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1節 大唐子民 文 / 晨風天堂

    李元興說過，一定要記住大唐子民幾個字。

    大唐子民有什麼特殊之外，這一點眼下的大唐人還無法理解，高官是這樣，普通的百姓也是這樣的。

    崔君肅又說道：「某倒是問過一句，秦王殿下也有解釋，只是某依然無法理解。」

    「不如問明月公主？」李常在後面小聲的說了一句。

    這個時候，武曌正在幹什麼？

    好不容易才從李元興那裡弄了一台製冰機回來，雖然很小，只有兩升的小型機器，但卻也是製冰機呀。

    指揮工匠們建水渠，然後是一個小型的水壩，再然後是高速小型水力發電機。接下來，就是電線，大唐製造的銀板電瓶，再下來就是穩壓器了。

    最重要是，武曌也需要一個非常安全的屋子。

    「王老頭你來了真是太好了！」聽說王及善等人前來，武曌迎出了足了半里地。

    「公主有事？」

    「寫字，我的院子從今天開始就叫明月閣！」武曌也不繞圈子，直接就挑明了自己的意思。這就是身為小孩子的好處。

    「這是某的榮幸！」王及善笑著應了下來。

    寫完字，安排工匠去制匾。王及善這時說道：「秦王殿下說過一句話，叫作大唐子民。眼下有一種比較特殊的情況，某還是舉例說明。耀州有一個前高句麗醫女，姓金，現在三等管事的職責，她已經是平民了。她得到一張回鄉的憑引。就以她而論，秦王殿下說，她是大唐子民，我等想聽一聽明月公主對這個大唐子民的理解！」

    武曌聽完後，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崔君肅準備補充幾句，因為王及善少說了一些話，比如這位姓金的女子回到高句麗，如果被抓回宮廷當中，沒辦法再回來等麻煩時當如何。

    王及善制止了他，示意聽武曌怎麼說。

    「大唐子民呀！」武曌的語氣嚴肅到讓幾個大男人都有些不適應。武曌擠出了一絲微笑：「勞煩把那個回鄉的憑引給我。她的平民身份如果沒有發到手，也給我。」

    盧承慶立即回答：「都沒有發，最近她在幫著孫神仙準備材料。」

    「讓本宮見一見她，你們或許就知道。什麼是大唐子民的意義了。秦王所說的大唐子民。比字面上的意思更深。理解到那一種程度就算是那種程度吧！」

    武曌的會客廳沒有擺桌子。

    這是武曌的習慣，男人們圍著桌子坐，而武曌更喜歡坐在地上。夏天。地板上的蓆子更涼一些，冬天地板下會有地熱管，更加的舒服些。

    而且真的想懶一下，也可以在地上打個滾。

    醫女金氏，正在檢查既然進入流水線的藥材。春蘭親自來找她，並且告訴她明月公主請她一同午餐。

    醫女金氏拿著記錄板的手抖了一下。

    一位公主請一個奴隸共進午餐，這身份簡直是天地之差。

    這只會有好事，不會有壞事。當下許多人的眼神都變了，似乎一條通天的長梯已經從天堂落下，就在醫女金氏的面前。

    「還有一刻鐘午休，這一批藥材必須驗完。」醫女金氏用手中的記事板敲了敲藥筐，當下那些女工們又開始熟練的挑選著藥材，將整理好的裝入指點的筐中。

    孫老道從門外進來，在他聽說春蘭到這裡之後，他就往這邊來了。

    無論武曌找這個醫女幹什麼？無論這是不是李元興的意思，他都會過問的。進屋之後，孫老道一抬拂塵念子一聲道號，算是給眾人回禮。然後來到醫女金氏的面前，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玉指扣。

    這個指扣是戴在小指上的。

    是李元興送給孫老道的，因為孫老道寫字有一個壞習慣，小指經常會把已經寫好的字跡弄污了，所以有了這個小指扣正好可以擋在手指在紙上對剛寫好，墨跡沒干的字的塗抹。

    「貧道會致信秦王殿下，收你為弟子！」孫老道說完，將那指扣放在醫女金氏的手上後，轉身離開。

    這一次，醫女金氏才真正不懂了，呆呆的站在那裡。

    藥材坊的管事原本也是道門弟子，在李元興佛道還俗的命令之中被收了道門的戶籍。卻因為婦科醫道不俗，應徵來到了耀州，成為了道門成藥坊的成員之一，這個藥坊之中所配置的藥材，是她的藥方成丹，所以她親自這裡監管。

