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蜀山五台教主

正文 146 黃雲·黃腫道人 文 / 紫郢

    岳清站起來往外走:「來得是崑崙和武當兩派的晚輩,你們也跟出來看看吧!」

    到了外面,駐足望湖亭中,大家極目遠眺,只見在西邊雲水交界之處,勉強能夠看到有四個人在鬥法,是個以三打一的局面。人多的這邊是兩男一女,年紀都不是很大,劍氣如虹,上下盤飛,交錯縱橫。被他們圍攻的一個,放出滾滾黃砂,被旋風捲著,相互摩擦,結成一片黃雲,在中央穩如磐石。

    斗了大約一刻鐘,忽然南邊又飛來一道劍光,是個黑衣漢子,加入戰團,一出手便是九道丈許長的霹靂烈焰,向那兩男一女打去,又拿出一柄芭蕉扇,扇出百餘道沖天烈焰,火中夾雜手臂粗的金色雷電,排山倒海一般狂燒爛炸。那被圍攻的見來了幫手,也連噴精氣,將那團黃雲吹得迅速膨脹起來,要將敵人全部裹進去。

    兩男一女抵擋不過,各自身劍合一往東退走,直奔黃粱觀這邊飛來,眨眼之間到得近前,那女子眼尖,又驚又喜大聲道:「岳師叔在那裡!」三道劍光在空中劃出長長的弧線,向下一折,落到涼亭前面,快步走過來,給岳清行禮,「岳師叔!」

    岳清笑道:「你們怎麼這麼晚才來!」原來,這三人中,那兩個男子是崑崙派鍾先生的弟子小仙童虞孝和老少年霍人玉,那女子則是武當派半邊老尼的弟子縹緲兒石明珠。

    虞孝從小跟鍾先生學道,便似親父子一般,今年十七歲,長得猿臂蜂腰,英俊挺拔,滿臉年輕人的蓬勃銳氣,身上斜背一張巨弓,背後背著箭囊。那霍人玉入門較晚,年紀才十五歲,卻是為人老成持重,從頭到腳穿戴裝飾一絲不苟,舉手投足間四平八穩。聽鍾先生說,這孩子言語不多,卻往往皆能切中要害,雖然年紀小,但比許多長輩更有風度。

    這石明珠是武當七女中比較傑出的一個,半邊老尼出身崑崙,她和孿生妹妹石玉珠常往崑崙山去,跟虞孝最是交好,這次趕上鍾先生派弟子來洞庭,她恰好也在金佛寺,便跟著一起前來。

    虞孝二次拜謝說道:「多謝師叔指點,我和師弟還有明珠一起往北海去,自海眼裡得了前古時的后羿射陽弩,因此才來的晚些,可惜時日太短,不能運用由心,要不然焉能容那二人猖狂!」

    說話之間,對方兩人已經殺到近前,一大團黃雲,上接蒼穹,下臨湖面,橫亙數十丈向岸上碾壓過來,眼看就要上岸登山,將整座山丘包裹進去,忽然迎面現出一片薄薄的五色煙嵐,將黃雲擋住,任那風沙在上面打磨得吱吱作響,只不能再向前一步。

    太乙五煙羅一起,那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便驚呼一聲:「出手的可是五台派的岳師叔麼?」

    岳清大聲道:「正是岳某人,你待如何?」

    那人立刻收了法寶,飛到近處,隔著太乙五煙羅凌空跪拜:「弟子尉遲元,拜見岳師叔!」

    看見他是這個態度,岳清才道:「你到近前來說話。」

    尉遲元試探著向前飛去,伸手一摸,竟然從太乙五煙羅上透了進來,薄薄的煙霧並無阻隔,他心中歡喜,縱劍飛了進來,落在涼亭之上。

    岳清先不理他,向空中朗聲說道:「黃腫道人,武當派跟你有什麼恩怨,輪不到我出手,只是今日他們已經到了我這裡,便不容外人欺負,另外這洞庭湖最近便要有大事發生,我勸你還是趁早搬家,等過些日子,風平浪靜了再回來。」

    黃砂之中傳來一個破鑼樣的聲音:「武當派的一個小賤婢敢來捋我的虎鬚,便要承受道爺我的雷霆之怒!岳琴濱,你也莫要在我面前裝蒜,若是當初太乙混元祖師在時我還俱你們三分,如今混元老祖死了,你們五台派也四分五裂,憑你也想嚇唬我?識相的把那三個小狗男女交出來,給我處置,否則的話,今天我便將你這座山全都碾成齏粉!」

    岳清笑道:「你如此不知好歹,便休怪我手下無情了!」話音剛落,那黃雲之中便暴起耀眼白芒,密密麻麻的天芒神針瘋狂爆射。黃腫道人沒想到他說打就打,而且用的更是司空湛的成名法寶,觸不及防之下,趕忙打出一件護身法寶,又咬破舌尖,張口噴出一道心血,藉著血光亡命奔逃,剛飛出十丈,他那件護身法寶便給無數神針刺穿成渣,之後匯成一道精光洪流,緊貼著黃腫道人的屁股後邊向前直追上九霄雲外,方才消散收回。

