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64 聲名 2 文 / 滾開

    「長生不老？」加隆啞然失笑，「如果僅僅只看我這幅軀體，確實算是長生不老的例子。但是」他收斂起笑容，忽然想起圖騰世界的邪神王。

    「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永生不死。就算身體不死，靈魂卻終究會腐朽。這點你要明白。」

    他又想起了最初遇到魔凰的時候，那個號稱不死的強大女人，最後被封印得腦子秀逗了，或許未嘗沒有靈魂變化的緣故。

    「世間又有什麼是真正的永恆呢？世界萬物，就算岩石也會灰飛煙滅，高溫融化，被酸鹼侵蝕。黃金能夠存在千年，但依舊難以抵禦高溫強力。生命生生死死，循環不休，繁衍不息，看似長久，或許對於整個宇宙而言，也只是生死的週期過長還沒到死的年歲而已。」

    「思想呢？當知識帶有印記的時候，或許能夠傳承千年以上。」小櫻認真想了想問。

    「一樣還在人類循環繁衍的圈子內。」加隆摸摸小櫻的頭髮，輕輕在她臉上捏了捏，看著她羞紅的低下頭。「別多想了，你現在還正是享受青春的時候。」

    「是」小櫻從未有過這樣享受溫暖放鬆的安全感，小時候瑛兒對她異常嚴格，也沒有這樣的溫柔舉動。後來突遭劇變，雖然養父母對她也很好，但終究每天需要提心吊膽，南天門的壓力壓在身上，從未有過一刻放鬆。

    她享受的朝著加隆靠近一些，面色越發羞紅起來。偷眼瞄了瞄加隆，他正低頭俯瞰著尖塔下方，似乎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眼中泛起絲絲笑意。

    忽然一道白影一閃，出現在加隆身側不遠處站定，來人腰懸長劍，容顏俊美，下巴留著一小撮花白絡腮鬍，一雙眼睛在月光下如同最耀眼的星辰。

    小櫻從未見過有人的雙眼能夠明亮得像發光一般。帶著絲絲縷縷的銀色光澤。

    男子花白的短髮被風吹得不斷翻動，眼神卻只是靜靜的盯著半躺的加隆。

    「六十年不見，你也老了。」加隆低聲開口。

    男子神色古怪。

    「只有你最沒資格說這話？」

    加隆摸摸自己的下巴，光滑一片，確實。

    他砸巴了下嘴巴，自己這身體有著寒炎真水邪功在身，身體機能在不動手的情況下，衰老速度遠遠慢於一般人。

    「夢魘呢？」

    安德萊拉眼神一暗。「你聽說過基因崩潰嗎？」

    加隆神色一怔。

    「你失蹤後第三年，她全身出血不止，我想盡辦法都沒能挽回她。」安德萊拉平靜的說著。「或許是上天對她隨意變換身形身份的懲罰。」

    加隆也最先就感覺夢魘之王這樣的個體有些不對。這樣頻繁的從生命根本層次上修改很可能會造成本身的不夠穩定。現在看來，果然

    安德萊拉面色淡然，像是述說其他人的故事一樣。

    「她死後，我便一邊收攏她剩下的勢力。偽裝出還有一個夢魘之王的樣子，這樣也能最大程度保存星環門和海妖組織，可惜還是被仙主識破，我和他交手三次，我重傷，他輕傷，這一次更是居然直接突破了。」

    「這麼利害？」加隆一挑眉。

    「比起你當初只有一步之遙，不過你回來我也放心了。」安德萊拉終於露出一絲溫和的微笑。

    「比起仙主，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和你商量。」

    「哦」

    一邊的小櫻睜大眼睛。壓根就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據說是好友，但是另一位成員死了加隆也不是很傷心，只是黯然了下。

