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55 局 1 文 / 滾開

    卡嚓！！

    閃電劃破天空。

    將聖拳宮的一處大廳照亮得雪亮一瞬。

    加隆站在黑暗大廳中，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在這裡站了一個下午。

    不知道怎麼的，最近他總是有種很煩躁的感覺，這一次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依舊沒能找到引起這種煩躁的根源。而且，或許是修習聖凰真經的緣故，他總是感覺自己的感情波動越來越小了，整個人彷彿情感越來越冰冷。以前很多東西都能有所觸動的，現在卻已經有種越發冷淡的感覺。

    卡嚓！

    閃電劃過，一剎那將大廳照得藍白一片。

    加隆獨自一人在大廳中，一瞬間被閃電的光芒拖出很長的身影。

    「這個世界」他看向窗外無盡的雲海。「在對我排斥。」

    『你感覺到了？』黑薩斯虛弱的聲音若有若無傳來。『你是從母河穿越而來的意外，原本的目的並不是來到這裡，來到這個世界只是一個錯誤錯漏。』

    「這個世界沒有意識，怎麼出現這種現象的？」加隆不解。

    『是的絕大部分的世界都沒有意識，而且各個世界形態也不同，就如同植物萬千，種類各有不同。』黑薩斯低聲說著，『但你修習了聖凰真經，這門真經絕情絕性，以將精神推至最高境界為目的，需要大量巨量的外界資源能量。這其實相當於對世界的掠奪。任何這樣吸收外界能量強大自身的行為，都會自然而然的引發連鎖反應。因為這是打破平衡循環的變化。』

    加隆默然了一會兒，隨即微微點頭。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像山林中的某類猛獸突然變得越發強大，需要的食物就越來越多，一片山林就不能滿足它的需求，而必然會擴大範圍。破壞其他周圍的自然循環平衡。」

    『更確切的說，就是過度吸收能量，進而少出，就如同是人體內的癌細胞。是畸形而扭曲的。掠奪過多原本屬於其他作用的能量，就會引發自然循環的斷層甚至破滅。最終產生某種巨大的環境變化。而這樣的變化，現在已經被這個世界的某部分生物發覺了，他們正在採取行動。』黑薩斯解釋說。『這也是聖凰真經的真意太過極端了。』

    「看來這就是我感覺煩躁的根源。」加隆點點頭。「我的本能五感越來越敏銳，就越來越能感應到未來對自身的威脅」

    『你的實力越來越強橫。對自然周圍的影響就越來越大，這是不可避免的，而這樣的放大影響，就會變成蛛絲馬跡被他人所觀察和掌握。原本你是不用這樣的，但是聖凰真經太過霸道，掠奪方式極端，也導致了環境的變化加劇。』黑薩斯淡淡回答。

    加隆不再說話。只是靜靜望著窗外下方的白茫茫雲海。

    卡嚓！！

    一道閃電劃過。

    大雨嘩的傾盆落下來，隨風蕩起一片片的如同紗幔的痕跡。

    達姆渾身鮮血，背抵在身後冰冷的綠色山壁上，死死盯著對面不遠的霍西曼。

    兩人在大雨中站立。絲毫沒有任何躲雨的意思。

    周圍地面到處是坑坑窪窪的殘留痕跡，很多痕跡裡的泥土都還是新鮮的紅黃色，顯然是才砸出來的，此時正被雨水迅速的灌滿。

    雨點打得周圍的樹葉樹枝草叢不斷往下搖晃，風嗚嗚的吹著，彷彿是人的嚎哭聲，又像是某種動物的鬼叫聲。

    「放棄吧。」

    霍西曼身上的西服已經被徹底打濕，但他依舊面無表情，平靜的望著不遠處的達姆。雨水順著他的臉頰不斷滑下，打濕他的頭髮，緊緊貼在額頭上。

    他們已經在山谷中連續廝殺了很久很久，為了防備達姆最終的全力反撲，霍西曼或許是為了無傷獲得勝利，一直沒有過度緊逼，而是一步步的追趕著達姆，不時上前交手幾下，不斷讓其處於緊張狀態，以此疲憊對方。

