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2 神梭·畢真真 文 / 紫郢
畢真真是韓仙子首徒,道行深厚,法術高超,但她一人便能獨鬥對方四個不落下風,出手更不留情面,將勾顯和崔樹的飛劍全部絞斷,又以火月叉破了四人十來件法寶,多虧楊孝身上有一件他師父給他的金銀沙盾,堪堪將火月叉擋住。
那易震也是個心黑手毒的,見風光全被畢真真強去,心中不服,又想這次牽扯騎鯨客的兩個弟子,那騎鯨客也曾往玄龜島來往,跟自己祖父和父親也有過來往,今日之事已難善了,不如將他們全部殺死,形神俱滅,將來做個死無對證!橫豎有畢真真和花奇做主力,自己頂多算個幫兇,祖父和父親決不能懲罰外人,若不懲罰她們兩個,自然也不好懲罰自己,定奪訓斥幾句,時候再找祖母和母親求情便可無事。
於是他便讓哥哥把九天十地辟魔神梭拿出來,一來在畢真真面前長臉,顯示玄龜島的神奇法寶,讓人高看一眼,二來也好快速破敵,以免待會再橫生枝節。
那九天十地辟魔神梭,是易周採取海底千年精鐵,用北極萬載玄冰磨製而成,中間沒有用過一點純陽之火,共是九十八根柳葉狀的鋼片,合在一起如同一根織布的銀梭,一經法力催動,立刻化作三丈多長的銀光,自行合攏將人包住,上天入地,穿空渡海,無不隨心如意。
這些年五台聯盟越發壯大,青螺峪魔教也是迅猛發展,俱是峨眉派的大敵。去年東海三仙齊至南海,到玄龜島跟易周談了一夜,最終讓易周答應玄龜島徹底投降峨眉。
東海三仙也算五台派要經略南海,此乃大勢,並非岳清本人氣數可以靠分身術掩蔽。如今正值群邪要火燒峨眉山,他們暫時騰不出手來,便讓易周在南海策劃。
易震早就聽說祖父有這麼一件寶物,饞涎許久,這次藉著南海不太平的因由,使出渾身解數去求母親韋青青和奶奶楊姑婆,將這寶物討了來。只是易周卻沒有將寶物給他,而是交給不受寵愛的易鼎掌管:「從卦象上看,你們去南海頗有波折,小南極有兩處魔劫,若無此寶,須受一點小難方能度過,若有此寶自然一帆風順,不過歸途中又會節外生枝。因此你們去時乘此寶去,回來時則不可動用,否則的話生出禍端,我又有其他事情要辦,可救不得你們,切記切記。」
易鼎牢記祖父叮囑,剛才與楊孝跟虞重鬥劍時都沒有動用此寶,這會自然更是不願。
易震卻頗不耐:「你只記得祖父的話,卻不想想,如今有畢姑姑和花姑姑二人在此,能有什麼災劫?即便是節外生枝,自有二位姑姑做主,如今人家幫咱們出頭,與敵人拚命,咱們卻只能在一旁看著,那是什麼道理?你若是不聽我的,休怪我回去跟母親說你無能,丟了咱們易家的臉面,到時候罰你去跪蓮花池!」
易鼎在家裡極不受寵,常被韋青青懲罰,但外人不知,如今被易鼎當眾揭出來,頓時滿臉通紅,再被畢真真取笑幾句,少年人受不得激,立刻把神梭拿了出來。
只見一片銀光將易家兄弟撞在裡面,以比尋常飛劍更快十倍的速度向前方撞去,那梭前面有七片扇葉,能夠發射奇寒光刃,只一下就把金銀沙盾撞碎,又切下虞重一條胳膊,畢真真乘隙使手段將二人殺死。
她畢竟還沒有到喪心病狂的地步,對勾顯和崔樹二人手下留情,只讓他們交出楊孝和虞重的魂魄給易震處置,勾顯和崔樹不肯答應,一路狂飆,易家兄弟只催神梭狂追猛打,畢真真勸了幾次無果之後也失去了耐心,出手不再留情。
好在此地距離銅椰島已經極近,被一直在天上查看鄧八姑撞見,先以一道寒潮將辟魔神梭封禁在雲層之中,又施法當了畢真真一下。
天癡上人見來人向景公望下毒手,立刻晃身攔住,一面繼續以元磁真氣去吸攝火月叉,一面要喝問清楚,那畢真真因火月叉要被對方收去,直接大呼一聲:「邪魔外道,統統受死!」又把西神劍放出來斬天癡上人,與此同時,那辟魔神梭也真個厲害,竟然震碎了鄧八姑的寒潮封禁,似冰海游魚一般,帶著迫人的凍氣向天癡上人當胸撞來。
天癡上人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雙臂張開,似一隻大鳥一般往銅椰島磁峰上飛去,兩股元磁真氣從他掌心射出,將辟魔神梭跟畢、花二女的飛劍法寶全部罩住,強行往峰上拉扯過去。
易家兄弟和二女發現飛劍法寶都不聽使喚,無論怎樣掐訣唸咒,噴吐精氣都不管用,正在驚駭之極,已經被牢牢地吸附在石峰外面的照壁之上,辟魔神梭緊緊黏住,易家兄弟的飛劍也貼在神梭內壁,無法取下,二人正在驚慌之際,被天癡上人元磁真氣擾亂心神,腔子裡一陣陣作嘔,腦中眩暈,勉強支持了幾下,便昏厥過去。
畢真真和花奇飛劍法寶全被吸走,方知道厲害,不由分說,轉身就逃。
天癡上人剛剛擺平了辟魔神梭,追之不及,天上鄧八姑正因寒潮禁制被神梭震開,頗為氣悶,見二女逃走,自空中又刷下兩道寒潮,雪白的霧氣從雲端垂落下來,二女全被罩住,封凍在兩塊兩丈多高的冰塊之中,兀自保留著剛才飛行的姿勢,衣帶飄飄,滿臉驚愕,鄧八姑法力高絕,已經將她們元神一起禁住,此時在冰中與死人無異,這還是鄧八姑手下留情,不嗜殺戮,否則直接將她們凍斃,身體都要縮成孩童大小,直接形神俱滅!
