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93章 民國往事 文 / 黎照臨

    「給我這個。」陸羽從上衣口袋裡拿出那張黑帖。

    「綠林帖？」張凱一皺眉。

    「你知道這東西？」陸羽沒想到張凱會認識這張被反覆強調過的黑帖。

    張凱笑了一下，接過來看看說「我小的時候，師傅帶我去過一次，那一次堪稱是國術盛會，能坐在那裡面的全是高人。」張凱回想著當時的場面，「我去的那一次，趕上盧老爺子要金盆洗手，還有不少人要爭個東西，很早以前了，記不太清。」

    金盆洗手，就是退休的意思，黑白兩道的江湖人士在退休前都要來這個，那意思就是不再介入江湖事。要是洗完手再出山，就是壞了規矩。壞規矩的人事沒有人權的，縱使是被毒殺也挑不出對方的毛病來。

    「盧老爺子？」陸羽瞇起眼睛來。

    「盧天舒，形意門的掌門人。」

    就是尚昆的那個師傅了。

    「你認識他麼？」陸羽問，他一直想找機會和那老頭見一面呢。

    「呵呵，我這輩分差得太遠，不夠資格的。」他繼續說道,「不過在圈子裡，他的名氣不小。這個老頭的形意拳是一絕，最擅長的是『龍行搜骨』。聽戒嗔師父講，倒退二十年，他在南北武林裡都是響噹噹的人物。」

    「倒退二十年。」陸羽笑了，倒退二十年，他才出生。「這麼說二十年前他遇到麻煩了？」

    「不清楚，他是三四年前才退的，師父那意思是這老頭做了什麼不乾淨的事。」張凱指了一下自己的左眼，繼續說，「我見到他的時候，他的眼睛左眼都沒了。」

    沒了，不是瞎了。

    陸羽最清楚，張凱這人面粗心細，表達能力很強，他說沒了而不是廢了，那一定是整個眼球都沒有。

    「呵呵，是怎麼弄的？」陸羽很感興趣。

    「讓人戳的。」

    「誰。」

    張凱抱著肩膀一轉身，「師傅說，是一個用鐵扇的人。」

    「鐵扇？！沒搞錯吧！」一直靜靜聽著的小胖開聲道。他想著鐵扇公主的形象，覺得很不可思議。

    「咋了？」張凱挑挑掃帚眉問他。

    「一個大老爺們用鐵扇！？」小胖在空中畫了個葫蘆狀的大扇子鄙夷道。

    「沒文化了吧！」小七又多嘴了。「鐵扇可以是折扇，這東西容易帶，但是難練，你沒看過《十月圍城》麼，黎明拿著的那個，多他媽帥！」他說著也跟著小胖比劃起來。

    「對對對，我也看過！」齊聞補充道。「就是那個乞丐！」

    「人家是個貴公子好不好！」抱著小貓的李可欣竟然插嘴道。「看什麼啊，我說的是實話。」李可欣躲到陸羽的身後，只露出兩隻大眼睛。「那麼帥的男人誰不喜歡啊。」

    「帥麼？」陸羽問。

    「帥。」

    「有我帥麼？」

    「比你帥多了。」

    陸羽做沉思狀，「不許你看他。」

    「能不能行了你！」可欣笑罵，哪有這麼思考問題的人。

    其實陸羽也看過那個在電影中被稱作「劉郁白」的男人。當時的陸羽正摟著芳晴坐在電影院，劉郁白身著長衫挽著長髮的出現在了鏡頭裡，看得陸羽一呆，沒來由的生出很強的親切感。陸羽還想過，這個人就是他的前生吧~

