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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溫暖VS容爵 NO229 多麼多麼的愛你(精) 文 / 亂輕塵

    高森面露難色,最後咬牙說道,「我並不知道夫人在哪兒,但是有定期用電子郵件和夫人聯絡。」

    「電子郵件?」容皓天愕然。

    高森點點頭,「是的!」

    容皓天再次一愕,幾秒後變得急躁暴怒起來,「好!高森,我就給你一次機會!你給我仔仔細細地說清楚,夫人什麼時候跟你聯絡過,多久聯絡一次,都談到些什麼,你必須給我一五一十全都說出來!要是你能找到夫人,我容皓天就饒你不死!」

    聞言,高森跪在地上不敢亂動,也不敢抬頭,「老爺子,高森不敢說假話,只是……高森不敢保證一定能找到夫人,但是我會盡力而為。」

    他說的是實話。

    八年前,容夫人離開南城後的第二年,高森常用的電子郵箱裡突然收到一封自稱是容夫人發來的郵件,一開始他也曾懷疑過會不會是有人惡作劇,但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訊息,都表明發郵件的人的確是容夫人。

    郵件的內容很簡介,無非是瞭解容家的情況,當然,其中特別談及容爵。

    也難為高森了,因為他一直呆在老爺子身邊,自從容夫人離開老宅後,老爺子常年隱居在法國羅亞爾河谷,他不得不想辦法安排人手,掌握在南城發生的一切,並係數匯報給容夫人。

    高森也曾想追蹤容夫人的下落,然而每當他查到一點蛛絲馬跡並根據線索找去容夫人的「住址」時都會撲空,然後,容夫人就會銷聲匿跡好幾個月,才又聯繫高森。

    這樣的情況出現幾次後,容夫人生氣了,說如果高森再調查她的下落,她就不再和高森有任何的聯絡,高森擔心再也無法聯繫她,便打消尋找她下落的念頭。

    之後的幾年裡,容夫人每一兩個月給他發一次郵件,高森每次都會以郵件的形式將容家發生的一切發給容夫人,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一年前所發生的那場變故。

    所以,救溫暖,確實是容夫人的授意。

    聽了高森的坦白,容皓天瞠目結舌,不可置信地問,「你說什麼?是夫人讓你救溫暖的?為什麼?」

    「這個……高森也不太清楚。」

    容皓天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怔愣了許久,才吶吶地說,「那你最近一次跟夫人聯絡,是什麼時候?」

    說到這裡,高森犯難了,「這個……」

    他欲言又止,躊躇了好一會兒,才又道,「自從您一年前回到南城後,夫人每個月都會跟我聯絡,直到三個月前,夫人突然沒了消息,我幾乎每天都會查看郵箱,也曾給她發過多封郵件,但是都沒有收到她的任何回復……」

    說到這裡,高森的聲音不由得弱下來,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容皓天,只見他那雙原本就很犀利冷冽的鷹眼裡,眸光越來越陰鷙,顯出狂怒的徵兆。

    數秒後,容皓天抿唇良久,終於說了話,卻是聲如寒冰:「你的意思是——現在,連你也聯絡不到她?!」

    高森繃緊牙關,說道,「我想夫人應該沒事,也許,她只是暫時不想聯絡我,又或許……她有別的打算和想法。」

    聽完高森的話,容皓天一言不發,氣急敗壞地抬起枴杖想要抽打在高森身上,但手臂抬在半空中後又頓住,良久,都沒有落下來,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良久,那枴杖被他摔出去老遠,他指著高森咆哮,「高森,你給我滾回去等著夫人的消息,我只給你一個月時間,一個月你聯絡不到她,就拿你的小命來賠!」

    「是,老爺子!」

    步出雅築園,高森長吁了一口氣,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他悄悄掩上了房門,打開電腦,進入郵箱點擊「寫郵件」一欄,然後鍵入幾行字——

    夫人,老爺子那裡我已經搪塞過去了,短期內他不會動溫暖,但是他只給了我一個月時間,若一個月後仍聯絡不到您,他很可能會舊事重提,看來您得抓緊時間了。

    發完郵件後,高森關掉電腦,然後將電腦小心翼翼地收好。

    ——————

    溫暖暈倒後,當天晚上就醒過來,雖然躺了好幾個小時,但睡得並不平實,腦子依然昏昏沉沉,有些分不清是夢裡還是現實。

    忽然間聽見「吱呀」一聲響,有人推門而入。

    溫暖被這聲響驚醒,微微睜開眼,迷茫中看見站在門口的一道暗影,遠遠地,兩道幽如淵潭的眸光落在落在她微微驚惶的臉上。

    容爵站在原地良久,直到她終於從迷茫中清醒,臉上驚懼的神色慢慢褪去,他才緩步走近床邊,拉過椅子輕輕地坐在她跟前。

    容,容爵?

