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4章 山谷荒村 文 / 黎照臨

    「看什麼啊，這是調理內傷用的，你要不要嘗嘗。」

    陸羽說著，遞過一顆紅色的丹藥。青衣接過來聞了一下，立刻就被嗆得不斷咳嗽。

    丹藥很苦，苦得能夠用鼻子聞出來，反正自己也用不上，青衣趕緊將東西塞了回去。

    想來，小花跟青青說過，陸羽這人最怕苦了，到現在都不喜歡喝咖啡就是個非常明顯的例子，他能忍受這種東西就說明，這東西吃下去很有必要。

    「你沒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知道陸羽身上的傷著實不輕，青衣跟個小媳婦兒似的摟著陸羽的胳膊輕輕問道。

    「傻妞兒，我會有什麼事。」

    說話間，陸羽又輕輕地咳嗽兩聲，這一次嘴裡的鹹腥味道已經淡了許多，不仔細分辨已然體會不到了。

    能有這麼好的恢復效果，一來要感謝籐虎留下來的諸多秘方，二來要感謝少年時小陸苦苦歷練的驚人體質，一想起小空怨拿著個小棍子看著自己泡澡的樣子，小陸便覺好笑，誰能想得到，再次相認竟是那副讓人哭笑不得的情景呢。

    一路向前，沒有遇到什麼困難，那個被陸羽踢下山的小孩兒也沒出現，有趣的是，走著走著，前面出現了一條幽深冗長的小路，也就一人多寬的樣子，沒有碎石鋪蓋，也沒有明顯的界限，看起來是經常走人踩出來的。

    「喲，看樣子，附近有人居住呢。」撥開密林，走上前去，青衣和陸羽走上了小陸，在林子裡穿得太辛苦，一走上這羊腸小道頓感神清氣爽，陸羽還是第一次覺得，踩在這沒有落葉的硬邦邦的泥土上竟然是那麼清爽的一件事。

    「你們是什麼人？」

    順著小路往上走，沒有多久就見到了一個背著籮筐的採藥人，這人能有五十來歲了，不年輕，也不算太老，一撮兒小鬍子粘在下巴上一動一動的，掃帚眉三角眼，飽經風霜的一張臉上溝壑縱橫。

    「哦，我們是來旅遊的。」陸羽呵呵一笑，拉著青衣介紹道，「這是我媳婦兒，沒見過世面，您被介意啊，大爺，這附近有村子麼？」

    聽陸羽這麼問，那大爺將信將疑地上下打量，一把柴刀擒在手裡，握得緊緊的。

    「包裡是什麼？」大爺抬起手來，指向陸羽身上的背包。

    「帳篷，衣服，手電筒，什麼都有。」陸羽說著，拉著青衣側過身來，看他一臉和煦的微笑，還真讓人看不出這傢伙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呢。

    正能裝蒜被小陸強行扣了個小媳婦兒的帽子的青衣在想。

    「哦怎麼，你們要找地方住麼？」見陸羽挺和善的，那大爺也逐漸放鬆下來，回頭看了看便問陸羽。

    「對啊，有點累了，準備先找個地方借宿一宿，明天就走。」

    「50塊錢，住不？」大爺倒是爽快，五指一分對陸羽說。

    「包食宿麼？」陸羽問。

    「那是。」大爺想也沒想，直言道。

    「好，五十就五十！」陸羽想了想，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

    「先給錢。」大爺說著，伸出手來，陸羽笑著在背包裡掏出錢夾來，紅彤彤的一下子鈔票當時就把那老頭兒的眼睛吸住了。

    娘的，怎麼這麼多錢？他張張嘴，又嚥了口唾沫，要知道他採藥采上一兩年也弄不到這麼多錢啊

    青衣冷眼看著他，像是發現了什麼，被陸羽握著的小手輕輕一扣，像是要提醒。

    「沒事。」

    陸羽嘴唇一動，並不發出聲音，漆黑的眸子瞇起來活脫是隻狐狸。

    「給，一百塊，不用找了。」

    陸羽說著，抽出一張百元大鈔給那老頭兒，老頭兒的接過錢來依舊盯著陸羽的錢包不上，直到陸羽將手裡的東西塞進背包他才緩過神來，陸羽在想，這老頭子正懊惱著自己要的太少呢吧。

    不過，這深山老林的，消費水平沒有那麼高，要知道，在一線城市，這一百多塊錢只夠正常人活上一兩天的，可放到這地方來看，也算不小的收成了。長白山和大小興安嶺這一帶，採藥的老農著實不少，其實，這些人的日子過得很苦，都說倒騰藥材賺錢，可那錢沒有幾分是賺進這些人的口袋裡的。相比之下，基層群眾總是那麼不幸福，在公平正義得到廣泛重視的現代社會依然如此。

