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40章 窮追不捨 文 / 黎照臨
文靈為什麼要找老馮,很多人都不理解。
老馮是個將近七十的老頭,平時的工作就是看管倉庫。這個人在勾陳守了多久,誰也說不清楚。當年虎哥還一統北方**的時候他就一直在,他平時不愛說話,脾氣也古怪,除了文靈幾個人似乎誰都不願答理。
眾人吵吵嚷嚷的往後門跑時,他正瞇著眼睛聽廣播,老年人對這項文娛活動一直有著特殊的感情。
「文家的丫頭?」他聽見文靈的聲音有點吃驚,老馮知道這丫頭其實是虎哥安排在芳睛身邊的人,眼線也好,保護也罷,總之有他自己的打算。這丫頭對自己很尊重,性格也可愛,頗讓他喜歡,老來無子的他乾脆把靈兒當了乾女兒。
對於**上的人來講,有一種職業最不能惹,那就是醫生。你可以翻看下相關的資料,自古以來,**都是個混不吝的職業,這些人殺人放火無惡不做。可是,你仔細分析一下就會發現,很少有做大夫的死在他們手裡。
其實,這裡面的原因很簡單,這個職業對他們實在是太重要了。尤其是在現在這樣的一個名義上的法理型社會,你要是被人砍,千萬不能隨便上醫院,不知道有多少牛逼人沒死在對方的刀下卻被抓在了醫院裡,報警是這些人的義務,他們身不由己。其實呢,我們可敬可愛的白衣天使們,時時刻刻都在為社會和諧做著應有的貢獻,只是你們沒有看到而已。
反過來說,也正是基於這樣的一個原因,一個由此而來的附屬行業應運而生——地下醫師。
他們可以是工人,木匠,老師,可以是經理,老總,企業高管,在外表的偽裝之下,拿著手術刀救治著那些被仇家砍得要死的流氓混混們。老馮就是這一類人,而且是佼佼者。
文靈接受虎哥指派的那一天,她就見識了老頭的高超手段,聽介紹的人講,這個看守著倉庫的老馮就是當年叱吒風雲的地下名醫——馮渤海。虎哥可是砸了大筆的錢財在他身上,不會是吃飽了撐的。眼下陸羽受了重傷性命難保,文靈也顧不得太多,直接吩咐眾人去找他。
「老馮!」隨著急急地一聲呼喊,文靈疾速地扣擊著老馮的屋門。
老馮沒有鬍子,花白的頭髮,年紀不小,他穿著個白色的老舊背心開門出來,「咋了?」這丫頭平時都叫他馮叔的。話音剛落,不醒人世的陸羽進了他法眼!
「他怎麼了?」老馮分開眾人,衝到近前一看,失血過多的陸羽已然面無人色,他斜著身躺在一個破舊的擔架上,背上還插著那把刀。萬幸沒人把它拔出來,要不然可能都到佛祖跟前報到了。事情緊急來不及過多的詢問,他朝著後邊的人一揮手,「快抬進屋裡!」
「好」,大家心下狐疑,手上沒敢耽擱,此時的老馮已然在櫃子裡翻出一隻很大的牛皮箱子。那箱子看著極重,他咬著牙才拖出來。隨手一按搭扣,箱子打開,裡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種儀器和藥品。
「誰是o型血?」
幾個保安面面相覷,神一樣地甩出了句,「我也不知道啊。」
「我是」,正自著急的芳晴一舉手,直接把胳膊伸了出來,那露出的半截手臂晶營雪潤,很是漂亮。拿著止血帶和消毒酒精的老馮看了下,微一遲疑就把針頭紮了進去,暗紅色的血液延著纖細的導管不斷地注入真空的袋子裡。
「老闆,你一個人扛不住的」,老馮手裡不停,還一邊開聲提醒。
「我已經找人去醫院了」,芳晴忽然覺得自己對虎哥留下的酒吧一無所知,這個人在這裡那麼久,可她對其完全沒有瞭解。
