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結局篇 首席的女人 NO21 換藥 文 / 亂輕塵
她似乎躊躇了一下,又改口,「你還是趕快上去吧。」
舒馨「哦」了一聲,不敢怠慢,趕緊上樓去了書房,輕輕推開月牙白的房門,抬腿進去的剎那整個人變成了一具雕像。
黑暗中不遠的沙發上明明滅滅地閃著一點火光,不知是誰躺在那裡無聲吸煙,她下意識地要退出去,卻聽見夜天昊陰鷙沉悶的聲音傳來,「進來,把門關上!」
舒馨杵在原地不敢動,然後,她看見那點火光微微跳動起來,一道黑色欣長的影子站了起來,月色從外面照進來,把他的黑影拉得很長很長,遠遠地,隱約看見他的臉上一片冰冷,是真正的面無表情。
舒馨心裡咯登了一下,她知道那片冰冷意味著什麼,所以她根本就不敢逃走,一旦她退出去,肯定會激怒他。
她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雙手將房門抓得死死的,眼睜睜看著他掐滅那道火光後一步步走來,直到他的氣息驀然逼近。
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鐵鉗,拖著她就要往裡走,舒馨反射性地扣住門把手,他凝著她的眼睛,異常輕柔地說,「鬆開。」
她呆了呆,躊躇了好幾秒才極其緩慢地把手指一根根鬆開。
書房的門砰的一聲被他甩上,緊接著啪地一聲響,燈被他打開,他牽著她的手腕來到書房裡的沙發邊,手腕輕輕一轉,舒馨被帶往沙發裡。
她迅速縮進沙發深處,他隨即坐了下來,抬起胳膊,迸出幾個字,「過來給我換藥!」
她怔了怔,抬眼看了看旁邊的案幾,這才發現那上面早有準備好的紗布和藥膏等醫藥器皿。
原以為他只是借口,沒想到是真的受了傷,剛才她還以為他又要……
臉蛋兒不由得一紅,表情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似地,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變化,卻又被夜天昊捕捉個盡數。
他皺了皺眉,伸手勾住她的腰就摁向自己,舒馨不防他有此舉動,嚇了一大跳,差點兒驚叫的同時,他大拇指指腹已經摩挲上她的唇瓣。
黯淡的碧綠色眸光擒住她的唇瓣,壓抑地說,「看來,你已經習慣了我粗魯地對你?」
她秀眉一下子皺緊,急忙搖頭如搗蒜。
她那恐慌孱弱的表情更叫他心頭大動,埋首就狠狠啄了一口她的唇瓣,直到她呼吸不順時,才戀戀不捨地鬆開。
舒馨咬著唇,緊張兮兮地替他解開紗布,一圈圈散開來,一條約莫十厘米長的血口子就露了出來。
她一下子呆住,看他雲淡風輕好像沒什麼事兒的樣子,原來手臂上的傷口這麼嚴重!
「這……這是?」她下意識地問出了口。
他不經意地聳了聳肩,白襯衣鬆鬆散散地解開了兩顆扣子,整個人看起來慵懶淡漠極了,只有那凝著舒馨的眉目卻是熠熠閃耀的。
「昨天傍晚去了一趟即將修好的工廠,被落下來的建材砸到了,小傷而已,不傷及筋骨。」他一邊轉動了一下胳膊,一邊又覺得自己很可笑。
他為什麼要解釋得這麼清楚?好像生怕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傷真的很嚴重似的,但舒馨顯然沒有他那麼多心,只是點了點頭,便集中注意力,替他換藥。
書房的燈光大開,可夜天昊的目光極幽黑深邃,落不進分毫。
他看著舒馨專注的表情許久,似是在審視,可她始終都很認真,每一個動作都極其輕柔,小心謹慎。
她完全可以借此機會報復他,狠狠地戳痛他的傷口,然而她一直很小心地替他換上藥,再包紮好……
不由得想起昨天晚上她說的那些話——
「夜天昊,你難道從來就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判斷嗎?如果這一次你真的是錯的呢?」
真的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判斷嗎?亦或,他其實也開始懷疑,卻視若無睹,原因只不過是他不想放手?
不想放手……
他還從來沒有對哪個女人這樣執念過,之前對溫暖也只是他自以為的不想放手,因為一直沒有得到過,也確實欣賞她,所以才不甘心於把她拱手讓給容爵,而舒馨,他明明已經得到卻還是不想放手,為什麼?