大家都往跟前瞻仰二女儀容,天癡上人也把易家兄弟從辟魔神梭裡面掏出來,命弟子用蛟筋捆了,扔在一旁。
岳清將楊孝和虞重的身體治好,又把元神從頂門排進體內,施法使其復活,讓邢徵照看,然後來見天癡上人:「不知上人欲如何處置這四人?」
天癡上人看了看他,見他臉上毫無喜怒神色,彷彿就在說一件很普通的事情,略沉吟了下,方說道:「易周老兒與我同在南海,昔年有過數面之緣,以我的身份,不好處置他的孫子,我便將他們扣在島上,讓易周老兒來與我分說,再將人帶回。至於這兩個女娃……」
勾顯和崔樹噗通一聲,雙雙跪在地上,給天癡上人和岳清磕頭:「那易震和這畢真真最為歹毒辣手,楊師兄和虞師兄便是死在他們的手上,懇請二位與我們做主,不要放夠他們。」
天癡上人不耐這番俗時,跟凌虛子和騎鯨客也沒什麼交情,只是兩家小輩走得比較親近,今晚對方也沒傷到他的門人,又是剛一上島,就被擒住,沒有造成大的破壞,又有易周的關係在,因此不好過分處置:「此事關係巨鯨島和純陽派兩家,銅椰島不好越俎代庖,你們現在我這裡養傷,我自飛劍傳書通知你們師長趕來這裡,再商議解決。」
勾顯和崔樹還要再求,天癡上人將兩條壽眉一挑,就要發怒,岳清開口道:「純陽派與我五台派同氣連枝,楊孝和虞重的主我都做的。」
天癡上人道:「那依道友之見,該當如何?」
岳清笑道:「他們俱是在銅椰島被擒,我若就這樣處置了他們,恐怕於道友……」
他話未說完,忽然東北磁峰之上現出極光一般的色彩,繼而一記無聲的爆發,朦朧的火焰迅速蔓延開來,將整個磁峰頂部全部罩住,在漆黑的夜空之下,就彷彿一個巨大的火把,燒得半邊天空全都亮了。
天癡上人大叫一聲不好,那磁峰是此島根基,他的命根子一樣,看這情形是被人以法術將元磁真氣點燃,要直燒入地下磁脈中去,若引起爆炸,非但銅椰島保不住,方圓數百里之內的海面全要沸騰起來,他來不及聽岳清說完,急忙趕了過去。
岳清臉色一變,揮動璇光尺放出大片鴻蒙紫氣,將五台派和銅椰島的弟子們罩住,紫氣剛剛佈滿,便聽一連聲的聚爆,無窮彩色光氣浮在紫氣表面,似沸騰了一般爆炸不休,雲層裡落下一個滿臉驚愕的老婦人,正是楊姑婆。
鄧八姑冷哼一聲,化成一道白色煙霧飛了過去,楊姑婆將手中珊瑚杖一指,射出赤紅光芒,跟鄧八姑的寒潮鬥在一起,募地揚手灑落一片珍珠般的水泡,炸得天搖地動,鄧八姑放出十道寒潮圍了過去,楊姑婆也化成一道彩光騰空而起,兩人直入雲霄惡鬥起來。
岳清這邊也遇上了對手,白氣自地下噴湧而出,現出一個中年道士來,正是玄龜島易周,兩手各掐靈訣,在岳清頭頂和腳下各現出先後天八卦圖案,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個符號放出耀眼金芒,將岳清封印其中,然後縱身鑽入地下,轟隆一聲巨響,將數畝大小的地面整個揭起,炸成粉碎,碎草斷木,塵砂岩石亂扔亂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