    孫老道與她在門口以道門禮節相互施禮後離開。

    這位管事之後來到醫女金氏的面前：「你的心已經亂了，道心講究外力加身，心如止水。你這般心境，如果學得上乘醫道。念你是初犯，今日准你一天假，去吧！」

    「謝，謝謝管事！」

    管事微微的點了點頭，臉上出現一絲驕傲之氣：「別小看中華醫道，秦王殿下將已經斷氣的程將軍救活，孫師叔立誓十年時間學得此道。我道門不講出身，只講修行！」

    「願以此生悟醫道！」醫女金氏鄭重的施了一禮。

    春蘭在一旁看著，她會把這裡發生的一切細節告訴武曌的。

    醫女金氏要求回屋沐浴更衣，春蘭留下了一個低等侍女負責帶路，自己先一步回到了武曌的身旁，當下就把那指扣的事情給說了。

    「孫老道是想保護人才。」武曌笑呵呵的說著。

    王及善問道：「此女有何高明之處？」

    「悟性極高，見過的藥材不需要看第二次。讀過的醫書不出一個月就能領悟，只是出身太低，否則不出十年必然是大唐第一女醫，當然她不算是大唐人。原本孫神仙提過，某當時雖然沒有反對，卻是提到，等五年之後再收為弟子更好！」

    盧承慶所說的五年，怕就是高句麗永遠消失的日子。

    到了高句麗永遠消失的時候，再傳授一些高明的醫道，這樣的人才才有可能為大唐所用。

    「幾位迴避吧！」武曌淡淡的說了一句。

    屏風之後，這裡沒有擺上午餐，只是擺了一個乾果，也沒有茶，只有熱水。

    李常認為，擺上茶之後，茶香味會讓人懷疑這裡有人。

    既然是偷聽，那就作的專業一些，讓人發現是件極不好的意思。

    很快，醫女金氏到了，在門口施大禮，進門之後施大禮，坐在自己的小桌前後又施了大禮。然後才直起身體跪坐在地墊上，眼睛直視前方，她坐的位置是武曌的側面，直視前方就是武曌左側的位置。

    武曌也在觀察，醫女金氏的禮節完全是大唐的，已經將高句麗的影子完全抹去了。

    「你的脫籍文書，你的平民文書。」武曌將兩個紙卷放在案頭。

    「謝明月公主，叩謝大唐皇帝陛下！」就坐在原地，醫女金氏又施了一次大禮。有一點她非常的清楚，身為奴隸是沒有可能會被自己贖回的。如果轉賣給其他人，會根本這個奴隸的才能來回價。

    當然，女奴隸是沒有人權的，身體是屬於主人的。

    會因為姿色而增加身價。

    能在這裡拿到一個平民的文書，是真心需要感激的，可是她依然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在這裡，或者說有什麼需要自己去作的，自己需要付出什麼？

    「你的文書上，沒有名字？」武曌開口問道。

    從心理學的角度上，武曌這就是在窺視醫女金氏的內心，看看她對現在身份的反應。

    「婢想自取姓名，金蔓青！」醫女金氏似乎對這個名字考慮了很久，語氣極是堅定。

    聽到這個名字，王及善對身旁的崔君肅說道：「明月公主高明，這女子起的名字，應該是意為卑賤的小草，復活重生又見青綠之意。看來，此女已經習慣了耀州這裡的生活，此女可當大用，可為大唐子民！」

    崔君肅也點了點頭：「蔓也應該是指落地生根之意吧！」

    「崔尚書高見！」盧承慶也非常認同這個解釋的意思，因為蔓就是指無法直立的草徑。

    是不是高見不重要，重要的是武曌知道她喜歡大唐，喜歡這裡的生活。

    不過，武曌又在第二次的試探，輕輕的拍了拍手之後，春蘭送上一份菜單。「曼青醫女請選菜。公主殿下的規則是，午餐四菜一湯一主食！」

    打開菜單之後，金蔓青似乎看到了整個世界，也有自己的家鄉。

    這菜單之上，除了大唐之外，周邊各族各邦各國的菜式也是應有盡有，有草原上的烤羊，有新羅的蝦醬，還有高句麗米飯糰子，肉湯鍋等。

    在這一頁上，金蔓青猶豫了很久。

    「他在看菜單，那一頁是她的家鄉菜！」李常通過屋樑上的鏡子看到那一頁。

    試問，誰不思念家鄉呀，遊子尚有思鄉情，更何況是被強行抓來的奴隸呢。

    金曼青突然將菜單合上了，向著武曌欠身一禮：「尊貴的明月公主殿下，我已經選好。請求要一份家鄉的魚乾雜菜湯，一份香菇青菜，一份丸子，一份回鍋肉片，一份燜豆。主食要面片！」說罷，金曼青又恢復了那正襟而坐的姿勢。

    魚乾雜菜湯，這是菜單上沒有的名字，武曌不會去思考這些，只是揮手示意讓侍女們去準備。李常也起身對王及善等人說道：「某去查一查，這湯是什麼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