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9 基礎 1 文 / 滾開
夜晚，河堤邊的街道上，加隆一身黑色外衣慢慢走動著，沿著河岸。
左側河水不斷拍打河堤，發出嘩嘩的水聲。混著陰冷潮濕的夜風聲，給人一種提前入冬的感覺。
加隆雙手踹在褲兜裡慢慢走動，外邊的外衣裡面穿著被劃破的襯衣。他解開衣服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口，露出來的皮膚處，原本的紅印劃痕已經緩緩消失了。
伸手按了按小腹，那裡倒是還有點隱隱作疼。
前邊街道拐角處，一個灰裙老婦人正推著一亮手推車慢慢走著，車上放著一個圓柱形的黑色容器，容器外邊用粉筆寫著：2元牛奶。
一個白衣小女孩裹得厚厚的，急匆匆的跑到小推車邊，掏出一張紙幣遞給老婦人，然後接過一杯熱騰騰的牛奶慢慢離開。
加隆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也感覺有點冷，加快幾步走上前去。
「麻煩給我一杯。」
「好的好的。」老婦人滿臉皺紋，裙子也皺巴巴的，不過看上去很整潔，從車子裡取出一個黃色小紙杯，從圓柱容器邊倒了一杯熱牛奶出來，遞給加隆。
給了兩元錢，加隆雙手捧著紙杯走到一個擋風的圓弧拐彎處，兩邊都是關門的店舖廣告牌，正好形成個擋風的小空間。
加隆背靠著牆壁，看著牛奶小推車慢慢搖搖晃晃的朝遠處駛去，不時有居民從住處跑出來購買，停停走走，走走停停。
剛才一拳打爆101號的那一幕忽然重新在腦海裡浮現出來。
「又殺人了」加隆閉上眼，似乎在回憶先前的那一幕。「我有著別人沒有的天賦能力，能夠迅速縮短和其他人常年積累的巨大差距。但是也少了這個積累過程中的磨練意志和心性。」
「過快增強的力量導致慾望不受控制的肆無忌憚釋放，這是我現在的根本問題麼？正道，魔道？」他笑了笑，「居然在這個時代還有這樣的劃分，槍炮的時代，武術已經漸漸沒落，從殺人工具到鍛煉體魄之間正在轉變。居然還有人重視這樣的理念之分。」
定了定神，他打斷這方面的思路，喝了口熱牛奶，騰騰的白氣撲在臉上，熱熱的濃郁的牛奶香氣鑽進鼻腔，有著異常愜意的感覺。
「剛才和金環101的打鬥中，我的速度明顯過慢，導致怎麼也跟不上對方的節奏。不過我的力量和防禦夠強，他打中我多少次都沒大礙，我只要打中他一次就足夠決定勝負了。這也是力量型的優點。不過終究還是我的格鬥技術沒有磨練到家，如果技藝達到一定圓滿程度，不動應萬變，他移動再快也不會有我動動手臂腿腳的速度快。到時候肯定能輕鬆應對這類對手。」
加隆邊喝著牛奶邊總結。
「而且我事先強化體質力量的選擇是沒錯的，不然速度再快，手槍子彈只要中一次就結束戰鬥了。還是這樣的路線安全許多。可惜我現在還在打基本功的層次，先把具體固定招式練熟才行。」
最後喝完牛奶，將紙杯揉成一團隨手丟到一邊的店舖垃圾桶裡。
「我現在純粹是在憑借強悍的身體素質硬拚，等格鬥技巧磨練成熟就不同了。」
從空間裡走出來，加隆沿著街邊往前邊的石橋走去，過了那條石橋，再沿著街道直線走十幾分鐘，就能到加隆家所在的藍樹街。
這一片已經算是郊區了，和藍樹街一樣都屬於外圍區域。
鐺鐺鐺
遠處的鐘聲又開始響了，一共十下。
「已經十點了麼？」加隆加快腳步，夜晚的淮山很冷清，除了街面上偶爾有過往的馬車和車輛駛過，街道上幾乎看不到行人。
剛剛從激烈的打鬥裡脫身出來，感覺著這種異常的寧靜，加隆忽然有著特別輕鬆的感覺。