    岳清收了太乙五煙羅,驅散漫天黃塵,帶著眾人進院說話。

    他讓尉遲元跟虞孝等人重新見過:「他是我師兄蕉衫道人谷玄珩的唯一傳人尉遲元。」

    虞孝的眼光很是不善:「我聽說過,鼎鼎大名的混元霹靂手,誰會不知道呢!」

    尉遲元見他這個態度也很不忿:「看你的劍法是崑崙派的,不知是哪位名宿新收的弟子呢?」

    虞孝冷冷道:「在下虞孝。」

    尉遲元嗤笑著搖頭:「我可沒聽說過!」

    岳清端起茶杯:「你們兩個在我跟前對吵,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裡?」

    虞孝瞪了尉遲元一眼,壓著怒氣向岳清躬身道:「師叔恕罪。」

    尉遲元是個有心的,他師父蕉衫道人的洞府跟司空湛相差不遠,蕉衫道人坐化之後,他獨自守在這裡,依托在司空湛的羽翼之下過活,可是自打前幾年司空湛在五台山吃了大虧,回來之後性情大變,有幾次甚至要殺了他奪魂煉寶,自此過得戰戰兢兢,提心吊膽,好在他跟司空湛的幾個徒弟交好,日子倒也還能過得下去。

    當初五台山聚會,岳清也沒有通知他,剛開始他還耿耿於懷,感歎恩師不在,世態炎涼,後來聽說了結果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慶幸自己沒有去鬧個灰頭土臉。然而隨著司空湛最近幾年開始修煉魔功,性情越發地喜怒異常,連他自己的弟子也都動輒打罵,上個月還把一個叫李厚的倒吊在洞庭湖裡,命人施法驅趕毒魚啄食,李厚拚命護住腦袋,一雙手臂上的皮肉都被毒魚咬得破破爛爛,又毒氣攻心,幾乎當場喪命,多虧方玉柔求情,才放了下來,一條命已經去了半條。

    尉遲元度日如年,想要擇地投奔,當初師父在時,只和玄都羽士林淵交情最好,不過只知道他雲貴一代隱居,尋找不到,只能在五台山和慈雲寺之間任選其一。通過這些年的觀察,五台派越發興盛,在北方一代頗有威名,新興起來的純陽、嶗山、恆山、嵩山等派,全都以五台為領袖。相比之下,慈雲寺雖然看上去也很紅火,卻因在峨眉山腳下,屢生戰端,雖然跟青螺峪聯合互保,又把華山派拉攏過來,但這些年幾次大戰,死傷慘重,尤其青螺峪,往往一次就死上百人。

    尉遲元不想去慈雲寺當炮灰,便琢磨著想要去投五台派,自忖只要恪守三仙戒條,憑借師門情分,怎麼著也能得一處安穩的洞府以供修行。他打著這個主意,因此對岳清畢恭畢敬:「師叔恕罪,小侄不跟他一般見識便是。」

    虞孝聽他這麼說,又要發怒,被身後霍人玉捅了一下,才強壓下火氣。

    岳清也不想在這種小事上糾纏,問尉遲元:「你師父的道統和當年的寶物都給你了?」

    「師父只留給我一部太乙真解和一本他這些年的修道筆記。九柄五行神火梭和一對賴以成名的芭蕉扇也給了我,只是當年被陰陽叟奪走了一柄。」他以為岳清想要蕉衫道人留下來的寶物,便都拿出了出來,九柄三寸多長晶瑩剔透的金剛寶梭,還有一柄鮮艷欲滴的芭蕉扇。

    岳清把芭蕉扇拿起來,輕輕扇動兩下,扇面上便有火氣溢出,感歎道:「當年谷師兄在西崑崙與人鬥法,歸來時遇到一株生長千年的芭蕉古樹,從東西兩個方向上摘了這兩片葉子,回來煉成寶扇,仗之縱橫天下,無往不利,如今卻是物是人非了。被司徒雷奪走的那片是風扇?」見尉遲元點頭,岳清把扇子還回去,「不必擔心,這次君山大劫,司徒雷也要來迎劫數,到時候把扇子再奪回來便是!」

    尉遲元見岳清拿走寶扇,雖然心疼,卻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這些年不敢隨便投靠別人,就是怕那個師叔前輩覬覦自己師父的寶物,然而現在為了能有個地方修行也顧不得許多了,哪知岳清只是感歎一番便又還了回來,不禁錯愕異常,等看岳清表情,不像是在故意做作,人家真沒打算要強奪自己的寶物,不禁暗道一聲慚愧,又歡喜不已,將寶物收起來。

    岳清又問他:「谷師兄的轉世之身你可曾設法尋找?」

    尉遲元黯然道:「師父是走火入魔,坐化身死的。走的時候神智昏沉,我當時法力又不濟,沒能護佑他平安轉劫,如今人海茫茫,也不知道他到哪一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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