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86章 虎豹雷音 文 / 黎照臨
什麼人？
陸羽已經把倉庫的門鎖死，是誰有如此耳力？他整理了一下衣裝走到門口，伸手把門打開。隨著門軸的轉動，一個老頭出現在了陸羽的眼裡。頭髮斑白，沒有鬍鬚，很薄的嘴唇一直緊閉著，他的身上穿著件青灰色的中山裝，腳上則是一雙棕色的皮鞋。
原來是老馮，馮渤海，那個藏身於勾陳的地下名醫。
「喲！怎麼是您啊！」陸羽趕緊走出來，這個是他的救命恩人。
之前拆線的時候，在文靈的引薦下，陸羽早就登門道謝過，文靈和他就像父女一樣，關係特別融洽，沒事就喜歡往那跑。加上陸羽傷勢的調養也離不開他，這一來二往的逐漸就熟絡了。
「呵呵，好俊的功夫！陸老弟你的傷勢沒問題了吧！」馮渤海伸手拍打著陸羽的肩膀，「嗯，很結實嘛。」
「這不是托您的福嘛。」陸羽賠笑。
「馮叔~吃水果」，靈兒很乖巧地端著果盤上來，老馮也是她帶上來的，現在這妮子完全一副女主人的架勢。
「回去睡吧，這麼晚了。」陸羽示意她出去，估計老馮有事要談。
「哦。」文靈嘟著嘴走了。
「您怎麼這麼晚過來？」陸羽問。
「我也是迫不得已」，老馮苦笑了下，我們遇上點麻煩。
「哦？」陸羽帶著點驚訝，老馮這個人深藏不露，八成是個絕頂高手，他走路的時候，龍行虎步，腳下的功力絕不在陸羽之下。依照阿威的描述，老馮那個貼山靠差點要了他的小命，這樣的雄渾勁力沒有十年八載的想也別想。能讓他這樣的高人說成是麻煩，那這麻煩定然小不了。
老馮見陸羽好奇，很豁達地哈哈大笑，「小事，小事!」他的聲音洪亮底氣十足，胸腹間隱隱有著共鳴——虎豹雷音。
陸羽更加確定，眼前這個老頭絕對是個大人物。虎豹雷音，顧名思義，是一種發聲時伴隨的狀態，在練到這樣的層次之後，人在吐氣開聲之時，週身的之間會有真氣鼓蕩，聲音通透，渾身共振，隱隱中能辨出虎嘯雷鳴般的震顫感來。
一位武林前輩曾經告訴陸羽，貓在睡覺的時候會咕嚕咕嚕地響個不停，把手放在貓的身上，就會發現，這種聲音是在全身上下的震動中產生的，那個狀態就是虎豹雷音。
在內家的拳路之中，大體分為兩種，主張以柔克剛的流派有太極拳、太乙五行拳等等，還有的是強調以剛破柔的形意、八極之屬。兩支流派，一文一武，「文有太極安天下，武有八極定乾坤。」
而在後者的眾多代表人物中，就有很多豪傑具備了虎豹雷音的本事，這種人一發力，在嗓子裡經常擠出來「狠」的一聲，全身上下，筋骨齊鳴。除了氣勢上效果顯著，還可以減少在運動中內臟所受到的衝擊，同時能夠練出滿身的整勁。
這東西是個大本事，藏不住，練成的人在說話歎氣的時候自然而然地會帶出來。很顯然，老馮就到了這個層次。
「好內力。」陸羽坐在客廳一抱拳。
「呵呵，過獎過獎。」老馮也是一抱拳，八個指節上都是老繭。
「我這次來是給你送樣東西。」說著，老馮伸手在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卡片。
黑帖。
又是一張黑帖。
和鬼叔給的一模一樣的黑帖。
陸羽心中錯愕，拿出來一看，果真是，時間內容地點，分毫不差。
這是……陸羽捏著「綠林帖」三個篆字問。
「綠林帖，你不知道，在國術界只有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才有資格接。」老馮帶著不易察覺的得意拿起一隻草莓，「我想請你去看看。」
「我？」陸羽不知道自己和國術圈子有什麼瓜葛。
「有高手的。」老馮笑容可掬。
「別說你沒興趣，年輕人開開眼界總是好的。」老馮咬了一口，酸得皺起了眉頭，「這是誰買的？」
「小靈。」陸羽苦笑著搖頭，這妮子從來就沒買過什麼有性價比的東西。
「怪不得。」老頭強忍著吞了下去，「太酸。」
「呵呵！」看著他的模樣，陸羽也是大笑。
「哎，馮叔，芳晴還好麼。」陸羽有幾天沒去了。
「芳老闆還好。」老馮臉色不變，悠悠然。「就是想在有點忙，做生意的人嘛，脫不開身。」
「是麼~」陸羽也沒懷疑，他最近也很忙。
「最近傷勢怎麼樣了。」老馮看看陸羽的氣色，面帶紅潤的。一切都好，就是老皺眉，在眉間都要長出個豎紋來，「年輕人嘛，樂觀點，心思重老的快。」他調笑道
陸羽摸摸自己還沒刮乾淨的小鬍子，也乾笑了一下。老馮這個人很奇怪，都說他不愛說話，老實而本分。可是陸羽見了他以後，兩個人的行為言語都很投機，小陸覺得老馮真的是個很爽朗的人。
「對了，馮叔，您認識鬼叔麼。」陸羽看似隨便地問。
「哪個鬼叔？」
「四十九中對面開飯館的那個。」
「哼，他呀！認識。」老馮冷哼一聲，看來這二人頗有淵源。
「你為什麼問這個？」他疑惑道。
「沒什麼，聽他提起過您。」陸羽敷衍，看情形這兩個老頭的關係不咋樣，他沒敢提起鬼叔也給了他綠林帖的事。對於這個脾氣古怪的老人家來說，這事太掃興了。
「他還敢提我！？」老馮大怒，「我是老了，要不然非宰了他不可！」
呦荷——好大的仇，是不是鬼叔搶了他女人。
「算了算了，提他我就生氣！」老頭一下來了倔脾氣，起身要走。
額……事出突然，陸羽沒有任何的思想準備，這老頭的脾氣怎麼來的這麼快，老小孩，小小孩，年近大了有點返璞歸真的意思。「鬼叔！你等一下！」陸羽連忙站起來，「我有一件東西給您。」
「啥子東西？」鬼叔握著門把手又一回頭。陸羽趕緊從櫃子裡翻出兩隻禮盒，上等的普洱。
老馮看看，轉身又回來。他很迅速地打開禮盒，拿出一小包茶葉撕開邊角聞了聞。「嗯，好茶。」轉瞬間就笑逐顏開，「給我的？」
「當然！我特意找人去雲南買的！」
「哈哈，有孝心！」老馮特開心地把禮盒摟在懷裡，「不過我真的要走了。」
陸羽見他去意堅決，也沒多做挽留，他一直跟在後面走到門口。打開正廳的門往外走時，正看見空怨走進來，這姑娘看了陸羽一眼，側身過去。
「這是？」老馮沒見過他。
「我妹妹。」陸羽說。
「哦……」老馮和陸羽都站在庭院中間，「靈兒是個好姑娘，你要善待他。」老馮長歎了一聲，「其實她是個苦命的孩子。」
「嗯，您放心，向來只有他欺負我的份。」陸羽說。
「騙人！」文靈扶著窗戶大喊。
哈哈，看著尷尬的陸羽老馮大笑，年輕真好。「我走了！」老馮伸手去推柵欄的門，忽然又轉過頭來。
「要不要和我過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