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負氣離開 文 / 八咫道
羅希看向遠處層層枯黃的山脈,再過不了多久,那裡又將是一片蔥蔥鬱郁,冬去春來,歲月更改。
她說:「我更應該迴避了,不是嗎?」
「用不用去跟隊長打個招呼?」
「算了,他現在心情不好,如果知道我來了,只會讓他難做,你們好好照顧周小姐吧,我先回去了。」
葉寒軒看著她此時平靜異常的臉,薄棉襖的帽子上有一圈兒柔軟的兔毛,也不知道是因為天氣還是突然膨脹的情緒,臉上透著櫻桃般的紅,被一片毛茸茸的東西映襯著,如雪地裡倔強開出的花朵。
她突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黑色的紙盒遞過去,「這是夏玥送你的。」
他顯然愣了下,縮在身邊的手指動了動,有些僵硬的接過來,盒子被凍得冰涼,與他掌心的熱度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讓我轉告你,情人節快樂。」
葉寒軒似乎是在解釋,「慧怡出了這樣的事情,所以,我還沒時間去給她買東西,你告訴她,我一定會補給她。」
「要說你自己說吧,我得走了。」
葉寒軒指向她手中的袋子,「這裡的東西是送給隊長的嗎?」
羅希的嘴角僵硬了片刻,唇間抿出一個清淡的笑來,「他現在看到也不會高興的。」
她望了一眼緊閉的大門,「你回去吧。」
直到走出很遠,她仍能感覺到葉寒軒站在一片冰天雪地裡目送她,羅希直接將手中的袋子放在門口的崗哨處,小戰士一臉的驚喜,「嫂子,剛才不是給我一塊了嗎?怎麼又來這麼大一盒。」
「分給大家吃,別自己貪嘴啊。」
「一切聽從嫂子安排。」小戰士笑呵呵的行了個禮,馬上又問道:「嫂子,你這麼快就走啊?是不是陸帥在開會,沒時間照顧你?」
羅希沒有回答,衝他擺擺手,「情人節快樂。」
葉寒軒回到屋裡,帶來一陣凜冽的寒氣,他往屋子裡看了眼,「怎麼樣了?」
「還在哭。」胖子的一雙眼睛佈滿了血絲,握在膝上的拳頭一刻都沒有鬆開,「我一定不會放過那些王八蛋。」
「萬幸的是他們並沒有對慧怡怎麼樣,但是以她的性格,恐怕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還需要時間冷靜。」葉寒軒坐下來,順手拿過煙盒,向下輕扣了下,裡面早就空了,他將空盒丟進垃圾筒,手朝著自己的口袋摸去,沒摸到煙,倒摸到那個硬硬的盒子,他一直沒有時間打開,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款式。
徐穿楊問:「羅希走了?」
「嗯。」
他垂下目光,「不告訴隊長,真的好嗎?」
「這是她的意思。」
「我們是不是太自私了?」
葉寒軒笑了下,毫不猶豫的肯定,「是。」
一個女人開了三個小時的車風塵僕僕的趕來,只為了跟自己的男人過一個驚喜的情人節,可是最後只能黯然傷神的選擇離開。
她的這份大度,葉寒軒由衷佩服。
此時,裡面突然變得安靜了,周慧怡不再哭泣與喊叫,片刻,陸笙推開門走了出來,挺拔的身影帶著明顯的疲憊。
周慧怡剛剛醒來的時候,大哭不止,無論是誰都無法勸好,只有陸笙一出現,她才能得到片刻的安靜,醫生說她受到了驚嚇,需要盡量安撫她的情緒,而她不肯離開陸笙,只要看不見他,她就會大吵大鬧,她背上的鞭傷數次被抻裂,鮮血直流。
現在,她終於哭累了,睡著了,陸笙才得到休息的機會。
葉寒軒看著他坐在寬大的沙發裡,一隻手扶著額頭,好像真的很累,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口袋裡的鈴聲響了好一會兒,陸笙才突然反應過來,電話是范開打來的。
「陸帥,大門口的崗哨說嫂子有東西落在那兒了,他不知道嫂子的電話,只能問您。」
他立刻坐直了身子,黯淡的目光中有火花簇起,「羅希來過?」
「崗哨說她剛走,送了一盒巧克力,結果他發現袋子裡面還有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
「我知道了。」
陸笙放下電話,鷹隼般的目光在眾人臉上刀鋒般的掃過,「羅希來過?」
大家相似一眼,默默的點了點頭。
「為什麼不早說?」
「羅希不讓說。」
「所以你們就瞞著我?」他微揚下巴,嘴角的線條繃成一條冷硬的弧線,大家知道他此時正一肚子火氣,誰都沒敢說話。
「陸,陸。」似乎敏感的聽到了『羅希』這兩個字,周慧怡突然醒了過來,哭著喊著陸笙的名字。
「讓軍醫來給她打一針鎮定劑,她現在需要休息。」陸笙抓起一邊的外套和車鑰匙,「我出去一趟。」
這個時候,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陸笙的車開到崗哨,小警衛立刻打開門跑出來,站在他的車前行了個軍禮,「陸帥。」
「東西呢?」他將車窗降下來,伸出手。
小警衛將一個盒子交到他手上,「嫂子只說給我巧克力吃,沒說給我禮物,所以我認為是她落下的。」
「好了,沒你的事了。」陸笙將盒子收好,腳底下猛踩了兩下油門。
她開車向來不快,所以算算時間,應該沒走出多遠。
她既然來了卻又一聲不吭的離開,想必是看到了什麼讓她誤會的事情,她此時恐怕積了一肚子的疑問與委屈,他想著就覺得心疼。
羅希開著車原路返回,風景還是那樣的風景,可她早就沒有了欣賞的心情,滿腦子都是周慧怡伏在陸笙懷裡哭泣的畫面,她問他會嫌棄她嗎,他說不會,其實她心裡很清楚,那不過是句安慰的話,她不應該如此介懷,而事實上,她也確實瀟灑的走開了,可那是她的男人啊,她怎麼可能做到不聞不問不往心裡去。
不得不說,周慧怡是個剛烈的女子,面對對方的嚴刑拷打都沒有屈服,她的確值得鬼兵隊的人驕傲,也值得陸笙去維護她,可那跟她有什麼關係,她不過是想跟老公過情人節而已。
羅希被這些問題困擾著,不時走神,車速在公路上時快時慢,惹得身後的人不斷按著喇叭提醒。
直到聽見後面越來越急促的喇叭聲,好像催命一般尖銳,她心中憋氣,猛地將車子往路邊停去。
急急急,有本事你就飛過去啊。
她停好車,胸口還在因為激動而上下起伏,那輛車子終於追了上來,貼著她的一側堪堪停下。
忽地一下,車門就被人拉開了,她以為對方想要發難,剛做出防衛的姿勢,一隻冰冷的大手忽然按住了她的後頸,緊接著,熟悉而霸道的吻鋪天蓋地向她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