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54 鴛鴦蠱 文 / 欣悅然
「你瞎說什麼!」琉璃面紅耳赤,起身往床邊走去,心如小鹿般怦怦亂撞。
「奴婢當然知道了。」小白忒神秘地跟了過去,「什麼都別想瞞過我。」
「鬼靈精。」琉璃抱只枕頭躺在床上,緊抿著唇不說話。
「除了親吻,你們還做了什麼?」小白往她身上湊,撒嬌道:「我親愛的公主,求求你快點告訴我吧。」
琉璃反問道:「你不是什麼都清楚嗎?」
「他再過不久該封你為後了。」小白在床邊坐下,信誓旦旦道:「或許下次見面,他就會提了。」
小白不說還好,話一出口琉璃的笑容便僵在臉上了,「沒有的事,你別亂說。君無戲言,他得為先帝守孝三年,三年之後才能選妃封後。」
「他……」小白一聽急了,「那你真得等三年?」
琉璃點頭,「我願意等他。」
「不可能。」小白茫然不解道:「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人抵得住鴛鴦蠱的誘惑。」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小白的話,頓時讓琉璃從床上坐了起來,「鴛鴦蠱?」
小白忙摀住嘴,「不是,公主你聽錯了。」
琉璃臉色慘白,怔然失神道:「難怪他突然對我轉變了態度,原來是你在他身上下了鴛鴦蠱,你是不是瘋了?」
鴛鴦蠱,俗稱雌雄蠱,是琉璃國神秘而古老的蠱蟲,伺候條件極其苛刻,需用童男童女的鮮血伺養,常用在男女身上。鴛鴦蠱一旦入體,以寄主的鮮血精氣伺養,一生只會對鍾情於彼此,至死方休。
楚胥羽視琉璃為過命的朋友,再親近也不過是兄妹之義,卻在她離別之際突然動了情愫,並一發不可收拾,說白了都是體內的鴛鴦蠱在作祟。
巫蠱是神秘而古老的術法,其中以蠱蟲最為上乘,入體無形無異,非普通人類能察覺出來。若是普通蠱蟲,遇到術法高深的巫師,或許有破解方法,可是上等神秘蠱蟲,一旦施蠱便是無法,連施蠱者都無能為力,鴛鴦蠱便是如此。
一生一世,鴛鴦鍾情。
「你為何要這麼做?」琉璃直直望著小白,怒道:「誰讓你自作主張的,誰給你這個膽子!」
小白跟琉璃年紀相仿,自小一塊長大,琉璃雖貴為公主,卻將小白視為自己的姐妹,哪怕她為人處事得理不饒人態度囂張得罪了許多人,可別說動手打她,連重話都很少說。這是第一次,她真的動怒了。
初見楚胥羽,便是芳心暗許,她可以用生命去愛他,甚至可以原諒他並不愛她,唯獨不能容忍使用卑鄙的手段,讓他愛上自己。
愛?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愛過她,只是受到鴛鴦蠱的控制。他不愛她,這段如夢幻般的日子,並非真實的,僅僅是場虛幻的夢而已。
「公主,我只是看不慣他……」小白解釋道。
「出去!」琉璃怒道:「我不想見到你!你看不慣的事或人多著呢,是不是都要殺了?」
被氣頭上的琉璃吼了句,小白一肚子的話吐不出來,悶悶出了房間。
琉璃匍匐在床上,失聲痛哭。
遇見楚胥羽,琉璃痛並著快樂。一場錯誤的緣分,她愛上他時,他已有心愛之人。錯誤的時間,愛上錯誤的人,琉璃一直在黑暗中行走,可突然有一天她在絕望之際,上天給了她一道光。那束光,讓她覺得溫暖、眷戀,卻偏偏在她習慣之後,上天又突然將它奪走了。
蝕骨的痛楚,莫過於得到後再失去,與其如此她寧願從來都沒得到過,便不會眷戀他的溫暖跟美好。
琉璃在房間哭了一晚上,馮靜夫人屏退守在門前的下人,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燈光暈暗,馮靜夫人點亮幾盞宮燈,靜靜坐在床邊。琉璃縮在角落,眼睛腫如核桃,神情失落至極。
馮靜夫人掏出手絹,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公主,小白做這事之前,我是知道的,你若要怪小白便連我也一起怪吧。」
琉璃抬眼,聲音沙啞道:「為何?」
「小白因為心疼公主,所以才不惜手段幫你得到他。」馮靜夫人握住她冰涼的手,「公主,我是的看著你長大的,就像是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你是個執著的孩子,否則也不會這麼多年來都沒放下他。即使當初我們離去,你這一生可以都會鬱鬱寡歡,更別提愛上別的男人。國師之前給你們算過卦,你跟他的八字是天作之合。小白這麼做,也是為了你著想。這幾天,是你過得不開心,還是他不開心?」
「可是,這都是假的。」琉璃痛苦的別開臉,「像場夢,醒了就什麼都不是。」
「鴛鴦蠱一旦種生,此生無解。他已經愛上你,這一世便再無女子能入他的眼。難道你要放棄嗎?」馮靜語重心腸道:「公主,錯誤不犯也犯下了,你就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你們現在是兩情相悅,不正是你當初最想要的嗎?」
「不是這樣的……」琉璃摀住腦袋,「他並不愛我,只是受了鴛鴦蠱的控制而已。」
「公主你是世上最漂亮善良的人,他愛上你只是時間問題,鴛鴦蠱只是將時間提前而已。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許多女子直到洞房時才初見夫君面,若是嫁得夫婿倒也罷,有些命不好的嫁個缺胳膊斷腿、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的,莫非她們不用活了?皇上他已經是愛你無疑,剩下的就全看你怎麼想的。你若接受不了要離開,我也不勉強,自己要考慮清楚。」
心亂如麻,琉璃沉默不語。
馮靜夫人輕輕拍著她的肩,「公主,他確實是位好皇帝,你一定要好好考慮別輕易放棄了。鴛鴦蠱之事,絕對不會再有人知道,我們都將它忘了吧。」
琉璃病了,一直高燒不退。楚胥羽下了朝便倒毓慶宮陪她,御醫亦是相當緊張,出診之後特意煎好藥送了進來。
見她懨懨的不肯吃藥,楚胥羽屏退奴才端著藥碗在床邊坐下,用湯匙餵她。
琉璃別開臉,不肯喝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