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73 這賤貨,留著幹什麼! 文 / 欣悅然
一招正中楚胥羽的軟肋,他若以真面目出現在朝臣面前,事情會一發不可收拾。
楚胥羽總算知道,為何她能在肆無忌憚的殺人。她非普通女子,不是精通術法,便是只妖怪,難怪後卿會派她來。
她逆光而站,楚胥羽乍眼間並只隱隱看清她駭人的輪廓,並未看清容顏。待適應房間的陰暗,楚胥羽方才仔細打量她的五官。其實她長得非但不醜,反而五官都很精緻,只是過於蒼白瘦削讓五官尤為突出,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近的陰戾氣息,確實夠駭人的。齊律宇的品味,還真是奇怪。
「你是殭屍,還是妖怪?」楚胥羽彎腰將人皮/面具撿了起來,走前兩步傾身湊向她,伸手打開緊閉的窗戶。
窗外,明媚的陽光照了進來,帶著絲絲溫暖。
女子似乎承受不住刺眼的陽光,忙用手遮擋,低頭避開。
楚胥羽抬手,將她的下頜抬了起來,仔細打量著。陽光,並沒有將她的身體灼傷。
她不是殭屍!
他盯著她的眼睛,腦海突然劇烈抽搐,痛得他直咬牙關,呻吟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她的五官,有股莫名的熟悉,卻說不出來在哪裡見過。
段郁寧伸手,冰冷的手撫著他的臉,一絲絲……一寸寸……
他隱隱看到,她空洞的眼睛,泛著一絲霧水。
「你長得……」楚胥羽恍然大悟,「有幾分像櫻桃。」沒錯,她跟櫻桃頗有幾分神似。
段郁寧揚手,重重一巴掌打了過去。櫻桃櫻柳,他記得任何人,唯獨不記得她。
「啪」一聲,楚胥羽的左臉便挨了一巴掌,鮮紅的印子露了出來。
「放肆!」堂堂九五之尊被一個女人打,楚胥羽的怒氣躥了出來,「以為朕不敢殺你?」
女子嘴角微動,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側身望著窗外的曼陀羅花。這花,是他特意為種的,而如今花仍在,他卻早生變。櫻桃,這又是哪個該死的女人!
楚胥羽箍住她的手腕,用力拽到床邊,重重將她推到床榻上,「後卿派你來,到底有何目的?你今天若是不說,別想著能活著出去。」
段郁寧的身體摔在床上,喜服猶如血紅的曼陀羅花鋪灑在床上。
「殺我?」段郁寧不怒而笑,「你的暗衛有本事進來再說。」她要殺他,比捏死只螞蟻還容易!
「風雨雷電!」她的笑容,分外刺骨,楚胥羽相當厭惡。
房間,靜悄悄的,除了段郁寧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什麼都沒有。他的暗衛,沒有進來。暗衛武功極高,絕非一般武林高手能阻攔,眼前的女子有兩把刷子。
楚胥羽極怒攻心,失去理智的他突然掐住段郁寧的脖子,「後宮死個女人,並不是什麼稀罕事,齊律宇又能奈我何?」
段郁寧並沒有掙扎,而是朝他露出陰冷的笑容。她的左手,高高揚起,往楚胥羽的天靈蓋上拍去……
「匡……」床底下的女魃淚飛了出來,重重摔在地上。
楚胥羽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如夢初醒般縮回手,目光循著發出響動的方向望去。段郁寧悄然收回距離他天靈蓋只有咫尺的手掌,而楚胥羽卻渾然不知,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回。
「是你?」楚胥羽怎麼也沒想到,那柄有靈器的劍,竟然是媚姬的,難怪他一直找不到她,根本沒往這裡想。
將劍從地上撿了起來,楚胥羽問道:「你怎麼得到它的?」
段郁寧從床上坐了起來,衣袖一揚,女魃淚便從他手上飛甩出去,再次重重砸在地上。
「再有下一次,便是你的死期!」吃裡爬外的,她不需要。
女魃淚被她嚇得哆嗦一下,趕到飛到楚胥羽懷裡。主人,怕怕!
段郁寧怒,撲過去搶楚胥羽懷中的劍。這賤貨,留著它幹什麼!
見她來搶,楚胥羽下意識抓緊劍,四隻手緊握住劍柄,在房間掙扎起來。段郁寧的武功已恢復,身體雖骨瘦如柴,力道卻嚇得驚人,病重的楚胥羽哪是她的對手,可礙於男人的尊嚴他死也不肯放手。笑話,堂堂大男人,居然敵不過一個女人!
可偏偏,帶病的身體,還搶不過段郁寧。不甘心的楚胥羽愣是不肯鬆手,氣血不斷往上翻湧,「噗……」
鮮血,劈頭蓋臉噴在段郁寧臉上,楚胥羽身體一軟,連人帶劍倒在段郁寧身上,兩人重重砸在床上。段郁寧被砸五葷六素,惱得恨不能將他劈成稀巴爛。
吃力推開楚胥羽,滿臉鮮血的段郁寧揚掌想揍他,卻發現他已經不省人事。
心頓時揪了起來,段郁寧愕然半晌,才怔怔伸手到他鼻端,半晌才會發覺有絲微弱的氣息。
他昏厥過去,她才能靜下好好打量他。十幾年的過去了,他早已不復當年清淨的少年,笑容明朗,而她也回不到過去。
段郁寧拭著臉上的血,打量著雙手的鮮血,眼淚奪眶而出。她說過,如果他背叛她,她會殺了他。而如今,她卻下不去手。
眼淚,滴落在楚胥羽臉頰,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伸手去擦他的臉,可手上的鮮血卻是越塗越多……
她匍匐在他身上,失聲痛哭,再也無法偽裝。她不知道,明明已經死心了,為什麼還會哭?
是恨他,還是為自己不甘心?
不知哭了多久,殿外的說話聲隱隱約約傳來。段郁寧從楚胥羽身上會了起來,雙手起訣唸咒,一道無形的結界將寢宮包圍。
結界起,靜謐無聲,段郁寧將內力渡進楚胥羽體內遊走,再將一顆黑色的藥丸塞進他嘴裡。
心底的怒氣漸氣,段郁寧將他抱進懷中,久久不願意鬆開。再也不回到重新,她唯有在他失去意識時,才敢如此肆意的靠近他。
楚胥羽,以為遇上他,會是她的救贖,誰知卻是她的地獄。
呼吸,越來越明顯,心跳逐漸恢復,段郁寧將他放在床上,她則起身去開門。
門一開,姚慧嫵便焦急地衝了進去,瞪著段郁寧怒道:「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