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83章 三十七卦 文 / 黎照臨

    陸羽門前的這條公路建在山腳，說是山腳，離山腰也不算遠。在公路的下面還有一截深溝，坡度也不算太陡，倒是相對高度能有五六十米，下面雜草叢生，每天小胖他們都在這裡路過，這裡的情況他們都清楚。小胖向下一滾，直接進了溝裡，大晚上的目力有限，誰也看不太遠。

    猴子這夥人是來偷襲的，手電筒都纏著黑布，遠距離照明上基本是處於殘廢狀態。

    「追不追？」有人問。

    「追！媽的，先砍死他！」長髮男吼了一句就跟著跳下。

    三十幾個人分散開，開始翻著草叢尋找胖子。找了好一會，誰也沒找到。單說這個猴子，他看這麼多人都找不到，覺得此中定然是有玄機。他登登登跑回了公路上，低頭貓腰這麼一看，我草！胖子正捂著肩膀在偷偷地往油漆路上爬呢！

    這貨的智商還不低，竟然把他們擺了一道！眾人全在溝裡他卻爬上來啦。小猴這個氣，抽出一把三稜刮刀就衝過去。「在這吶！」猴子大聲喊。

    小胖這個恨吶，要是讓老子逮著你一定要割了你的舌頭！

    不等眾人上來，猴子的三稜刮刀就捅了進去，這種裝備砍不了人，扎人放血卻是軍刺也比不上！「草你媽的！」猴子上不了學都是拜陸羽和這胖子所賜！現在自己的老大明確地說要收了他倆的性命，還有什麼好顧忌的！想著，一下來了狠勁兒。「我要你的命！」他尖叫著，刀尖沿著小胖的後腰就攮了進去。

    小胖慘叫一聲，攥著他的手，回身就是一腳，這一腳力氣很大，直接把小猴踢倒在地，小猴差點滾進溝裡。胖子踹倒他以後也不敢糾纏，捂著後腰疾速地向後面跑去。

    小猴被踹的狠了，眼睛血紅，就這麼折騰那把瓜刀也沒鬆手。他乾淨利落地爬起來，又是一刀，可是這一刀真沒扎到人，一條長腿瞬間蹬在了他的肩膀上，再一次給他蹬進了溝裡。

    小胖回頭，來人正是齊聞。

    「我草，你咋才來！」小胖抱怨。

    「別說了，快走！」原來，齊聞陪著小娜鬼混兩天，今晚把小娜送回去之後就一直沒打著出租車，他正鬱悶地往回走，驀地聽見了道旁那一陣騷亂，依他判斷這裡必是出了事情，他趕緊往前跑，猴子扎小胖第一刀的時候他全看在了眼裡，這才救了小胖的命。

    「給你！」小胖把手裡的砍刀借給齊聞，這刀著實不輕，齊聞根本就用不了。

    「拿他幹啥！」齊聞不願戀戰，伸手就要扔了。他手一揚，卻被卻被一隻手抓住。

    這隻手渾厚有力，炙熱無比！

    陸羽，在夜色裡走了出來。

    這次不是他一個人，後面還跟著光頭的張凱和小七。

    小胖一見陸羽，眼眶就濕了，「老大……」

    陸羽一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送他去醫院。」

    張凱點頭，背起胖子就走。

    「殺過人麼。」陸羽問齊聞，小七也跟了過來。

    「沒有。」齊聞有點心虛，這個人腦子好使，膽子稍差些。

    「我敢殺！」小七瞪著眼睛，他的手裡拿著一把槍。

    「你跟著張凱一起去，照顧好小胖。」陸羽對齊聞說，齊聞一愣。

    「去。」陸羽不想再說一遍。

    齊聞點頭，也跟著張凱跑了過去，這裡再往前不算太遠就是市區的第三醫院，小胖這條命肯定能保住。

    「小七，你在旁邊幫我看著。」陸羽解開襯衫的領口，站在了路中間。

    那些人全都圍攏上來，小七則退到他身後大約五米說的距離。

    「我草你媽的！你是陸羽吧！」為首的那人拿著砍刀指著他，刀刃上還殘存著小胖的血。

    「對。」陸羽波瀾不驚地看著他，那人卻沒話了。

    這叫威懾，陸羽要是轉頭跑，他一定毫不猶豫地補上一刀，可是他沒動。被蛇咬過的同學肯定知道，遇見把頭抬起來的毒蛇千萬不能跑，你一跑它肯定追上來，你要是不動，它等一會自己就會走。

    不過呢，現在的陸羽，面對的是一大坨的毒蛇。他們死死盯著陸羽，就是看不見陸羽的慌張，陸羽現在背北向南，月光罩在他的臉上，英俊而優雅。其實這個角度對他很不利，對方可以很明顯地看見自己，而自己卻只能依稀分辨他們的身影。

    兩伙人足足對峙了半分鐘，誰也沒動。

    「砍他啊！老大說殺他全家的你們都忘了嘛？！」猴子滿臉都是被荊棘割開的傷痕，一邊爬上來，一邊大喊，他恨死了這個叫陸羽的人。

    人群中有幾個人握著刀，蠢蠢欲動。

    「一、二、三、……」陸羽一個一個地數著，共有三十五個人。

    「卡」，小七的手槍上膛，對著那個老大。

    陸羽一指猴子。

    「啪」的一聲槍響在空中迴盪。

    猴子，死了。就這麼乾乾脆脆的死了，不明不白。

    死一般地寂靜。

    「**！就你有…」那個長髮男伸手到腰間也要拔槍，噗的一刀從他的腋下撩上來，他的整個臂膀都被卸了。那整條胳膊被刀鋒帶起很高，沒等他叫喊，陸羽旋身又是一刀，這一刀以水平的角度轉了一圈，砍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噗，很輕的一聲響，男人的頭還在，人卻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超過肩膀的長髮散了一地。

    眾人錯愕。

    只見那男人跪在地上搖搖晃晃，驀地一側身，人頭像是跳了幾下才滾進了山溝去。

    血流如注，超大的一片鮮血擴散開來，一直蔓延到了那些人的腳邊。三十幾個人都本能地向後退避，砍頭的事也能看見，這輩子算是圓滿了。

    陸羽左手持刀，再一次交在右手，這一招名叫做「腦後摘盔」。是八卦刀六十四式中的一式，合了周易的第三十七卦，「風火家人。」此卦外卦為巽，巽為風代表撩刀；內卦為離，離為火代表斬首，內火外風，風助火勢火助風威，相輔相成。八卦掌不同於其他拳路，以掌代刀，掌法既是刀法，刀法也是掌法。

    今天晚上，陸羽真的動了殺機，這三十幾個人，誰都走不了。

    噹啷，一隻鋼管落在地上，站在最後面的一個人撒腿就跑。

    他這一跑，人心立刻崩散，眾人沒有膽子戀戰，誰混出個腦袋也不容易。幾個膽小的腿都軟了，陸羽幾步之間便血流成河。「開車！**的！」不等那些人上全，卡車就狂奔而去。

    「小七！」陸羽喊，「收拾一下！」

    說著他幾個箭步，平地躍起，手一勾車斗的邊緣，腰間一用力，一個漂亮的空翻凌空而起一下子就落了進去。

    「羽哥！」小七在後面大喊，隨著這一聲，陸羽和那輛卡車一同消失在了夜幕裡，能聽見的就是那光噹噹的鐵皮碰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