    記得剛來不久，閒的無聊的周曉桐給他做過測試，按照那個結果看，陸羽的前生是個風華絕代的詩人，不是將軍，不是刺客，不是商賈。

    「我靠，那這老頭也不怎麼厲害啊，還掌門呢！」小胖的嘴上向來都沒有把門的，一聽他被打敗就很不屑。

    「拉到吧！就你這熊樣的，他一個打你二十！」張凱說。

    「尚大哥說他師傅當年可厲害了，我咋就不覺得呢，眼睛都沒了，還咋打架。」小胖忽略張凱的擠兌，繼續說。

    「拳怕少壯。」陸羽哀歎了聲，「畢竟是老了。」

    「那也不對啊，掌門不是武功最高的麼！越老越厲害！」小胖依然在強調。

    「掌門？」陸羽訕訕地一笑，現在這個國術界，哪還有掌門，即使有也都是自封的。隨便找個有點名氣的主問問，他們都會說自己是掌門。

    就拿形意拳來說，孫祿堂、尚雲翔、車永宏、宋世榮、劉奇蘭、薛顛、李振邦、唐唯祿、這些人都有著開宗立派的能耐，孫氏、尚氏、車氏、劉氏等等支脈的後人們也都覺得自己是正宗，誰也不服誰，你叫掌門，我也叫掌門，你叫盟主，我就叫主席。相互傾軋的事情常有，同室操戈的悲劇在哪個行業也不少。

    時間一點點過去，掌門這個詞的水分跟著越來越大，武林同道們對此也越來越反感。於是乎，有聰明人建議用「某某拳的代表人物」取替了「哪個派掌門人」那種說法。而且，這天下間高手多的是，像形意門這樣顯赫一時的大門派，名家高手層出不窮，誰能說自己是最厲害的？

    民國晚期，當時最受矚目的形意巨擘還有孫祿堂和薛顛兩個人呢！一個是將形意、八卦、太極融會貫通，以武通神的「虎頭少保、天下第一手。」另一個是「出手如瘋魔、身形似鬼魅」的「拳霸薛師傅」。他們兩個誰更厲害，武術界吵了幾十年。

    「算了算了！提他幹嘛！反正我覺得羽哥最厲害。」小胖說。

    「呵呵~」陸羽和張凱相視一笑，在場的人當中，只有他倆能算上是武林人士，讓剩下幾個人理解真正的武林，還不是時候。

    「你呀，太沒文化了。」張凱咧著嘴笑，「有時間好好看看書，別那麼丟人行不行。」

    「靠！」小胖很不服氣，「那你說，現在活著的武術家哪一個比羽哥更厲害！」

    張凱一聽，這小子真特麼的壞！這個問題讓他怎麼回答？說沒有，那就證明了自己挖苦小胖是錯的。說有，他又找不出個百分百能打敗銀狐的高人。

    「有。」小七笑著說，「嫂子不就是麼。」

    「對！」張凱一看，還是小七的腦子轉的快！

    「哪有啊！」李可欣笑著說，「我又不是武林中人。」看她說的懇切，大家都壞笑著看向陸羽。

    陸羽無奈，因為他清楚這幾個貨說的不是李可欣，而是文靈。

    陸羽是個怕老婆的人麼？肯定不是。這狐狸的戰鬥力極強，而且天生反骨，不服管，沒有幾個人能壓制他。

    要說有的話，還真得是文靈。文靈這妮子活潑開朗，樂觀好動，說到底也是個妖孽，從她推倒陸羽的事情上就不難看出。這麼多年來，只有她能和陸羽折騰得不可開交，陸羽的女人其實不多，但是上過的女人卻不少。殺手這行業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有趣。

    我們羨慕他是因為他有殺人的特權，作為一個自然人而講，對未知事物的憧憬永遠是**的基本來源。換句話說，你羨慕殺手，很可能是因為你想殺人。收割生命好像很帥，但是壓力也大，適當的發洩對他們來說很重要，沒吸毒什麼的陸羽就是好孩子了。

    殺手這行當，嚴格地說要屬於服務業。近年來，隨著國家政策的扶持，第三產業蓬勃發展。殺手這個本來詭秘的行當也如雨後春筍般冒出頭來。

    按照時下的行情來看，找個殺手很容易，十萬塊錢足矣。但是，陸羽曾經效力的公司是有著幾百年傳統的老字號，不是那些拿著瓜刀捅人的傢伙比得了的。

    籐虎曾透露過，民國時期，偉大的革命家宋教仁先生就死在了他們的手上。而且，那個僱主也僱傭了最頂尖的殺手去刺殺一個人——國父孫中山先生。

    但是，如我們所知，他們失敗了。為什麼失敗，這事情過了將近三十年才被翻出來，原來在孫文的身邊有這麼一個人，他的名字，叫杜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