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0章 真的要走 文 / 黎照臨
「你們幹什麼！？想造反嗎！？」講台上的體育老師都慌了，上千人將不算太大的講台團團圍住，辱罵聲不絕於耳，這景象，還是年輕的體育老師第一次見到。那個剛被嚇了一次的政教主任更害怕，上次是四百來個人，這一次可好，最少能有一千，滿操場的人，多一半都圍了過來。這些娃子們像吃了藥一樣，紅著眼睛就往前擠，很嚇人。
「你們都給我退回去！」體育老師的佯裝強橫，楞這眼睛四處比劃，「快點給我回去！」
「回去你媽啊回去！」不知道哪一個心理陰暗的小朋友扔上來一個水瓶，空地一聲就砸在了老師的腳下，那老師很牛逼地把腳一提，又把還有不少水的瓶子踢了回去。這下惹了禍，有水瓶的都往上撇，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就連圍棋社九龍堂這樣的死敵都趁著熱鬧出了一把力，對他們來說，這些作威作福的老師實在是太可惡了，說他們是學生公敵一點也不過分，尤其是這個政教主任，一點知識也沒有，不管教學專管紀律，換著花樣地欺負學生們，這個機會等了太久太久，誰也沒想到，當這些人的憤怒到了臨界點的時候，對陸羽的處罰一下子成了導火索，巨大的慍怒瞬間將其引爆，一發而不可收拾。
小陸這個人比較隨和，出手大方又愛開玩笑，冷眼一看就是那種特別陽光特別溫暖的人，不生氣的時候就是個人畜無害的好青年，待人真誠又講義氣，加上發生在他身上的種種傳奇經歷，很快就讓他積累了極高的人望。
客觀地說，對強者的崇拜自古有之，每個中國人的骨子裡都有一種對英雄的崇拜傾向，如果這個孤膽英雄不讓人討厭，那這個有著強大實力的人就很容易成為一個集體的精神領袖。因其個人魅力而享有別人的崇拜，進而得到無限的權威。什麼是權威？就是能夠讓別人自願服從的一種統治力，在西方的學術界，這種影響人的能力也叫「克裡斯馬」型權力，也就是人格型權力，指人們對特殊類型的人的尊敬。
無疑，小陸就是這種人的典型代表，在班級如此，在飛魚堂如此，在學校之內也是如此。尤其是那些正處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們，這個階段正是一個執著於偶像的瘋狂時期。對他們來說，小陸是個傳奇，是他們爭相效仿的偶像。這麼個人被開除了，首先發飆的肯定是以跟著陸羽為榮的飛魚堂的眾兄弟們，自從跟著小陸，基本上就一直在打勝仗，不管多艱難的戰役都能贏，而且，這個老大對屬下甚好，吃飯住院什麼的都不用自己擔心，這樣的首領上哪裡找去！？想到這裡他們就激動，尤其是小錘子，本來是個挺內向的孩子，這回像是發了瘋一樣，跳著腳罵！看那意思都要政教主任拚命了。
他們這一鬧事，把學校的幾個領導都驚動了，校長，教學主任，書記，副書記全都趕來，可是這些學生就是圍著講台不走，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要他們給個說法不可。
「安靜！安靜！大家聽我說！」向來有人望的老書記出面了。「你們有話好好說，這樣不能解決問題的！」老人家都快退休了，這一激動還有點喘。
「我草！你們憑什麼開除羽哥！憑什麼不開除佟澤！你們不就是欺軟怕硬麼！什麼東西啊！」站在人群中尖聲喊叫的竟然是小娜。
「是啊是啊!憑什麼啊！」質疑聲此起彼伏。
「這件事情，政教主任已經說了，陸羽同學確實做錯了很多事情，我們這也是按章辦事！」油光滿面的校長結果話筒來，帶著點cctv播音員的那種強調為主任辯解。
「我去你媽的！」人群中有人喊，反正人多，對方也找不到是誰喊的，誰都願意撿個便宜過過嘴癮。「你就是欺軟怕硬！不是你老婆下的命令讓人整羽哥的嘛！？」似乎是有人知道內幕，大喊道。
「吁——」眾人一聽恍然大悟，這回可好，這劑猛料一出連看熱鬧的都跟著起哄了。
「我草！你讓你老婆當校長得了！真他媽丟臉！」，「你們就會欺軟怕硬！沒一個好人！」，「草！真服了這幫傻比，咱們轉學得了！」，「今天你們不給個交待就沒完！」，「那個傻比政教留著幹嘛？老書記你要替我們做主啊！」……
「安靜安靜……」老書記急得直擺著手依舊徒勞無功，人們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也嘈雜，各種各樣的水瓶一個勁兒被扔上去，統一、康師傅、哇哈哈、偶爾還有罐裝的王老吉！草了！真牛逼！那東西砸了政教主任的腦袋還在地上打著轉，這麼好的手感八成是小七。
「安靜！！！」校長發話了，沒好使。
「安靜！！！！！！」政教主任大吼，也沒好使。
「夠啦。」一個洪亮而略帶磁性的聲音傳來，不大卻等聽的清楚，只一句偌大的操場立時鴉雀無聲。眾人循聲望去，陸羽正手插在口袋裡，穿著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褲子，一雙登上鞋擺成丁字步，往那一站很瀟灑。「你們別吵了，我走。」
「啥？」很多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老大！」第一個喊的是小胖，他瞪大了眼睛。
「老大！」第二個喊的是小錘子，他攥著剛撿回來的瓶子咯咯作響。
「羽哥！」齙牙也在。
「草！」大潘也拄著枴杖出來，他一聽這話當時就把枴杖摔在了地上。「陸羽！你鬧呢啊！？我大潘沒佩服過幾個人！可你是一個！你他媽的這麼走了，你的兄弟們怎麼辦！？你就不能為別人想想麼！？我真他媽瞧不起你！」
「大潘！」李天成覺得他說的有點過，趕緊呵斥。
「我說錯了嗎！？」大潘很不服氣。
「你說的沒錯，可是，我還沒死呢，現在我被開除了，你們還有誰願意跟我混？」陸羽舉起手來反問道。
「我！」一個小胖子一下子接過話來，他高高地舉起手來，那速度快得像是無縫連接，就像猜出了陸羽的心思一樣。在場的多數人都被他嚇了一跳，紛紛地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必，必須的！我說的是心裡話！」他拍拍胸脯，很誠懇地對陸羽講。
「我草！我也願意！還有我！還有我們！……」
陸羽舒了口氣，飛魚堂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舉起了手，一些仰慕著陸羽的非正式成員也舉起了手，初步估計能有四五百人，這已經在遠遠超過了他的期望值。他輕輕地笑了出來，「卡卡卡」地幾聲輕響，早就分佈在四周的小七、齊聞、石頭等人拿著數碼相機迅速地按了下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