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那悲那喜我願意 文 / 嗚啼

    岳落正沉浸在那種自欺欺人的美好感覺中，突然間聽傅軍要送自己回去，不由得一愣。他現在冷不錯，但他願意忍受著冷風和傅軍一起散步。

    而聽清楚傅軍的話後，岳落卻是不由看向傅軍的眼睛。他發現傅軍的眼神沒有了之前的狡黠，而是帶著真誠，帶著憐惜和溫暖。他忽然明白，傅軍這是動真心了。

    自己真的值得他動真心嗎？

    這麼問了自己一聲，岳落忽然覺得之前的困惑和猶豫都不在了。面對真誠的人，自己也應該以真誠對待。或許結果會讓自己傷心，但是那分真情，曾經有過就該知足了。

    想到這裡，岳落下定了主意，對傅軍微微一笑，很是輕柔的道：「好哇。」

    這一笑很美，是因為其中藏著一份決絕的淒然。傅軍沒有看出來，但他卻感覺到了那份美，他覺得自己的心在這笑容中陷得更深了。

    傅軍是個有心人，他之前從武平那裡知道岳落是軟工一班的後，就通過各種渠道查到了軟工一班的課程表，還有女生寢樓的位置。為的就是還岳落的書，還有今天的約會——如果之前通電話時岳落還沒有出門的話，或許他就會主動跑去軟工一班女生所在的寢樓下接人了。

    學校大三的學生，基本上都住在東區寢樓。而現在傅軍和岳落所在的小河邊上去就是東區，所以傅軍都沒有問岳落住哪棟寢樓，就帶著一份心動陪岳落一起往女生寢樓走去。

    可是，剛從小河邊上去走了沒多少步，岳落便在一棟男寢的路邊站定了。

    「你怎麼不走了？」傅軍奇怪的看著岳落。

    「我已經到了。」岳落盡力的微笑。

    「到了？」傅軍看了眼距離這裡最近的女寢，滿眼的茫然。

    起碼有上百步呢，而且也不是軟工一班的寢室啊。難道是她不想讓別人看見我送她？

    帶著疑問，傅軍笑道：「讓我再送你一程吧。」

    「不用了。」

    斷然拒絕傅軍後，岳落看著傅軍眼中的迷惑心中的最後一絲猶豫也消失了，但他的眼睛卻忍不住的濕潤起來。

    不就是一個認識不到三天的陌生人嘛，自己幹嘛這麼較真？

    安慰了自己一句，再深吸一口氣暫且控制住心情，岳落冷臉看著傅軍道：「對不起，你真的不應該叫我學姐，因為···」岳落說到這裡頓了下，但最終還是說了出來，「我是一個男生！」

    說完，岳落都不敢看傅軍是什麼表情，頭也不回的往旁邊的男寢奔去。

    剛跑進寢樓，岳落的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下來。他一邊低著頭快步上樓，防止有人看到他流淚，一邊在心中想：自己為什麼要哭，為什麼要流眼淚呢？是為了一個只認識了三天的人，還是為了那段不得不掐斷的感情？

    不知道，反正就是心疼，就是想哭。

    呵，那就哭吧。

    只是不要讓別人看到才好。

    岳落沒有回寢室，而知直接上到了樓頂。夜裡的樓頂一片昏暗，所以岳落不用擔心有人看見他流淚。況且樓頂很寬曠，有幾個人各自靠著護牆眺望遠方，應該都在想著自己的心事，又怎麼會去關注岳落呢？

    輕微的抽泣著，任眼淚在臉頰橫流，岳落照直走到了一個拐角處。抹了下眼淚往下一看，才發現原來他所看的正是之前傅軍和他在樓下所在的地方，那裡，已經沒了傅軍的影子。

    岳落輕笑了聲，眼淚流的更加厲害了。

    逃得這麼快嗎？

    心好疼啊···

    東三樓矗立在小河邊，與河岸之間是一大片種滿草被的斜坡，除了草之外還有稀稀落落的香樟樹，梔子花灌木叢。而在夜色裡，這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唯有一盞盞矮燈如同星辰點綴其中，吸引遠眺的目光。

    過了斜坡就是鋪滿鵝卵石的河邊小道，沿著小河彎彎曲曲向遠方延伸，偶爾會經過一個小小的廣場。小道靠河的一邊是石質的護欄，每隔一段會樹立起一盞高高的路燈，不僅照亮了鵝卵石道，也照亮了蕩漾著波紋的河水。

    之前，岳落跟傅軍就是從這條鵝卵石道上來宿舍區的，而現在，岳落可以在朦朧的淚水中看到，那裡每兩盞路燈之間都有一對情侶，或是攜手慢慢散步，或是憑欄私語，讓人看著就覺得很幸福。

    如果不那樣做，或許我現在也可以感受這種幸福吧。

    良久，岳落的淚水終於不再流，淚痕也被風乾，眼睛變得澀澀的。輕歎一句，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也是澀澀的。他不自覺的拿出手機，看時間已經是九點，又不由得翻到了通訊錄上，那裡有傅軍的電話號碼。

    看著那個號碼，岳落又自嘲了笑了。就在剛才拿出手機的剎那，他居然產生了一絲妄想——他會給自己發短信嗎？不管說什麼，哪怕只是「再見」兩個字也好啊。

    可是手機上卻什麼都沒有，就好像他的一切都被人遺忘了一樣。雖然早就知道，雖然曉得自己很自憐自哀，但岳落還是有一種被拋棄的痛。這痛又狠狠地刺了他的心一下，最終沒有眼淚再流出來。

    刪掉了關於傅軍的通訊記錄，岳落揉了揉臉蛋兒，輕吸了口氣下樓了。

    岳落想，學校這麼大，人這麼多，或許自己再也不會遇見他。或許還會遇見他，但也只能如同陌生人般的擦肩而過。

    回到寢室，白胖子盤膝坐在床上可勁兒的擼啊擼，石亮那裡依舊沒人，老大正躺床上看著電影，老二則是在玩刀塔。一切都和以前一樣，沒人知道岳落剛剛經歷了一段怎樣離奇的感情。岳落看了下時間，拿著床頭的一套衣服去洗澡間洗澡了。

    洗了個熱水澡，岳落感覺好了些。他穿著個黑色小短褲，淡粉紅色的寬大長袖，籠著頭髮站在鏡子前，給了自己一個微笑。而在心裡，他則是道：岳落，不要傷心，不要怕。既然敢玩，那就輸得起。

    走出中間來到闞江山床邊，岳落看了眼電腦上正播放的電影，便坐在床邊，晃悠著纖白的小腿，輕聲的叫道：「老大。」

    岳落從洗澡間裡出來時，闞江山就已經注意到了，等到岳落坐在他床邊時，他則是不自覺的往裡面縮了些，讓自己的腿碰不到岳落。正要問岳落有什麼事時，卻忽的聽到岳落這聲「老大」，只覺得心頭一顫，打了個機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見老大這樣子，岳落大概能理解他這時的感覺，也沒在意，輕笑了下便起身回自己的小空間去了。看時間還足夠，岳落打開電腦，沉下心思來準備再寫一章。

    非常反串故事情節不多，如果可以早些寫完，那麼他就能早些去做其他想做的事了。想一想，他覺得或許生活真的可以和小說中一樣的精彩。還有短短一兩年，他的生命需要這些精彩，不管將來是悲是喜，他都願意去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