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3章 金蟬脫殼 文 / 黎照臨

    「等等！先讓我看看！」馮叔那種很特別的聲音在眾人的身後傳來，剛剛替蘇三炮做了緊急處理的他趕緊來看小陸，等他分開眾人來到近前，小陸正裝的起勁，越來越虛弱，已然是半昏迷狀態了。「你們往後去。」他說這，翻開陸羽的眼皮仔細查看，又伸出手來為陸羽的診脈，那雙老眼一閉，神情肅然。

    糟了陸羽的心跟明鏡一樣，他知道自己用閉氣功做出的假象能瞞得了尚昆，瞞得了小七，卻惟獨瞞不了面前這位兼通文武、中西合璧的地下名醫。「我擦馮叔你饒了我吧，咱不帶揭人老底的！」陸羽把眼睛瞇成一條縫隙，眼巴巴地看向老馮。

    「嘶——」不一會，老馮便放下陸羽的手，他背過身來眉頭緊鎖，似乎受了什麼困擾。

    「您看他現在怎麼樣了？」秦嵐雖然不知道老馮是誰，可是看眾人那恭敬的模樣准知道這老頭不會是小人物。

    「不好說，很奇怪啊。」老馮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一提褲管蹲下身來，他拍拍陸羽的臉。

    「還活著麼？」

    「哎呦——」陸羽十分痛苦地**了一聲，算是回應。

    「疼麼？」

    「疼」

    「迷糊不？」

    「迷糊」

    「有沒有感覺呼吸困難啊？」

    「有」

    「嗯——那就是了。」老馮沉吟一聲，拿出手絹擦擦手，「送他去醫院吧，再晚一點，這小子八成要殘廢了。」

    「啥！？」躺在地上裝死的陸羽差點被氣吐血，這老頭子也太損了吧，這烏鴉嘴就不能積點德嗎！

    「那麼嚴重？」秦嵐眨著大眼睛看向老馮，有點擔憂。

    「別廢話了，現在送醫院還有的救，耽誤了就來不及啦！」老馮說著還用力一拍陸羽的胸口，疼得小陸一齜牙，在心底裡給老馮的全家問候了一個遍，這老傢伙可真夠壞的，年輕時候準不是什麼好鳥！

    原來，閱歷豐富而又醫術高明的老馮早就看出了陸羽的心思，剛才那一番對白是要確認自己的猜想。

    **個屁！疼個屁！呼吸困難個六啊，這小子根本就沒事！他是想藉機開溜！臭小子，你怎麼那麼會做人呢！？老馮心中竊喜，一塊心病算是去了。今天這地方，最為難的人就是他，擂台的一方面是自己的師弟李昭帶著故人之子來報仇，另一方面是自己的昔日戰友盧天舒拚命守擂，中間還夾著一個和他頗有淵源的小兄弟陸羽。他站在了李昭這一邊，又不能不顧小陸的死活，陸羽不裝死就一定會和自己的師弟狹路相逢，要麼小陸死要麼李昭完，不管是誰有個三長兩短，都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沒想到的是，陸羽似乎是注意到了他這個救命恩人的難處，這一個「金蟬脫殼」用得巧妙啊！狐狸就是狐狸，詭計多端。

    您可能會問，陸羽是這麼想的嗎？

    在一定意義上來說，是的。

    此次戰鬥中，對面那個大醉俠蘇三炮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可是，有「銀狐」之稱的陸羽更不是等閒之輩，實際上，憑著小陸的一身本事本可以光明正大地戰勝對方，可是他沒有，反而是選擇了「置之死地而後生，棄之亡地而後存」的戰術路線，之所以會鋌而走險地出了這麼個損招，完全是出於對形勢的準確把握。

    其實呢，他考慮的問題有主要三個。

    第一，和大醉俠的這場較量自己必須贏，而且要贏得漂亮。其原因有二，首先，自己是來助拳的，尚昆的人情必需要還。其次，鼎會的擂台是陸羽打進喬五陣營的敲門磚，這一手必須玩得驚艷，一定要讓喬五一行人知道自己的能耐，那個有點裝蒜的「八步蹬空」就是為了這個目的服務的。

    第二，此次鼎會陸羽最多打兩場。一方面，對面的那個李昭在武林中的低位相當顯赫，這個人他不想得罪。而從人心向悖上看，尚昆他們也的確是不在理，看得出，盧天舒這輩子行了很多不義之事，要不然也惹不來這麼多的冷嘲熱諷。聽鬼叔的意思，這老小子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小人，與此人為伍實在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第三，必須找個恰當的理由退場。這個很關鍵，按照盧六師徒的作風看，他們那狹隘的世界觀中很有點「非友即敵」的意思，一旦陸羽抽身離開，勢必會引起尚昆一脈的不滿，菜刀隊沒了還是小事，與這人結怨就麻煩了，有道是青龍不壓地頭蛇，陸羽不怕，不代表他身邊的那幾個人也不怕，小花，可欣，胖子，齊聞這些都是普通人，小人難養，狗急跳牆，這是鐵律。

    思來想去間，苦肉計便成了陸羽的第一選擇，他故意地賣出破綻硬抗大醉俠的一個重擊，再借勢反勝，然後做出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假象，倉皇退場，很無辜，很壯烈。這樣一來，他贏得很光彩，三炮哥輸得不丟人，既可以全身而退，又賺足了面子，不知內情的尚昆還要對他感激涕零，三全其美。

    呵呵，狐狸就是狐狸，什麼餿主意都有。

    「還看什麼啊，趕緊送醫院！」一旁的喬五聽了老馮的陳述後立即下令。身體最強壯的大熊趕緊走上前來，他一伸手便把陸羽扛在了肩頭，「走！」隨著一聲低吼，五個小弟跟著下台。

    「等等！」喊話的人是尚昆，前文說過，尚昆和喬五有舊怨，見喬五搶走陸羽他哪能坐視不管，「你帶他去哪兒？」

    「你沒聽見啊，送醫院。」大熊和他沒有共同語言，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撥開尚昆。

    「滾開！」尚昆絲毫不顧喬五的顏面，一掌拍開大熊的手，又使出個「狸貓上樹」，雙手向上一領就右腿迅速踹向大熊的胸口。

    「草！要動手啊！？」大熊肩頭扛著陸羽，一身本事不得施展，正教尚昆踹個正著。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還在裝死的陸羽也從他的肩頭滑了下來。小陸這個氣，真想指著尚昆的鼻子罵幾句，沒聽馮叔說嗎，老子都要殘廢了還扯什麼蛋啊！？送我去醫院！快點！麼得！這樣的是非之地陸羽是真的不想多呆。

    「尚昆！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大熊身後的鷹眼可沒那麼善良，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人的手裡多了一把軍匕，那噴了漆的迷彩刀刃隨著他的直拳架在了尚昆的脖子上，「你再動一下試試，信不信我現在就宰了你！」他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本就凶狠的一雙鷹眼殺氣騰騰。

    「我草泥馬的，來！有種你試試看！」尚昆咬著嘴唇，很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