心口難以名狀的煩悶,他不願去想那個答案,正好她已經替他包紮好傷處,把廢掉的舊紗布扔進一側的紙簍裡。
適才他靜止不動任由她搗弄著那些紗布和藥膏,卻是把舒馨累得滿頭大汗,加上兩人獨處一室,她本就緊張,這會兒渾身都出了一身汗。
夜天昊顯然也是看見她額頭和臉頰上密佈的細汗了,抬手一伸,修長的手指就輕巧地替她撥開了微微有些濡濕的額發,順勢滑到下頜處,不輕不重地強迫她抬起臉,深邃的碧綠色眸子與她對視。
「去洗個澡。」
舒馨一驚,下意識地就說,「不用,我要回去睡了。」她確實擔心在書房裡待久了,母親會起疑。
她推開他的手,轉身要站起來,卻被他摁住肩膀,霸道地指著她身後的洗手間,重複,「去!洗個澡再出來!」
她轉身,畏懼地凝著他臉上的表情,卻分辨不出他的言語中是否帶著其他的含義,可她明白,在他面前自己只能虛以委蛇,硬碰硬的下場十有**是自己受到傷害。
咬了咬唇,只得乖乖起身去了洗手間。
書房的洗手間比不得臥室裡的洗手間,擁擠不說,東西也不齊全,洗完了澡,地上便全是水漬,連掛件衣服都是難事,根本無處落腳。
她有些狼狽地退出來,用浴巾包裹住自己,怯然地對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說,「你,你……可不可以……」
聽見她吟嗡的聲音,他抬眼,微微瞇了瞇,眸子裡含著某種玩味兒的神采,「你的衣服呢,故意不穿的?」
她咬了咬唇,說道,「裡面很濕,我沒辦法換衣服。」
他挑了挑眉,故意恍然大悟狀張大了嘴,「你要出來換?」
她侷促地點了點頭,見狀,他唇角強忍了一抹笑,說道,「那好,你換就是了。」說著,他果然背過身去,埋首繼續看手裡的書。
舒馨趕緊手忙腳亂地換起衣服來,卻不知道夜天昊面對的那一邊,牆角處立了一面梳妝鏡,正好將舒馨換衣服的畫面給反照了下來。
於是,某人便大大方方地欣賞起她柔和的背部線條來,等到舒馨察覺時,他高大的身影已矗立在她背後。
「啊——」她受驚不淺,腳下一滑差點兒往後栽下去,夜天昊順勢一摟,便攬住她光滑的纖腰。
「你——」
「你扣錯鈕扣了。」他一邊抵住她的額頭壓在石牆上,一邊低頭看著她身上那件半敞開的寬鬆男士襯衣,眸光深邃,神情莫測。
舒馨一低頭,果然發現自己扣錯了紐扣,而夜天昊便替她把扣錯的扣子一顆顆解開,然後再一顆顆扣上。
他自己都是受了傷的,只能用一隻手幫她而已,哪有她雙手來得方便,可他偏偏就要像電視劇裡的慢鏡頭那樣,極其緩慢地扣住,碧綠色的眼睛也一直盯著她的臉頰看。
舒馨的臉頰燒得慌,實在熬不過,雙手扣住衣襟,說,「你受了傷,不方便,還是我自己來就好。」
聞言,他眸底一沉,又換上了一副冰冷而無情緒的表情,舒馨知道,他這副看似好無情緒的表情恰恰是最危險的,也是最可怕的,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
果然,他森寒地擒住她的眼睛,命令道,「手鬆開!」
她知道自己硬是反抗的結果不會對自己有利,也就只得鬆開,他這才緩和了表情,慢慢地替她扣上,原本只需幾秒鐘就做好的事情,他硬是折騰了許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原本洗好了的身子,因為他赤果果的注視,又變得香汗淋淋……
最後的結果,便是他終究失去了耐性,攬住她的纖腰來到沙發邊,剛把她放下,就將她壓倒在沙發上。
舒馨掙扎了一下,卻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他悶哼了一聲,皺眉低喃,「你想再幫我重新包紮一遍,還是想再回那洗手間洗一次澡?」
他的聲音有些暗啞,薄唇停在她鎖骨的凹陷處,吮吸得那一塊刺刺的痛。
來的路上就有心理準備,他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就放她走的,於是,她索性放棄了掙扎,躺著一動不動,看著他一顆顆解開扣子,埋首在她頸間……
外面不知何時開始下起細細密密的雨來,有徐徐涼風從窗外吹進來,書房內卻是恆溫,滿地衣衫狼藉。
被他撞到細碎吟~哦間,她聽見他魔魅般的聲音在耳邊呢喃,「記住,以後不許對我以外的任何男人笑,否則可不會像今天這麼便宜你。」
她緊閉的雙眼剎那睜開,那一刻,她想自己一定是產生了錯覺,竟然在那麼一張冷酷殘忍的臉上,看到一絲淡淡的柔情……
與此同時,薔薇花牆的另一頭,舒母打著一把傘杵立於小木屋外,她仰頭遠眺著主屋的方向,看著書房那扇窗裡的燈光熄滅,可良久,也沒有等來舒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