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23 離開 1 文 / 滾開

    加隆站在內城區裡的慰靈塔前，他身上戴著一朵金九花。獨自站在一排黑衣人中間，加隆顯得毫不顯眼。

    他前後的人全部都排成一條直線，陸續上前為大公爵的遺體獻禮。上花了的人默默走開，站到一邊。後面的人默默跟上。

    眾人在這個寬闊的慰靈大殿中，居然默契的沒有任何人發生聲音。

    灰白的大殿內，金字塔慰靈塔的側面，擺放著大公爵的遺體，他的身體都被白金色的半透明金屬凝固住了，仿如琥珀。

    加隆不認識前後的人，但大家身上閃耀的波動，幾乎都沒有弱的，這麼多人站在這裡排隊，就只有他是一型圖騰師的圖騰之光。

    前後都是三型和二型的圖騰師，身上滿是濃濃的血腥氣。

    能夠在這個時候還能安全的活下來的，無一不是手上沾滿了無數怪物之血的儈子手。

    很快輪到他了。

    加隆上前一步，將手中的金九花輕輕放在水晶棺的前邊。鞠了一躬，轉身走向左側。

    舉目望去，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卻沒有一個是他認識的。

    人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小聲說著話，有的獨自站在一邊，面色冷漠。不遠處的貴族們一個個愁雲慘淡。

    加隆沒有看到哥德的身影。

    自從昨天大公爵耗盡生命和那頭怪鳥對撞後，怪物大軍損失慘重，終於退卻。那頭怪鳥也身受重傷，踉蹌的逃命飛走。

    戰局暫時穩定下來了。

    但是哥德卻不見了蹤影。

    加隆歎了口氣，原本他只是為了謀求自己的利益，才來這裡和哥德結交，卻沒想到真的看到歷史上發生的一幕幕情景後，卻又心頭不是滋味。

    靈堂裡很快走進來兩名中年男女，都是身穿白金色鎧甲，外套銀邊白袍。

    「維斯塔大人，迦南大人。」迎賓的人主動上前恭敬問候。

    「戰事緊張，我們只能逗留一小會。」男子迦南肅然的點點頭。他和維斯塔是現在城內最強的兩位三型圖騰師了，雖然還差大公爵很遠，但是被先前一戰嚇到後，怪物們明顯不敢逼迫內城太緊了。局勢也大為緩和。

    一群人恭維的圍著兩人走向棺材。詢問局勢的、擔心的、希望得到保證的。

    大群人都圍了上去，簇擁著兩人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加隆遠遠退離中心，看著裡面有些吵鬧的情景，他忽然感覺有些氣悶。

    轉身走出大殿，他舉目望去，周圍稀稀落落的，幾乎看不到什麼人了。街上只是冷清的走著一些面色麻木的人。大部分人都躲進了預先建造好的防禦工事。

    加隆到處都找遍了，絲毫沒有發現哥德的身影。

    現在城內一片冷清，可以躲藏的地方太多了。走到大街上，逛了一會兒，加隆終究還是準備從地道離開內城。

    「加隆？」

    一輛路過的馬車上傳出疑惑的聲音。

    加隆一下轉身，看向在自己身邊停下的黑色馬車。

    「你是？」

    馬車門簾掀開，露出一張肅然的男子面孔。「我是那天在哥德家見過的。不上來聊聊？」

    加隆遲疑了下。「好。」

    他掀開簾子，上了馬車，坐到男子右側面。

    馬車微微一震，再度一動起來。

    男子平靜的望著外邊的街道。「那天我去調查哥德家，正好看到你從裡面走出來。怎麼樣？情況清楚了嗎？」

    加隆搖頭。「我現在完全是一頭霧水。哥德被人控制，殺了自己的父親，到底是誰控制他的？還有傑西卡又是怎麼回事？」

    男子臉上閃過一絲沉重。

    「這件事，我們現在已經初步調查清楚了，但只限於少數高層知道。這一切，都要源自哥德的母親，瓊利亞.傑斯。」

    「傑斯？」加隆頓時目光一凝。

    「你也知道？」男子詫異的看了加隆一眼。「作為一型圖騰師，你的消息倒是蠻靈通的。正好在街上遇到你，我也把情況給你說清楚，你如果遇到哥德，多開導開導他。」

    加隆點點頭。

    男子沉默下來，似乎是在組織怎麼講述接下來的事。

    馬車車速也很善解人意的放緩下來。

    「其實無論是傑西卡被銀化，帶走了龍影之心。還是哥德刺殺自己的父親。這些都是預先就安排好了的。」他終於緩緩開口。

    低沉的嗓音在車廂裡緩緩迴盪，顯得更加肅穆。

    「瓊利亞傑斯本來就是黑天社的高層之一，她潛伏到鐵坦城，卻意外和大公爵產生感情呼日漸情深。我們不清楚中間發生了多少事情，但是後來，應該是傑斯為了愛情放棄了自己的立場，放棄了原本自己的一切，選擇愛情。並且還懷上了哥德。當她將一切都放棄之後，卻發現大公爵真正愛的不是她。」