走在大街上，沒有人認識他是誰，自然也不會有惡意，不用擔心缺乏安全感。只要不是特別針對他的手段，一般人在他手中就和小雞一樣弱小。
沿著街道，過了石橋，橋另一端有幾個混混喝得爛醉坐在地上吹牛，路過就聞到一大股刺鼻的酒水味。
加隆手摸了摸石橋的扶手，冰涼粗糙的灰白石質清晰的形成觸感傳入腦海，他忽然感覺胸腹部有一點隱隱作疼。
知道是子彈的衝擊力導致了身體內部肌肉有所損傷。
幾下把被撕爛的襯衣扯下來，揉成一團塞進一邊的垃圾桶，只光著上身披上外衣，加快腳步往家裡方向走去。
沒走多遠，一亮白色轎車緩緩迎面開來，直接在大街上拐了個彎，跟著他慢慢移動著。
車窗被搖下來，露出歌瑞絲有些疲憊的清冷面孔。
「具體的申請我已經得到批准了，就算是金環，到了我們淮山，也得乖乖遵守大家的規矩。我們遇襲這件事無論如何他們都必須給個說法。」她小聲說著。
加隆小跑著跟上車子的速度。「101死了。」他平靜說。
「死了？」歌瑞絲看了加隆一眼，注意到他臉上異常平靜的臉色，以及他滿臉的灰白石粉，頓時明瞭。「我知道了，我會處理。」
「這次我回去公司，得到一個新情報。金環居然派人劫持了塔裡水銀和白鷹的兒子和女兒，現在下落不明，顯然是準備有大動作。」
加隆均勻著自己的呼吸頻率。
「我把那兩個孩子救下來了，可惜人家不領情。」
歌瑞絲愣了下，似乎沒想到她才走這麼一會兒就發生了這麼多事。
「那，他們沒有看到你的真正面孔？」她注意到了加隆臉上的白灰。
「應該沒有，不過既然是塔裡水銀的女兒，這點偽裝不一定能瞞得住她。那是個很堅韌的女孩。」加隆回憶起當時那個小女孩突然站出來質疑自己的表情語氣，慢慢回答。
「對了，你知道武術界裡的派別劃分麼？」他接著補充一句。
「派別劃分？」歌瑞絲疑惑道，「這方面我倒是不怎麼清楚，不過只是聽說，武術界分為強健自身和心智的正統武術，以及殺人搏命以極端進化自身為主的非正統武術。」
「是嗎？」加隆眼神閃了閃，「那你知道非正統武術裡面有什麼很有名的名人例子麼？」
「這個」歌瑞絲皺眉起來，沉吟了一會兒。「您的師傅就算一個，省內還有幾位武術家，都是這種類別的理念。對全省的地下勢力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看起來非正統武術家都混得不錯，那麼正統武術家呢？」
「也差不多吧，除了不怎麼沾染地下勢力外，其他都和非正統一樣。」歌瑞絲疑惑道，「您的師兄師姐沒給你說起過這些東西麼？」
加隆搖頭。
前邊藍樹街的居民小區到了，加隆沖歌瑞絲擺擺手。
「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回去的時候小心點。」
「放心，我可是這次調集了足夠的人手應付這事！」歌瑞絲眼中閃過一絲殺意，「警察署那邊也打點好了，這次，我要給金環那邊一次難忘的教訓！」
加隆看出歌瑞絲眼中的決心，也不多說。走進小區大門，門衛老頭看了他一眼，繼續低頭在紙上塗塗抹抹，不知道在畫些什麼。
進了樓梯口，隱隱聽到樓上有小孩子的哭聲，還有唱片機放出的沙啞男音歌聲。
一步幾節的往上跨步，很快就到了自己家住得樓層，樓道裡黑乎乎的沒有燈光，加隆輕手輕腳走到門口，拿出鑰匙輕輕插進鑰匙孔。
喀嚓。
門鎖被扭開了，裡面黑乎乎的沒有什麼聲音。
加隆輕輕關上門，換了鞋子走進客廳。忽然看到客廳沙發上靜靜坐了一個黑影，居然是個人。
「瑛兒？你在這兒坐著幹嘛？」加隆微微一愣，看清楚坐著的是自己的妹妹。
