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7章 盧六薛崇 文 / 黎照臨

    一提到盧天舒，鬼叔的臉上陰晴不定，「怎麼說呢。」他有些為難，本就黝黑的臉上多了不少的褶皺，眉毛也跟著擰在了一起，似乎是很糾結，「這個人和我是舊識，年輕的時候大家都在一起玩，我，他，還有你的那個馮叔都是一起的，只不過我們之間有些隔閡，很多年都沒有往來了。」

    鬼叔瞇著眼睛，盯著眼前的殘羹剩菜，「盧天舒學的是形意門的功夫，單論武藝的話足夠一流，可是這個人的人品就差了點，在綠林道上為人不齒。」他說著，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個長桿的煙袋，塞滿了煙葉再給自己點上，一口下去，兩腮也跟著向下塌陷，他連著嘬了好幾口才把嘴裡的煙氣吐出來，「你問這個幹嘛？」

    陸羽聽鬼叔問他，也不隱瞞，前前後後地把尚昆請他助拳的這事的原委一併道來，也包括和秦嵐的那次相逢。

    秦嵐坐在旁邊仔細地聽著，聽完之後一陣嬌笑，還真是有緣，看樣子陸羽捲進此事和她有著莫大的關係。她能笑出來，可是鬼叔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他端著煙桿想了許久，長長地歎了口氣。「這件事情你不該管。」

    「為何？」陸羽問。

    「你有沒有聽過道上的一句話，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呵呵。」陸羽輕笑，這句話確實是個名言，是個混社會的人就知道。

    「盧天舒這個人，我們都叫他盧六，本事是不小可是做事太絕。你應該也聽說了，我以前也是在這道上混日子的，這南七北六的江湖事端沒少攙和，**的白道的武林的商業的都做了那麼一些，不怕老弟笑話，那時候的我們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殺人放火無所不用其極。」

    「到哪裡都是這樣。」

    「對，的確如此，可是這個盧六就不同，你見過**的人手持金鼎麼？那是國術界的事，不是我們這些人應該干的」鬼叔說著，拿著煙袋磕了磕桌角，緊緊地盯著陸羽。「你是明眼人，也見過老馮，依著那老小子的脾氣肯定是要和你過過手的，對吧！」

    「呵呵。」陸羽乾笑，確實如此，馮叔的那兩招給陸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尤其是那剛猛絕倫的八極功夫。

    「那就是了，你覺得老馮的身手怎麼樣？」

    「很厲害。」陸羽打心底裡佩服。

    「哏哏，豈止是厲害，我在江湖上混了一輩子也沒見過比他更厲害的八極拳！可是八極拳的金鼎還是李昭拿著，憑什麼？他的功夫比老馮好？根本不可能！」鬼叔說起來很激動。「因為我們是**的，幹的是些見不得光的事，武術界的正人君子們看不起，不配！」

    「哦？」陸羽仔細揣摩了一下，貌似真的是這樣，江湖上各大拳種的掌門人都是有著正當職業的，還真沒聽說有混**撈偏門的主事過，即使是有，那些人也都是在背地裡幹些男盜女娼的事，從來不擺到明面上來。

    「你不用懷疑，這是規矩，幾百年了都是這麼過來的。一會你就會看見，各門各派的代表們個個都是油頭粉面的，可是這些人未必都有真功夫，欺世盜名的大有人在。」鬼叔越說越氣憤，又拿起煙袋嘬了一口。「不提這個上火，還說這個盧六，為什麼大家都瞧不起他？因為他不懂規矩！他那隻金鼎是怎麼來的你知道嗎？那一年他形意門的發言人叫薛崇，你這年紀可能不知道，那老爺子厲害著呢，當年的盧六連續挑戰了將近十年都沒打過人家！」

    「那他是怎麼得到金鼎的？」一直聽著的秦嵐接口道。

    「下藥啊！」鬼叔一下子直起身，環視四周，冷森森的一雙三角眼依次掃過眾人。

    「下藥？」陸羽眉頭緊皺，「不是吧，這也太卑劣了！」

    「不是？！」鬼叔瞪起眼睛十分憤慨，「你去問問老馮！他知道真相！他還是個大夫！薛崇被打死的那一年老爺子都要七十了，別人不在，我就在當場！綠林道上的人給我面子，每一次都不忘了給我一張黑帖，那次我正在山西，正好就遇上了，薛老太爺的功夫我見過，那身法快的看不清，可是那一天在場的時候連步子都邁不穩，不奇怪麼？」鬼叔盯著陸羽看，死死地盯著。

    陸羽被他看的有點尷尬，趕緊點頭。

    「當時盧六就一招，招呼都沒打上去就是一個炮拳！」鬼叔說的太投入了，坐在椅子上猛然一抖，左手架在眉前右手向前一捅，啪地一聲脆響，身子一探就來了一個炮拳，他練的是鷹爪拳，屬於外家套路，雖然沒有打出形意拳的那種沉實味道，卻極為乾脆，快，而且有力，一點預兆都沒有，直把斜側裡的小七嚇得差點摔倒。

    「然後？」陸羽暗歎鬼叔的好身手，也聽得入神。

    「然後，薛崇就死了。」鬼叔聳聳肩，到了關鍵地方他倒是一筆帶過，頗有些黑色幽默。

    「一招？」小七咧著嘴，不敢相信。

    「對，就一招，你說蹊蹺不。」

    陸羽也沉默了，俗話說拳怕少壯，年紀太大的人體力精力都會有所下降，可是，假若真如鬼叔所言，在正常情況下薛崇那種級別的人物根本不會那麼輕易地被打中，更不會那麼容易被打死，這件事確實有問題。

    「完了？」小七問。

    「完了也就算了，盧六打死人了還沒滿意又對薛家上下冷嘲熱諷，直逼得薛家的獨子上台拚命。」鬼叔抽著煙，瞇著眼，又接著說。「結果呢，又搭上了一條性命。」

    「他也被下藥了？」

    「這倒是沒有。盧六的功夫在那擺著，當時那個「推窗望月」用的很好，可他不該打在對方的心窩，那是要命的地方，跟一個晚輩交手還這麼絕情，太不仗義，當年薛老太爺饒了他那麼多回！好歹那是同門！草！」鬼叔還是第一次用了個「草」，看樣子是真的憤懣了。

    「那他的眼睛是怎麼回事？」陸羽清楚地記得，尚昆親口說過，盧六被籐虎打了一個黑手印還瞎了一隻眼睛，他很想知道那一戰的真相。哪知道一聽這話，鬼叔的臉色大變，有點尷尬地笑笑便不再多說。

    「鬼叔，你給我們講講嘛！」小七的好奇心不比陸羽弱，尚昆說這件事的時候他也在場，當時他還琢磨著這個籐虎是個什麼樣的神人呢，見鬼叔不再言語他趕緊問「尚大哥說這是籐虎干的，您快給我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