    加隆捏捏小櫻的臉蛋，笑了笑。

    既然看到了老朋友。有些事也該加快進度了。特別是在看到瑛兒的墓地後，他的心情便更加急切起來。

    「既然都來了，那就出來，躲躲藏藏可不是仙弗蘭當年的風格。」他環顧一圈，就在數十米的尖塔頂端站起身。

    他忽然有些意興闌珊，以他此時的力量，再來面對這個世界的頂端武力，簡直就是成年人毆打幼兒園一樣，甚至差距比這個還要大。

    難道打哭嬰幼兒就是他回來應有的宿命？

    嗖嗖數聲破空聲中，又是兩道人影出現在尖塔對面的虛空中。

    夜空中，兩個身披銀袍的男子人影出現在塔外空中，腳下彷彿有著實地一樣，懸浮在風中。

    兩人並排站立，左側男子面孔詭異，左臉男性，右臉女性，身材強壯有力，卻帶著女子才會用的耳環項鏈，還塗著粉色的指甲油。微風吹來，隱隱散開一股濃烈的香水味。

    右側那人確實面目全非，臉上全是被燒傷的疤痕，只有一隻眼睛睜著，另一隻眼睛閉著似乎是用不了。

    但只是看了這人一眼，加隆就馬上認出了這人身份。

    「火雀母？」他訝然問出聲。

    「是我。」毀容男子微一點頭，「沒想到真的是你，加隆。」對於頂尖高手來說，那種熟悉的氣質就算過了這麼多年，依舊能第一時間回憶起來。

    他手裡依舊握著那把小精靈之劍，赤紅的劍身在月光下鍍上了一層銀色。

    「想不到你還活著。」加隆有些慨然，當初在小精靈墓地的一幕幕還歷歷在目。

    他掃過塔下四方黑暗中，那密密麻麻隱藏著的氣息如同黑暗中的火炬，在他的感知裡異常清晰。

    「給你們一個機會，一起上。」

    「狂妄！」男不男女不女的傢伙厲聲喝斥。

    「所謂的仙主就是這種貨色？」加隆掃了眼這人，從力量層次上，這人是在場最強，能夠比火雀母更強的，也就是傳聞中的仙主了。

    「沒想到仙弗蘭一世梟雄，繼任者居然是這樣的垃圾。」

    他右手一抓，週身緩緩瀰漫起無數幽藍霧氣。

    一把冰藍結晶戰戟緩緩從霧氣中凝聚出來，握在他手中。

    戰戟一人多高，通體無數細密精緻的符文銀邊，上邊彷彿游動著一條藍黑蛟蛇。細長蛇身覆蓋著細密堅硬的無數鱗片，宛如盤龍一般在戰戟上緩緩游弋。

    仙主火雀母沒有接話，只是兩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起來，加隆的氣息彷彿深淵大海一般，類似風暴中心，正向四周擴散著無數的強烈冰寒的凍氣。

    「古代密武」仙主低聲喃喃著，眼中露出瘋狂狂熱之色，「世紀之王果然是世紀之王！」

    氣魄實質化，影響真實物質，而不是只影響有生命生物。這樣的境界就是傳說中的世紀之王。而現在加隆所做的。無疑就是這樣的級別。

    如果說他們是依靠念力懸浮在空中。那麼加隆所做的凝聚兵器。沒有念力的他，唯一能夠運用的，肯定只能是氣魄，以氣魄凝聚成武器。這樣的能力！

    轟！！

    仙主渾身轟然擴散一圈銀色光暈，火雀母同一時間也渾身震開一圈火紅光環，兩人全身彷彿都泛起一層銀色和紅色的光澤。

    遠處埋伏的眾多非格鬥家槍手剎那間緊捂雙眼，噗噗眼球爆炸的聲音接連不斷，慘叫哀嚎中，威絲曼帝國的高層狠狠一拳錘在牆上，卻自己也不敢看塔頂的對峙。

    仙主級別的格鬥家，渾身氣魄綻放的瞬間，那突如其來的影響變化。凡是對其有敵意的存在生物，都會在一剎那間受到反傷。

    「連直視的資格都沒有嗎」高層咬著下唇，渾然不覺已經滲出血絲。

    沒有實質的震動，但在所有觀戰的格鬥家眼中，彷彿天地瞬間震盪搖晃起來。

    嘰！！

    塔頂剎時間浮現一隻巨大火紅孔雀。一頭白銀雙頭鳥，兩頭怪物震動雙翼，朝著塔頂加隆飛撲過去。

    那是由氣魄組成的強大虛像，沒有實際攻擊力，但卻能夠極大的讓生物本身產生不同的神經反應傷害。

    紅色孔雀，白銀雙頭鳥，二者一起鋪上尖塔的瞬間，前方陡然亮起一圈藍色火線。

    弧形火線一閃即逝，剎那間和飛撲過去的火雀母和仙主長劍交擊無數下。

    沒有絲毫懸念，戰戟上的藍色火焰順著長劍一下燃到兩人身上。

    加隆收回戰戟，在圖騰世界，不要說氣魄形成的怪物，就是真正的怪物他都不知道殺了多少。

    原本以為仙主會有什麼意外驚喜，而結果卻沒有任何變化，連十分之一的力量都沒用出來，兩人的力量一碰即潰。

    生之密武恐怖的融合之力彷彿有生命一般，瞬間點燃兩人，將其當作兩個燃料桶引爆燃燒。

    安德萊拉和小櫻在一旁原本還在戒備，沒想到戰鬥在一剎那間便結束了。兩人目瞪口呆，彷彿第一次認識加隆一般，看著兩團藍色火焰越燒越旺，再看看一旁面色平靜的加隆，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叮。

    忽然間，仙主身上掉落出一枚銀白指環。

    指環在遊覽火焰燃燒下，居然沒有被凍結，而是跌落出火焰範圍，朝著下方墜落去。

    加隆手一招，將指環吸到手中。

    嘩啦一聲脆響，仙主和火雀母的身軀在藍火中凝聚成冰塊，然後瞬間破碎，化為無數的冰藍色碎片，雨點般撒落下去，隨風飄散。

    連同當初的火紅精靈劍一起，徹底化為藍色冰晶。

    加隆手中的戰戟同時破碎，化為無數冰晶散開消失。他看了眼手裡的指環，上邊刻著雙頭鳥的浮雕。

    「原來一直都在仙主手上，這個東西」安德萊拉眼神複雜的看了加隆一眼。

    「你想說什麼？」加隆回過身正面面對他。

    「還記得當初我們一起定下的目標嗎？」

    「你找到線索了？」加隆心頭一動。

    「一個讓我束手無策的線索，或許現在的你會有辦法。」安德萊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