    男子停頓了下。

    「傑斯是個極度高傲和專一的人，她為了大公爵付出了自己所能付出的一切。在放棄了一切，還懷了孩子，孤身一人投奔大公爵的時候，卻發現大公爵根本不是很喜歡她，而只是玩玩而已。那時候的大公爵年輕俊美，才華橫溢。喜歡他的人太多太多。對於這麼一個還算漂亮的女子並不是很上心。然後悲劇就開始了。」

    「看來這是一切的根源。」加隆吐了口氣。「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她在哥德身上佈局了二十年，終於產生效果了。」

    「人生啊」男子感慨著，「我們一輩子會做出很多錯事，錯誤的選擇，但絕對不要讓錯誤無法挽回」他似乎也想起了自己的生活。

    「那麼傑斯現在在哪？」加隆問出最關鍵，對於自己最重要的問題。

    「死了。」男子無奈的笑了笑，「不然你以為哥德的黑域鳥就這麼容易激活？那可是歷史上都只出現過一次的頂級圖騰！」

    從馬車下來，已經是下午時分了。

    橘紅色的陽光將整個內城都染成一片金紅。

    加隆望著遠去的馬車，站在戰爭公會總部門口，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莫名。

    他還記得哥德的母親，是個很溫柔，漂亮的中年女子。總是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他總覺得看不透她，卻沒想到對方內心中還隱藏著這麼深沉的仇恨。

    「如果她就是傑斯的話，或許一切就說得通了」他摸了摸懷裡的推演器，「推演器都有著隨時聯繫的作用，如果傑斯想要潛伏起來，實施自己的計劃。那麼推演器自然不能帶。或許她會直接毀掉自己的推演器，讓總部重新弄一個新的來。這麼說來，這顆推演器會出現在鐵坦城附近，也應該是安排好的。」

    他心思急轉，幾乎要把一切都理清楚了。

    「因為傑斯根本就不想要推演器，或許就連哥德引爆熔爐毀掉那個基地，都可能是她導演的。」這樣的解釋雖然還有這缺陷，但已經很完善了。

    走進戰爭公會前，加隆最後朝著公爵府望了眼。

    他不清楚哥德現在正處於什麼樣的狀態，但是很顯然，現在的他，肯定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人生啊」加隆長歎一聲，轉身走進公會。他知道，現在就是哥德真正蛻變的關鍵時刻。

    大公爵終究因為自己的無情而被毀滅。雖然他這樣的舉動在這個世界的貴族中很普遍，但是很遺憾，他選錯了對象。

    半月後

    加隆坐在書桌邊靜靜學習著第二個術式。

    朱紅的書房內，安吉爾和雷蘭分別佔據一角。

    安吉爾手裡不斷把玩拋弄著一把銀質小刀，嘴角泛起玩味的笑意。不時眼光在加隆身上掃過。她身上穿著緊身的褐色皮甲，修長的雙腿包裹在褐色皮褲內，看上去就像是外出狩獵的叢林獵人。

    雷蘭一身灰袍，兜帽將自己可怕的面孔遮住，她敵視的坐在一張輪椅上，有些嫉妒的盯著邊上的安吉爾。

    「我也要加入哥哥的戰爭枷鎖。」雷蘭低沉出聲。

    加隆手上的筆尖一下停住，他抬頭看了眼雷蘭。

    安吉爾也詫異的看向雷蘭，手上的小刀微微停住。

    「我不允許比我漂亮的女人靠得哥哥太近。」雷蘭毫不掩飾的陰沉道。

    加隆馬上一臉無語。以雷蘭現在的樣子，豈不是連六十歲大媽都不能接近自己了？

    雷蘭卻絲毫不以為意，她冰冷如同毒蛇般的視線掃過安吉爾。「要讓一個人生不如死，手段實在太多了」她意有所指，轉著輪椅緩緩出了房間，很快關上房門。

    加隆苦笑的看著安吉爾，她明顯臉上有些變色了。

    「你怎麼有這麼變態的一個妹妹！？」安吉爾火大的一屁股坐下來，「說實話，要不是她是你妹妹，我真想一巴掌捏死她！」

    加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是該慶幸自己洗腦太成功，還是該苦惱雷蘭過於極端的想法？

    「你稍微擔待點吧，其實雷蘭人還是很好的。」他只能這麼安慰。

    「好？你沒看到你那個小女僕整天都被嚇得臉色慘白。」安吉爾無語，「我團裡的工坊師也被嚇得只敢住在一樓。你妹妹是不是只要是女人都會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