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9 地獄深處的女人 文 / 欣悅然
半年多來,她一直在他夢中揮之不動。他愈發覺得,她不是虛幻的,而是真實存在的。
回到寢室,楚胥羽打量著偌大的房間,床單被褥枕頭煥然一新,青銅器、花瓶、屏風,甚至是珠簾都是新弄的。
有些事,做得過於明顯,反而是在掩飾。
楚胥羽拖了把椅子坐下,低頭打量著簪子,「你到底在哪裡?」
黑暗的監牢,瀰漫著腐爛作嘔的臭味,吼叫聲自地底深處傳來,讓人毛骨悚然。
監牢外,兩個衙役守把,四隻眼睛時不時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哆嗦著手腳,嘴裡呵出一團團白色。
「吼……」接連不斷的嘯吼聲不斷從地獄深處傳來,震得地牢鐵門嗡嗡作響。
「喂……」一衙役用手肘撞了撞同伴,「它們會不會破籠而出來的?」
同伴打了個寒顫,「應該……應該不會吧,牢籠是用精剛打造的,它們衝不破的。」
「可是裡面的數量太多了,你沒聽到它們的吼聲越來越大。」衙役渾身的雞皮疙瘩,眼眸淨是恐懼,「我覺得腳下的地板都在震。」
他一說,另一個頓時也覺得如此。
「怎麼辦?」同伴牙齒直打顫,「我們要在這個鬼地方呆多久?」
「噓……」衙役神色慌張,「小心隔壁有耳。想離開或是逃走的話,你以後千萬不能再說了。你知道在我們之前,他們是怎麼死的嗎?」
「死?」同伴震愕道。
「在我們之前,守地牢的人已經換了幾批。他們莫不是被裡面的怪物嚇沒了魂,要麼向縣老爺提出不幹,要麼就偷偷逃跑。可最後他們都死了,而且還死得很慘,株連九族呢。」
「縣老爺那麼殘忍?」同伴嚇得差點沒尿褲子。
「你剛進縣衙沒多久?」衙役打量了他幾眼,「難怪不知道縣老爺是太子的人。你安分守己的留在這裡,起碼還能保條命,否則……不說了,那個人的飯菜還沒送進去呢,我們不能再拖了,否則被太子知道餓著她了,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衙役深呼吸,強忍著恐懼,提起腳邊的食盒,掏出鑰匙打開牢門。同伴取了根火把,照亮伸手不見五指的石階,兩人一步步沿著石階而下,走向地底深處。
沿著石階一直往下走,約摸走了一刻鐘左右,一扇鐵門出現在眼前,一根根的精剛足足有手臂粗。
「快點,真的好臭。」衙役催促著同伴,胃酸隱隱作嘔。
掏出一串鑰匙,打開一重重鐵鏈,鐵門「吱」一下被打開。兩個人走了進去,兩排牢籠出現在眼前,腐爛猙獰的眼不斷在眼前晃動,它們身上長滿茸毛,或黑或白黑紫,枯爪般的手伸到鐵籠外,拚命抓向衙役。
一眼望去,長長的牢籠,成千上萬隻手臂,長著死灰色的指甲,讓人毛骨悚然。
「它們怕火,你緊跟在我身邊。」衙役叮囑身邊的同伴,緊捂著口鼻舉起火把往裡面走去。
殭屍怕火,兩排拚命掙扎的殭屍見到火光紛紛往後退,可火光一旦避去,它們嘶吼著撲了過來,拚命撞著鐵門。
兩位衙役小心翼翼避著殭屍的利爪,往監牢深處走去。越往深處,腐臭味愈發濃重,兩人屏住呼吸,舉目四周皆是面目猙獰的怪物。
「嘔……」提著食盒的衙役一個沒忍住,嘔了出來。
身體控制住不住退了一步,後背突然被一個力大無窮的手揪住,往鐵門拖去,「啊……」
見同伴被怪物抓住,另一個衙役舉著火把打去。火光逼來,殭屍往後一退,鬆開了手。
衙役雙腿一軟往地上跌去,眼疾手快的同伴忙拉住他的手,呵斥道:「你怎麼回事!打起點精神,一定要走中間,否則很容易就被它們抓住,到時你死了不要緊,千萬別連累我。」
天氣冷衣服穿厚實,否則後背已抓出血洞。從怪物手裡撿回條命,衙役連連道謝,「對不起賈大哥,我剛才一時沒忍住,下次絕對不會了。」
兩人打起十二分精神往裡面走,在倒數第二個牢房停下,轉左。
牢籠內一片黑片,衙役舉著火把向前,只見左右兩隻牢籠的殭屍不往朝中間撲,血腥味瀰漫……
「手……手臂……」膽小的衙役一聲驚呼,「好多手臂……」
循著他的動作望去,只見牢籠兩側掉落許多手臂。手臂是怪物的,流著烏黑的血跡,染黑了地上的稻草。中間扔著一把血跡斑斑的劍,相隔的牢房殭屍不斷嘶吼,卻有許多已經是殘肢斷體。
「她……她不怕嗎?」膽小的衙役雙腿直打顫,溫熱的液體嘩啦啦不斷流了出來,帶著股騷臭味。
挨著石壁,縮著一個披頭散髮的身影,她將頭埋進雙腿間,不聲不聲似個死人。
舉火把的衙役從尿褲子的同伴中接過食盒,打開蓋子扔了幾隻饅頭,一隻燒雞,另外有壺酒是他自己掏銅板特意買來送給她的。
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跟數千里殭屍關在監牢裡,若是普通女子只怕早被嚇得魂飛魄散,他佩服她的膽識過人。在這裡關了差不多一年,她非但沒有被殭屍傷著皮毛,反倒殺了不少殭屍。
「吃吧,吃飽了才能活下來。」只是,得罪了太子,她未必能活下來。
縮在牢籠的女子沒有任何動靜,尿褲子的衙役問道:「她不會是死了吧?」
「她就是這樣了,我調來這裡有兩個多月了,從沒見過她說一句話。」衙役瞅了同伴一眼,「放心吧,她的膽子比男人還好,起碼沒被殭屍嚇得尿褲子。」
同伴無自地容,不敢再說話。
兩人持著火把,萬分小心出了牢籠,顫著腿將鐵鏈一重重上鎖,走了石階將鐵門鎖上,懸著的心總算鬆了下來。
「賈大哥,裡面那個人是誰啊?」
姓賈的衙役瞪了他一眼,「在這裡做事少說話,不該問的千萬別問,否則會丟了自己的性命。」他不知道她是誰,但能用太子如此用盡心思虐待之人,必定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