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4章 國術九足 文 / 黎照臨

    說是洽談，更像是擂台，眾多流派都想揚名立萬，打得不亦樂乎。文鬥武鬥、拳腳器械、從比理論到比功法再到比實戰能力，最後竟然開始比祖師，他說這個是達摩所傳你說自己是仙人之後，爭爭吵吵的沒完沒了。

    就這麼，經過長達數月的較量終於在最後有了結果，有九個門派脫穎而出。

    這九個門派在規模、影響和口碑上都有著他人難以企及的作為，最後商定由他們來分別執掌大江南北的九大區域，對天盟誓，以鼎為證。

    換句話說，這九個門派在各自的區域中都有著無可比擬的發言權，要是把國術界比成天地會的話，那麼，這九個門派的執掌者便是一個個的堂主，協調內外，統轄地區事務，近百年，這九個權勢熏天的大拳種也被統稱為「國術九足」。

    「國術九足」是個統稱，並非特指。每隔三年，都會有「鼎會」召開，有想要奪鼎奪位的需要提前聲明，除了被挑戰的那一脈以外，其他的八大名門都要有代表在場，憑黑帖入門，數量有限。

    這第一批的九大拳種分別是：太極門、八卦門、形意門、八極門、披掛門、通背門、螳螂門、南派諸武和少林門。其中南拳一脈暫由洪拳執掌，一時間風光無限。

    在之後的幾年裡，每年都有鼎會召開，通過說武論技的方式，來決定九隻金鼎的擁有權，期間，又湧出了大批的新秀，詠春、蔡李佛、白鶴門、燕青拳、臨清彈腿、北派戳腳、鷹爪翻子等眾多門派都非常活躍，國術九足，有人來有人走。

    在之後的百餘年中，隨著社會的更替和時局的變換，這樣的秩序有所鬆動，但是，對於泥古不化的老一輩人來說，金鼎依舊是門派興旺的象徵，擁有金鼎的人在國術界有著無以比擬的權威，在尊師重道備受推崇的傳統文化中，金鼎依舊是無數名門所垂涎的寶貝，陸羽曾經見過另一隻，也知道這東西帶來了多少的麻煩，在他看來，這，就是個燙手的山芋。

    而在這所謂的九足之中，形意門是少數幾個碩果僅存的流派之一，他們的這只鼎輾轉於門內各支脈之間，卻始終沒有離開形意之內，待到盧天舒傳給尚昆時，這期間已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風雨。

    「這麼說今年的盛會，就是有人要來奪你的鼎？」陸羽歎氣，拿起桌角的瓶蓋輕輕捏住，他指尖用力便將它壓成了海螺狀。

    「正是。」尚昆也不隱瞞，兩隻眼睛盯著陸羽等著小陸表態。他知道，這事情對誰來說都是個不小的麻煩，有膽子來挑戰權威的必然會有大手段，陸羽還年輕，這樣的層面對他來說似乎早了些。可是，他也清楚地知道，這次的大劫，非是他一個人能夠擺平的，能提前和陸羽吐露實情已經夠厚道了。

    「唉，自形意祖師創拳以來，門內高人輩出，風雨飄搖二百年依然屹立不倒，誰有這麼大的膽子要來奪你們的位置？」陸羽說著並未直接表態，他最擔心的是鬼叔、馮叔和這件事有什麼牽扯，這兩個都不是一般人，而且幾乎在同時送了黑帖給他，陸羽心中隱隱地覺得有些蹊蹺。

    並且，金鼎之爭並非小事，一不小心就會捲入武林紛爭之中，陸羽已然被那半本殘書攪得焦頭爛額，現在大有虎尾春冰之感。腳踩在薄冰之上，手裡還攥著老虎尾巴，即使他有九條命也扛不起這般的折騰。

    咋辦呢？進退兩難之際不禁後悔那麼早地答應了此事。

    尚昆看出了他的心思，也捏了把汗，菜刀隊都給了陸羽，為的就是送他一個人情。在他看來，眼前這個年輕人很可能就是這次風波中的關鍵人物，或者說，陸羽就是他的底牌。這張牌能否保全直接關係到了局勢的變化。

    「陸羽老弟！你是不是為難啊，若是當真為難的話，也就算了。你不用擔心，老哥拼了這條性命也會保住師門榮耀的。」他說著又喝了一杯酒，咕咚一聲酒入惆腸，往窗外撇了一眼的同時還拿胳膊抹了抹嘴巴，很淒涼，很悲壯，讓在場的幾個人都想起了同樣的一個詩句：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客觀地講，這個欲擒故縱的伎倆完全騙不過陸羽，但是，癥結在於，陸羽是個有良心的人。尚昆確實有著自己的小算盤，可他畢竟對自己不薄，陸羽為難了。

    「尚大哥，實話跟你說吧，我現在也有麻煩。」陸羽說著，把自己和文二的恩怨，掐頭去尾地跟尚昆講了講。那尚昆一聽，也是沉默不語，文二的勢力遠遠不是他能比的了的，陸羽的困境也非虛言。他靠在了椅子上，看著天花板，好大的一個喉結一動一動地，很絕望。

    他們這一桌，頓時就安靜了。

    「能抗衡文二的人，只有喬五。」半分鐘後，尚昆終於蹦出了一句。他提到喬五就不爽，狠狠啐了一口，「不過，我和他不太對付。」

    「你們有仇？」陸羽問。

    「沒有，他一直想拉攏我，我沒幹！」

    「為什麼。」

    「我是武林中人！他算什麼？就是個地主老財！除了有點錢還有什麼？」尚昆用大拇指戳著自己的胸膛對陸羽說。他說的是實話，看樣子尚昆的觀念確實有待跟進，在他的眼中，**的人還應該是那種「青衣仗劍大殺四方」的江湖豪傑，滿身銅臭的拜金流氓入不得他的法眼。

    看他自尊心爆棚的樣子，陸羽會心一笑。

    「不過，我也跟你說句實話，喬五這個人還不錯，挺講義氣的。」尚昆說。

    「什麼意思？」陸羽夾了一塊牛肉，還沒送到嘴裡。

    「你不如去跟他。」尚昆坦言。

    陸羽把牛肉扔在了盤子裡，「你這是瞧不起我。」

    「不不不，我沒這個意思！」尚昆趕緊解釋，「現在這個局勢，只有喬五能保你無恙。你跟我不同，我這個人頑固，生來就倔強，牛脾氣改不了！你別跟我學，大是大非我懂這就行了。」他自嘲地一樂，又跟陸羽碰了一杯，他倆一來二去的喝了十幾個，看得小七和齙牙直吐舌頭。

    這酒量真是不小。

    二人說著說著，舌頭也開始發硬，等到小弟們吃飽喝足的時候，這兩個大哥級的人物都有點多，最明顯的症狀就是向來穩重的人二人一邊說一邊比劃。「我草！老弟……你不知道，我這一門裡多少是是非非！他媽的一個門裡的師兄弟都來搶東西！」

    「啥？」陸羽臉紅心跳，就是神智還清醒，「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草！那個來搶東西的就是我的師叔！」尚昆說著可勁地一拍檀木盒子，震得杯碟一陣顫抖。

    「不是吧…」陸羽回應。

    「怎麼不是！你聽說過『五法八象』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