    這樣的效果也確實很好，現在的達姆全身精疲力竭，甚至連移動都不願，為了節省體力，只是背靠在山壁上，幾天來他滴米未進，早已經消耗得越發艱難。

    「你已經沒有機會了。」霍西曼淡淡說。

    「我是在完成任務之後被你襲擊，老師不會不管我」達姆狠狠道，「不顧大局對同門出手，還有你的表妹的行蹤也歲掌握在我手上」

    「你太天真了」霍西曼忽然笑起來。「居然真的以為我是真喜歡那個表妹？」他抬頭看了眼天色，「時間也差不多了。」

    他緩緩取下眼鏡，露出冰冷而銳利的狹長雙眼。

    取下眼鏡的他將頭髮往後一梳，頓時變成乾淨利落的大背頭，整個人隱隱散發出一股難以名狀的氣勢。

    「人是不能沒有弱點的達姆。」霍西曼白皙的俊美臉孔上露出一絲邪魅的笑意。

    「結束吧。」

    他伸出雙手，十指相對，中間掌心形成一個桃心形狀。

    轟！！

    大雨中，他的身形轟然撞開雨簾，在只有武者能夠看到的視野裡，他週身猛然爆開一大團黑色氣魄，化為恐怖的龍頭黑影，發出嘶吼朝著達姆撲去。

    「雲豹！！」

    霍西曼一聲低吼，整個人身體在雨中往前一撲，竟然拉長如同真正的獵豹一般猛撲過去，空氣雨點被撕裂飛濺，因為速度過快，竟然在大雨中拉出一道長長的空腔。

    上位級別的實力全面爆發出來，聚集在霍西曼的雙手掌心處。

    彭！！！

    他的雙手深深陷入山壁中，打得整個山壁嘩的破碎塌陷進去。

    達姆剛剛勉力避開這一擊，但依舊被餘波掃中，那勁力打飛出來的雨點如同子彈一般啪啪啪的打在他身上，居然都打出數個傷孔。

    「血夜！！」

    他大吼，甩出自己的剩餘兩根絲絃，但在雨中根本就是纖毫畢露，根本沒有一點隱蔽作用，輕易便被霍西曼躲開。

    「連老天都要亡我？！」達姆踉蹌的朝著左側雨幕中奔去，心中越發的悲涼。身上的手機之類的電器早就被第一時間擊毀，想要求助援救，也被霍西曼故意驅趕到這裡。

    「難道我真的會死在這裡」達姆聽到身後傳來的霍西曼追趕的破空聲。「老師」他腦海裡最後浮現的，是最初加隆教授他們水鳥拳時的情景，那一幕幕的回憶是他最初走進武道殿堂的起點。

    「白熊！」

    低沉的吼聲從身後響起。

    彭！！！

    達姆感覺到自己胸口一痛，他其實早已感覺得到身後的破空聲，但他已經身體跟不上意識了，想要避開，但依舊被正中打在背心上。

    噗

    他低頭噴出一口鮮血，噗通一下跪倒在黑夜的雨地裡。

    彭！！

    又是一陣劇痛，背部心臟的正對部位，再一次被一掌狠狠打中，巨大強悍的勁力透過肌肉骨頭，準確的打進心臟，然後轟然爆發。

    這是霍西曼引以為傲的水鳥暗勁，打入對手體內隨時引爆。和達姆自己的引爆血液不同，霍西曼的引爆是聚集勁力，然後集中爆發一擊必殺。

    「再見了達姆。」

    霍西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達姆眼前一花，然後逐漸發黑，一切都開始變暗，從模糊到慢慢黑暗，再到什麼也看不見。他感覺身上的力氣在迅速流逝，心頭有種空空蕩蕩的感覺。

    「我要死了？」

    他徹底陷入黑暗中，外面的雨聲也開始變弱變小起來，直到什麼也聽不見，鼻子裡也不再能聞到水汽的味道。

    嗤！！

    一股如同氣球洩氣一樣的感覺從他的體內傳出，達姆感覺到，一種似乎對自己非常重要的東西，正在被迅速的抽離，洩漏。

    漸漸的，他的意識陷入徹底的黑暗中。

    隆隆的雷聲從天空中響起。

    霍西曼靜靜站在達姆屍體邊上，望著這個自己曾經的最好朋友，他身體內正不斷流逝出血紅色的氣魄，在匯入他黑色的氣魄中。

    那股血紅氣魄如同血色的溪流，源源不斷的從達姆身體背部的傷口流出，然後越過地面，匯入自己腳下的黑影中。

    一種越來越膨脹強大的感覺不斷充斥在身體和內心深處。

    霍西曼伸出右手，手掌原本微微發黑的恐怖皮膚肌肉，此時竟然隱隱纏繞爬上了一絲絲紅色的血線。這血線沿著身體表面皮膚，如同一張紅色大網，覆蓋在整個身體表面。

    「力量這種力量呵呵呵呵」

    一種源源不斷的充盈感，強大感不斷充斥著霍西曼的內心。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精神深處的那一絲靈魂引子氣息，正不斷得到這種力量的滋養。進而逐漸在產生某種奇異的變化。

    那一絲引子氣息越來越強，越來越膨脹。

    轟隆！！

    轟然一聲，不知道是雷聲還是心中的爆炸聲。

    霍西曼猛地身體一震，他隱約似乎看到了雨幕中恍然走來一個全身披著黑紗的人影。

    「你是什麼人？」對方的身影在雨幕裡若隱若現，彷彿近似透明的一樣。給人一種虛幻詭異的感覺。

    「我是誰並不重要。」來人低聲道，聲音男不男女不女，無法分別性別。「重要的是，你現在正處於一個非常關鍵的階段。」

    「哦？」霍西曼提高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