瑛兒坐在沙發上沒有回聲，低著頭，黑乎乎的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對面樓層的隱約燈光照射過來，透過窗戶落在她身邊。
加隆注意到，妹妹穿了一身黑色的束腰裙子，頭上打了個深色蝴蝶結，裙子下面穿了厚厚的棉褲襪。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也不回話。
他自穿越以來，對這個妹妹的關心也看在心裡，知道以瑛兒的性格一般是不會出現這樣情況。
他跟著挨著妹妹坐在沙發上。
「怎麼了？今天發生什麼事了？你明天不是還要和同學去碧波湖玩麼？」
瑛兒沒有回話，只是過了好久，才輕輕出聲。
「明天我不去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加隆眉頭一皺，家裡家外對於他來說，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家裡這個小房子是他不用考慮任何煩心事的安全避風港，只有和沒有任何心機全心全意對自己好的妹妹在一起，他才會徹徹底底的放鬆自身。
而妹妹瑛兒也是他最不希望受到傷害的人。
「沒什麼事，你別管了！」瑛兒扭過頭去。「我只是有點累。」
加隆笑了笑，伸出手揪住妹妹的兩邊臉頰，使勁一拉。
「啊嗚，你幹什麼！！？」瑛兒頓時大怒，伸手揪住加隆手腕想要拉開，但力氣不足，掙扎無效。
「在家裡就別想那麼多！好好休息，睡一覺就什麼煩惱都沒了。」加隆鬆開手，「別忘了家裡還有我，還有爸媽。」
「你這傢伙找死啊！！」瑛兒一下站起身，對著加隆拳打腳踢，完全沒有章法都是亂打。不過就算是這樣，她也盡量收著力生怕傷到加隆。
「你太小看你哥了。」加隆嘿嘿笑了笑，站直身體任由她亂打。「是在給我撓癢嗎？」
「啊啊啊！！！」瑛兒徹底火大了，「看來不動真格的你不知道我的厲害！」
砰！
她狠狠一拳打在加隆臉上。
「我擦！別打臉啊！！」加隆大驚，急忙避開第二拳。抱著頭在客廳裡躲避起來。
瑛兒緊跟在後邊追著打，兩人一追一逃滿客廳亂竄。
打鬧了好一會兒，瑛兒終於累了，這才停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呼才幾個月時間，你身上的肉明顯多了很多嘛？每天都吃的什麼東西？這麼變態！」她揉著小拳頭，沒打痛加隆，反而是自己的拳頭紅得厲害。
「都說了我在練武，正式拜師了的，肯定不比你半吊子。」加隆故意做出一副得意的表情。
「你這傢伙真是讓人火大啊！」瑛兒感覺拳頭又開始發癢了。她深呼吸幾次，壓下心裡想打人的衝動。「對了，這段時間你整天都出門，到底是幹什麼去了？現在是假期，難道你是自己在外邊找了份工作？」
加隆跟著坐下來。「也沒什麼，晚上我不都是要跑步麼？而且還得在武館鍛煉基本功，回來晚點也很正常。」
「回來太晚了也不好吧。」瑛兒撇撇嘴，「還有在學校裡，他們說，你和艾菲」
「這事我純屬冤枉」加隆無奈至極，開始給妹妹仔細解釋裡面的經過。
兩人坐在沙發上東拉西扯，隨意閒聊，居然不知不覺的聊了兩個多小時，都過了12點到了凌晨。
瑛兒還是坐在沙發上，絲毫沒有回自己房間的意思，她其實已經很睏了，趁加隆視線沒注意時，她微微張開嘴悄悄打了個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