    她想喚他,但聲音卡在喉嚨裡發不出,於是,她只能將右手從白色被子裡抽出,抬起向他伸去。

    他伏下身來,握著她的手,把臉頰貼上她的掌心,合上眼輕輕摩挲,像孩子一般依賴著她的溫暖。

    好半晌,他才輕柔地道,「好些了嗎?」

    微微沙啞的聲線帶出無人知曉的淒酸,聽得溫暖心裡酸痛難忍,她苦澀地搖頭——

    不,不好!容爵,我很不好……

    「有沒有恨我?恨我逼你做決定?」他拾起她的手,一邊輕問,一邊輕吻她的指尖,每一根每一根的啄,然後逐一噬咬。

    她心裡酸酸的,眼淚抑制不住地盈滿眼眶,無聲回答他——

    恨,我當然恨!你明知道我愛你,為什麼要和羅素素結婚,又為什麼當著眾人的面,要我做你們的伴娘,你怎麼狠得下這條心?!

    他俯身,滾燙的氣息在她唇邊徘徊,如同亟欲勾魂,「我就是要你恨我,如果只有用你愛我的心來恨我,用的恨來牢記我,用我曾痛徹肺腑的思念來還給我,才能逼你留在我身邊的話……我寧願你恨我。」

    她惶惑無助地抓緊他的手,求饒般看著他——

    不,容爵,你別這樣,恨你,最痛的那個人只會是我……

    他依舊喃喃自語,輕吻著她的面頰,「溫暖,愛我的話,就求我,求我不要走,求我不要和羅素素結婚,求我永遠和你在一起,我就放過你。」

    「你……」喉嚨裡啞得難受,她急得不得了,卻發不出聲音裡,只能搖頭,淚水從面頰上流下,卻依舊說不出一個字。

    最終,只能澀澀地看著他,不住搖頭,不住流淚,而他輕輕揉著她的頭髮,在她鬢邊喃喃細語。

    「你不明白,只有當你像我一樣,愛一個人愛到無比痛恨,恨到自己幾乎發狂,恨到了錐心刺骨萬念俱灰求死不能的地步,只有當你也嘗過那種滋味,你才會領悟,我是多麼多麼的愛你。」

    「只有當你恨我的時候,當你的心經歷我所經歷的,你才會瞭解,這一年來我等你等得多辛苦,曾經有多痛,有多絕望……」

    一滴冰涼透明的水珠從他一眨不眨的星眸裡溢出,緩緩滴落在她的掌心,「就算是千百根針齊齊刺進我的心臟,也比不上你離開後,我心頭的慘傷……你知道嗎?如果你不回來,我這顆心臟,可能這一生都無法再復原。」

    聽著他沙啞的聲線震盪著自己的心,胸口湧起的痛楚堵得心口幾乎不能呼吸,只想牽著他的手去撫摸自己的臉頰,想要借此舉動安撫他受傷的心,她急欲告訴他,其實她從來就不想傷他這樣深。

    可是,聲音就像是堵在喉嚨裡,始終無法做聲。

    他反握她的手,站起身,眷戀且不捨,冰涼的指尖從她的手心和指縫中滑走,輕柔地道,「還有三天,還有三天的時間給你考慮,如果你覺得我太殘忍,逼得你無法喘息,那你就恨我吧,可我的決定不會更改,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知道你到底愛我有多深。」

    語畢,他緩緩抽身離開。

    她驚惶地看著他悄然離開的身影,淚如泉湧,聲音終於從喉間逸出,「不,不要,容爵,你不要走……別走,容爵……等等……容爵……」

    西下的斜月隱入黑雲,寂靜的夜色中詭異的「砰」聲一響,玻璃碎裂的清脆聲尖銳得驚魂,溫暖在壓抑的嘶吼聲中,終於從床上掙扎坐起。

    黑沉沉的夜色中,溫暖左右張望,不知自己在何世何方,直到感覺到手背上傳來扯痛感,她才恍然明白,是她別著針帶的右手打翻了床頭的水杯。

    原來,剛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但,夢境裡的那些畫面那麼清晰,還有髮絲、額頭、鬢邊以及臉頰上的觸感那麼真實,真實到似乎依舊能感受到殘留在肌膚上的那份觸碰感。

    真的是夢嗎……

    驀地,靜悄悄中忽然聽見緩慢輕微的吱呀聲,像是有人從外面合上或是擰開了門鎖。

    溫暖馬上緊張地瞪向門後,脫口輕喚,「是容爵嗎?」

    門外一片死寂。

    她豎起耳朵仔細聆聽,然,黑暗中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

    她一動不動,定定地看著那門板良久,終於精神疲乏,困意再次襲來,她躺回床上,漸漸合上眼簾,嘴中無意識地輕輕喃道:「容爵……」

    不知又過了許久,微風穿過,原本掩上的門被輕輕扯開一線,走廊裡的燈光斜斜地從門縫裡切入,立於門外的那道身影小心翼翼地扶住門把手,在溫暖徹底沉入夢鄉後,才輕輕歎息一聲,合上房門,轉身黯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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