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8章 他來幹嘛 文 / 黎照臨
實際上,空怨對陸羽的崇拜一點也不比文靈差,相對後者而言她有更多的理由,雖說長大成人的兩個小鬼早就不能相互辨識,但是在寒凌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能感覺到銀狐的存在。以空怨當時的地位她並不知道為什麼傳說中的第一殺手要從組織裡叛逃出去,她也不知道曾經的舵主為何會死於非命,她唯一知道的就是有生之年一定要和他再見一面。
這個願望她實現了,然而面對面地站在一起她才知道什麼事差距,她很沮喪,因為過去的那些年裡不管她如何地努力都無法複製陸羽的這手功夫。那次在醫院的交手,自己的飛刀竟然被陸羽輕輕鬆鬆地接在了手裡,看那信手拈來的樣子,常人是無法理解這個驕傲的妮子有多心酸地。
這一次見面時她的飛刀比以前更快更狠更精確,一點寒芒撒過去,刁鑽老辣。對方聞聲辨位即時來了個大翻身,本來奔著後腦扎去的刀身依然割開了他的臉頰,「嘶——」那人一捂臉,鮮血順著指縫流了出來,雖只有一瞬間,但足以讓人看見他的那帶著個眼罩的半張臉。
「是你!?」捂著肚子站起來的小陸大驚失色,因為這個不是別人,正是尚昆的師傅,那個病怏怏像是活不長久了的獨眼龍,盧天舒,盧六爺。
自從尚昆死了,這個人再也沒有出現過,早就退隱江湖了他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攔住他!」陸羽咬著牙說。
院中三人,能聽他差遣的也就空怨這個第三者了,她想也沒想就攥著唯一的一把短刀衝了上去。空怨的步幅很小,但是十分快速,就像是只燕子一個俯衝就掠到了大門口,盧天舒不敢戀戰,往後一靠再伸手推開朱漆門即時搶了出去,可那門一開,立刻露出個殺氣騰騰的女人來。
女人見到盧六微微一怔,然後陰著臉一側身,竟然莫名其妙地讓了過去!
「站住!」這一次是空怨喊道。
盧六哪裡會聽她的,腳下加緊,佝僂著身子也能比兔子跑得更快。
空怨見了,不願放過,一探身子也追了上去,可就在她身形與追來的青衣一交錯的剎那間,後者猛然出手,一個「鷹捉」抓向空怨的左側肩膀!
砰,抓到了,可她沒想到的是,眼前這個一身黑衣皮膚白淨的女人實是個頂尖的殺手。只見空怨想也不想地伸右手一按她抓在自己肩頭的手背,另一隻手裡的短刀被反手握住,平整整地向後劃開,直向青衣的喉嚨扎去!
這一招實在是純熟精湛,把殺人不眨眼的青衣驚出一身冷汗,她不管不顧地往後一跳堪堪保住性命,人家空怨好歹是個背負著「銀狐」稱號的頂尖人物,除了小陸還有誰可以嬉皮笑臉地逗弄她?青衣雖然厲害可終究算個雞頭,和寒凌十三鬼這樣的層面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她二人的交手只在一瞬間,可是這短暫的一刻卻給盧六贏得了不小的機會,待空怨衝出路口時他已然沒了蹤影。
空怨很生氣,後果很嚴重,那張冷峻的俏臉轉過來對著一身豹紋的青衣時,後者立刻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壓力,「你是誰。」一路追殺過來的青衣不知從哪裡又翻出一把匕首來,很窄,大約二十厘米,細細的像是根筷子,本想捅了陸羽的她也沒想到會趕上這麼一檔子事。
「哼。」空怨的驕傲向來都很明顯,她帶著濃濃的不屑將落在地上的另兩把短刀撿起來,用手帕擦拭乾淨,然後收刀走人,就彷彿多跟她說句話都是恥辱似的。
空曠而又荒涼的一個宅子裡,只剩下了青衣一個人。
此時的青衣甭提多窩火,但是她也知道現在發火並不是個明智的選擇,以自己這身行頭對壘面前高傲的黑衣女,必死。
「唉?」
陸羽呢?
青衣環視四周,只看見一口倒在地上還在微微晃動的大缸外加牆角一個超過三米深帶著根根鐵釬的坑洞,整個院子裡空蕩蕩地都是枯草,從破舊衰敗還帶著厚厚塵埃的門窗上面可以判定這裡很久很久都沒有人住了。這是什麼地方?她在院中環繞,伸出手來摸了摸灰白色的牆體。
同一時刻,一雙陰鷙的眼睛正在亂糟糟的屋子裡悄悄地盯著他,是陸羽麼?不是。這是一個小孩,不,說成侏儒更貼切些,四十多歲的人了身高不到一米五,說成是侏儒也不算太冤枉吧。
看著空怨和青衣先後遠去,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跳下凳子走到破舊的書架前一把抓出了古本線裝的《永樂大典》來,輕輕地翻動幾下,果然發現裡面夾雜著的照片不見了。
「呵呵~」隨著陰測測地一聲怪笑,他迅速地打了一條短信給芳晴;「一切順利。」
同一時間,河北省的一間寫字樓裡,芳晴站在和勾陳辦公室裡一模一樣的落地窗前。這個地方是她的家,但她住不慣,置身於此不論如何她都覺得很壓抑,以至於時值盛夏擁著一件絲質長袍還覺得陣陣發冷。
她望向窗外,默然無語。
黛眉微蹙地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滑在玻璃上,指尖微冷。樓下依舊燈紅酒綠繁華似錦,好端端的世界裡只是少了一個人,少了一隻狐狸。
「對不起啊」她輕聲呢喃道。
「二小姐,大小姐她等了很久了。」
良久,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出現在了門外,對開襟的唐裝露出潔白的袖口,滄桑的臉上溝壑縱橫,想來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讓她等等吧。」芳晴微微側身,冷冷地說。
「這」老人的臉上現出一些惶恐,卻沒有太多的言辭作為回復。
「是。」
一個字,簡潔流暢。
在這個家裡呆了一輩子,看著她長大成人,飽經風霜卻依然安好的老管家又怎麼會不明白芳晴的怨恨和苦楚呢,然而,他沒有辦法,一切的一切都是因果,或許這就是宿命吧。突然覺得有些惆悵,老人長歎一聲輕輕地關上外屋的門,踱步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