    老頭兒接過錢來，在陽光底下照了老半天才將那張鈔票小心翼翼地塞進口袋了，一拉肩頭的搭扣將背著的竹籃放下來，又把那支柴刀扔進裡面，「好了，跟我走吧，俺家就在附近。」

    小陸也沒多說，一擺手讓他帶陸，他和青衣跟在老頭兒的後面，慢慢悠悠地走著。

    那老爺子沒騙他們，沿著小道往裡走，沒有多遠就出現一塊兒谷地，說是谷地，其實就是兩道山梁夾出來的一條山溝。山溝裡有一條小溪，遠遠望去波光粼粼，跟這漫山遍野的高大樹木相比，那種植著玉米小麥的一塊塊田野明顯要清新許多。

    河邊，七八家平房錯落有致。

    房子是很古老的那種，牆體是用石頭堆砌成的，外面塗上泥巴，木楞的窗戶帶著小塊兒的玻璃，房頂鋪著厚厚的茅草。

    這裡的房子，大多是兩面對稱的結構，門在正中，連著廚房，廚房的兩側是單扇的門扉，直接通著臥室。

    陸羽站在山樑上往下一看，一股濃濃的鄉情在頃刻之間湧上心頭，這地方的樣子，和小時候鐵匠老爹的爐子好生相似。

    跟著老頭走下去，大老遠就看見坐在路邊曬太陽的幾個村民，這些人的臉上寫滿愜意，往牆根一靠，一動不動。

    「誰家的姑娘，真俊啊」

    大老遠，陸羽就聽見兩個老太太在那兒耳語，小陸一聽，回頭看看青衣。

    青衣的臉上沒有任何粉飾，乾乾淨淨地，可那從骨子裡透出的嬌媚藏在清冷的面容之下，依舊迷人，要是她肯像秦嵐那樣將媚笑掛在嘴角的話，一定是個比秦嵐更嫵媚的狐狸精，是個男人就抵擋不住。

    「人家在誇你呢，笑一個。」

    陸羽笑嘻嘻地，刮著青衣的鼻子調侃道。

    「呵……呵……」青衣板著臉，做了個要多假有多假的笑容，挺調皮的，特別可愛。

    「你學壞了。」

    「哼。」

    聽陸羽這麼說，青衣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再這麼發展下去，這妮子也要學會撒嬌了。

    呵呵，苦笑著搖搖頭，陸羽拉著她跟了上去。

    「哎喔，中啊老頭兒，又從哪兒弄來兩個瓜娃子給你霍霍了？下次有這好事兒別忘了哥兒幾個！！！」還沒走出多遠，身後的門裡便走出兩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這兩個傢伙站在籬笆的橫欄上直擺手，一個勁兒地朝那老頭兒喊道。

    「滾犢子，信不信我砍了你！」老頭一聽，很是憤怒，一把抄起柴刀迎了過去，那兩個小子一看撒腿就跑，「打人啦打人啦，根叔又要坑人啦！哈哈，那小子，你可要把你媳婦兒看住了，根叔可不是什麼好鳥兒啊，哈哈哈哈」

    小伙子說完，一溜煙兒地跑遠了，那個老頭兒追了兩步，准知道攆不上就不追了，「瓜娃子，屁也不懂，這倆是我侄子，缺心眼，你們別見怪。」

    老頭說完，狠狠一跺腳，逗得那兩個再次冒出頭來的小伙子一陣大笑。

    「呵呵，真歡脫。」陸羽笑笑，沒將這事情當做一回事兒，倒是離他最近的一個農戶門前，一個坐在院子裡曬豆角的老太太輕聲歎了一句讓陸羽很是介意。

    「唉做孽呀」

    帶路的老頭兒似是聽見了什麼，回頭瞪了那老婦人一眼，對方見了，趕緊低下頭來不敢做聲，陸羽這一看，心中好笑，看樣子今天晚上這房東還是個稱霸一方的惡棍呢。

    簡短節說，很快就到了老頭兒的家，這老頭的家在村頭小陸的最裡面，離著小河比較遠，一個不大不小的籬笆院兒種著各種蔬菜，品種還挺齊全。

    「春妮兒，春妮兒！出來接客啦！」

    剛到門口，老頭兒就朝屋裡喊了一聲。

    「誒！」脆生生嬌滴滴的一聲回應打屋裡傳出來，一個帶著個圍裙的小姑娘便從屋裡跑了出來，陸羽抬頭，正跟小姑娘那水靈靈的大眼睛對上了，這姑娘長得不錯，看起來挺甜的，要是能給長相打分的話，這妮子能在八十五分左右，絕對是個十里八鄉的村花級別。

    小姑娘看到陸羽時，一下子愣住了，陸羽摸摸臉額頭的一塊淤青好生鬱悶，完了，這玩意太影響形象了

    「爹，這是誰啊？」被喚作春妮兒的小姑娘，趕緊擦了擦手，低著頭問那老漢。

    「哦，他們都是過路的遊客，花了錢的，別問那麼多了，今天就住在你的房間吧。」老漢的臉上，露出憨笑，一身的戾氣也藏了起來，看樣子他這傢伙對自己的女兒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