜蒜這類東西,家裡的菜餚是絕對不會放的,長大後這個毛病依然沒改,陸笙知道她這個習慣,後來林子衡也知道了,但是現在為了她的身體著想,他還是硬逼著她喝了一大碗超級……難喝的薑湯。
羅希喝完立刻捧著杯蜂蜜水往下灌。
林子衡打趣道:「那點效力全讓你給衝散了。」
她愁眉苦臉的說:「真的好難喝,我最討厭姜的味道了。」
不過喝了一大碗薑湯,身上真的開始冒出一層層薄汗。
「你捂著被子睡一覺,寒氣隨著汗液排出來,就不會得風寒了。」
羅希也確實想要躺一會兒,頭疼得厲害。
她看向林子衡,「你呢?」
「我看會電視,不親眼看到你沒事,我也不放心就這樣回去。」
「僅大是個感冒。」他也太小題大作了,更何況她這身體很少患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生病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的眼中噙著溫潤的笑,「感冒發現的晚,也會引發各種病症,你乖乖的去睡吧。」
她想說,你回去吧,不用陪我,可是話到了嘴邊又碰到他那深邃憂傷又滿含關切的眼神,最終還是在嘴巴裡打了一個轉兒又慢悠悠的吞了回去。
算了,她現在頭疼的厲害,實在不想考慮這麼多。
羅希吃了一片止痛藥,鑽進被子裡,因為頭疼,她很久才睡著,這一睡便徹底的陷入到深度睡眠當中,連外面傳來的敲門聲都沒有聽到。
林子衡開了門,見到站在外面的人,沒有明顯的怔愣,倒是很隨意的倚著一邊的門扉,「雨停了?」
陸笙的手上還拿著一把黑色的傘,傘面上只有一些毛茸茸的雨絲,並沒有雨水滴下來,看樣子,雨已經不大了。
他沒有回答,目光漆黑深沉的落在林子衡的臉上,「你怎麼在這?」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
他扯著嘴角似乎是極冷的一個笑意,「我想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他直接進了屋。
「羅希淋了雨,已經喝了薑湯睡著了,你還是不要打擾她。」林子衡背靠著牆壁,在明亮的光線中睨過來,額頭的髮絲幾乎蓋住了半隻眼睛,因為耳朵上的助聽器,他一向留過耳的發。
陸笙的腳步在門前一頓,身體好像是僵了僵。
「我們之前的事,我聽別人說過了。」
「嗯,我們以前的確是出生入死的戰友,不過……」林子衡抽出一根煙,「我已經不當兵很多年了,也早忘記了當兵的感覺。」
陸笙微微點了下頭,表示認可,「早上來這裡的人是你?」
他看到了香煙的牌子,與清晨在門口發現的那只一模一樣,所以,他基本可以判定,林子衡早上便來過了,而且從羅希的電話中他大概可以分析出,他要送兩張門票,可是到了門口,他卻沒有敲門,那是不是說明他有這裡的鑰匙,開門後發現他在這裡,所以又走了。
林子衡微微訝異。
「既然你什麼都看到了,就該明白,你現在該走了。」
陸笙的聲音冷肅,毫無感情的下了逐客令。
「我要看著羅希沒事才可以。」
「這個用不著你操心。」陸笙轉過身,兩個身形同樣高大,面猊同樣英俊的男人隔著一小段不遠的距離對視著,暗流洶湧。
林子衡突然發出一聲嘲笑,「我以前說過,如果有一天,你做了讓羅希傷心的事情,我就會把她搶過來,當然,你應該已經不記得了。」
陸笙斂眉。
「你跟周慧怡要結婚的事情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你讓羅希情何以堪?你一邊要娶周慧怡,一邊還對她藕斷絲連,你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你置她於何地?」
「這件事與你無關。」
林子衡的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你不懂得珍惜她,就乾脆的放手,別把她當成消遣的玩具。」
陸笙的眸色越來越深,放在身側的拳頭倏然握緊,揚起的聲調中暗夾著危險的氣息,「我再說一次,這件事與你無關。」
「只要你背棄她,就與我有關。」林子衡用力將沒點著的煙扔在地板上,衝過來就是一拳。
陸笙沒退沒避,逕直接住他的拳頭。
冷笑,「看來你有很久沒打過架了,出拳的速度太慢。」
說完,他閃電般的還了一擊,林子衡躲閃不及,眼角處硬生生挨了一拳。
他向後一退,碰倒了一邊的桌子,上面的水壺轟得一聲掉了下來。
兩人同時一驚,不由自主的看向臥室的門。
果然,在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門上的把手扭動了一下,羅希打開門,納悶的看著兩個劍拔弩張的男人。
吃了止痛藥,頭痛的症狀絲毫沒有明顯,而且暈得厲害,她往前走了兩步,突然腳下一軟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