「他有危險麼?」芳晴眼眶濕潤地看著陸羽。
老馮搖搖頭,也沒說話。
能不能活下去,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文靈留下來,你們都出去。」此時的老馮突然生了無比的權威,大家相互看看,都自覺地躲了出去。
「經理,咱們咋辦啊?」阿威忐忑地問一同守在門口的保安經理。
「你守在這裡,其它人各回崗位。」保安經理瞪了他一眼,他料定芳晴出不來,自顧自地給自己點了顆煙。「沒聽見啊!」見眾人不動,他嘖了聲。他平時就愛耍威風,大家也習以為常了,一時間十幾個人都三步兩步一回頭地往回走。
「怎麼樣?」屋內的文靈扶著陸羽,看著老馮在檢查傷口,他果斷地把刀拔了出來,沒有竄出太多的血。沒傷到內臟?!老馮簡直不敢相信,那刀刺進得不淺,卻成功地避開了所有臟器。「你究竟是什麼人啊……」盯著陸羽肩頭的一片巴掌大的醫用膠布,老馮訝然。
此時,芳晴的半袋血掛在床頭,正沿著細管緩緩地流進他的體內。
「他死不了啦」,老馮確認了一下,簡單地做出處理就開始縫合傷口。
「真的沒問題?」看著陸羽的臉色,芳晴還是有點忐忑地問。
「放心,他沒事的。」老馮無比熟練地穿針引線,幾下之後,他把多出來的一截絲線剪斷,還沒有把剪刀放下便伸手去揭陸羽肩頭的膠布。
「馮叔,你幹什麼?」文靈也好奇,卻不忘開聲阻止。
「嗯?」
「他不讓看的」文靈的臉有點燙,其實之前的那一晚,**過後的她也想過要偷偷揭開來的。
老馮一笑,「沒事,就當是感謝我的救命之恩吧!」他一咧嘴,向下一撕,卻沒撕下來。「呦,還挺嚴實。」老頭回身又從箱子裡取出一瓶藥劑,用酒精棉塗了一下,這回很輕鬆地就拿了下來。當他滿是褶皺的手揭開那膠布的一剎那,兩個人臉色大變。
芳晴躺在陸羽邊上的鋼絲床上還在抽血,可能是一次性抽取的數量有點多,她有些虛弱。「那是什麼?」其實,她也很好奇,陸羽在洗澡的時候都不會揭開的東西,即使是耳鬢廝磨的自己也不得而知。
她看了二人的反應,也想坐直身子去看。
「你別過來。」老馮一揚手,趕緊又找來一塊貼上去。他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難道是他?老馮回想著陸羽穿著睡袍暴打黃毛的情形,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勾陳酒吧邊上的小巷子裡,絡腮鬍子的司機大叔猛吸著手裡的煙。這人是誰?他也想知道。他看著讓血水浸透了的副駕駛良久無語,我這一輩子算是圓滿了,什麼事情都遇見過。
「喂,人呢。」一把平頭的西瓜刀透過搖下來的車窗抵在他的脖子上,那聲音和手裡的刀一樣冰冷。大叔緩緩地轉過頭去,車窗外站著一個人,耳朵上帶著一隻大耳釘,是葉青。
大鬍子認得他,這就是擲刀的那個人。
「我不知道。」他眼睛不斷地瞟著下巴底下的刀刃,卻不願出賣算不上朋友的朋友。
「你別為難他!」保安經理穿著制服出現在拐角,他一指倉庫的方向,「陸羽在那後邊。」
「哼。」葉青冷哼一聲,深深地望了保安經理一眼便朝著後門快步走去。
「你幹什麼?!!」大鬍子看著葉青的背影,質問著眼前這道貌岸然的叛徒。
「救你啊」,他很不要臉地說了句,「順便也送個人情,給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