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4】叛逆性子 文 / 御劍齋

    李幽蘭搖了搖頭，好奇地問道：「大哥又要去殺人麼？」

    對著這個李慕禪不管不問，家中人也向來不關心的妹妹，李道宗心中一痛，道：「大哥不會殺人，便是殺，也只殺那些壞人！」

    「可總歸是要殺人的……」李幽蘭默然低頭，顯示心底的不快。

    李道宗伸出右手的小手指，緩緩說道：「我們拉鉤，大哥下山不出手殺人，但如果有壞人要殺好人，或是有人要殺大哥，該怎麼做呢？」

    李幽蘭幽幽一歎，道：「殺人，總是會有許多借口的。大哥只要記得，不要濫殺無辜就好了……」

    李幽蘭緩緩走遠，轉到花叢邊，腳步一頓，半轉身，露出姣美的側臉，淡淡道：「母親有話讓我帶給你……」

    李道宗一愣，大伯母從來沒有跟自己說過話，也沒帶過話給自己，忙問道：「大伯母說什麼？」

    「母親說，天大地大，哥哥不必被一個莊子牽絆在這裡。母親還說，哥哥不是李慕禪……哥哥不是父親大人，也不是二叔……哥哥就是哥哥，走自己想走的路，才能不讓你的劍心蒙塵！只要哥哥心無所礙，走到哪裡都可以建立屬於自己的『一劍山莊』！」

    李幽蘭似乎也不理解母親所說的話，只是皺著眉頭將其重複下來，甚至直呼處李慕禪的名字，弄了個大紅臉。

    但李道宗也聽得沉默不語。

    大伯父李慕禪和自己的父親李幕儒，都是一心想要「一劍山莊」變得更加強大。他們一個靠自己的劍，一個靠自己的勢。他們所追求的「強」。都是一種盛氣凌人的東西。他以前也是這樣的人，只是現在……卻是發現自己對這一切都感到極度的厭煩。

    大伯母說的不錯，我要為自己活著！

    一劍山莊！？

    名氣再大，也不過是處宅子。

    我要變強，我要自己闖出屬於我自己的「一劍山莊」！

    李道宗想到這裡，解下腰間的「熾金劍」猛地一擲，長劍連鞘飛出數丈距離，「噌」的一聲。插入路邊一塊大青石中，深達三尺有餘。

    李道宗甚至把身上那件自己當年最愛的華麗外袍給脫了下來，掛在了一旁的樹幹上，自己只著一身白色襯衣褲，沒有來得一陣輕鬆，李道宗開心地仰頭大笑。

    這個時候，一名僕人惶惶而來，見到李道宗之後立即迎上前來，恭敬道：「大少爺，二老爺有請……」

    李道宗微微回頭。眼神中恢復往日的神氣，淡淡道：「你回去告訴二老爺……一劍山莊的事。少來煩我！」

    在僕人怔愕異常的表情下，李道宗洒然而走，直接躍過後院，繞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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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的敲門聲倏然響起，宗軒睜開了眼睛，淡淡道：「知道了。」

    門外之人立即退去。

    宗軒起身，看了眼身邊海棠春睡一般的女子，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笑意。

    女人，他這輩子從來都不缺，而且時常有主動送上門來的，有些人的姿色，比之床上之人也要好看上數倍。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彷彿農村出來的、土的掉渣的姑娘，卻讓他感到十分的踏實。

    董秀娥，他的父親董中豪也不過是個雜耍班子的小班主，秘密的身份也不過是四海閣的錄事，沒什麼背景，常年在外奔波，他的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最好也不過是加入四海閣，混個錄事當當。

    可她偏要跟著自己，不發一聲，不問一言，只要在他身邊便好……

    宗軒歎了口氣，將董秀娥露在外面的胳膊放回被中，而他自己穿好衣物，走出了房間。

    電劍那張沒有面孔的臉出現在了他的身側，輕聲道：「少爺，幾位總管都到齊了，就等您了……」

    宗軒嗯了一聲，往外就走。

    「少爺，這個女子……」

    宗軒一怒，嗆啷一聲，寶刀已經架在了電劍的脖子上，陰聲道：「我的事，你不要管！」

    電劍怡然不懼，依舊淡淡說道：「少爺，按照『冥獄』的規矩，星子只能迎娶月女，方可即位成冥王，規矩不可廢，就算你殺了我，也過不了老主人那一關！」

    「我有我的分寸，不必你來多嘴！」宗軒收起寶刀，陰聲說道。

    「少爺知道便好，屬下也不過是替主子擔心！」

    電劍回頭看了小屋一眼，這裡是某處山村中一處偏僻幽靜的地方，房子四周種滿了各種花卉、葡萄籐爬滿了涼亭，葫蘆籐則和幾種瓜籐爬滿了籬笆……

    這都是董秀娥親手種下的。

    這處山村，不過是冥獄秘密基地的外圍村落，看似平和，其實處處都是防範。也就是董秀娥這個傻丫頭才會以為這裡是個世外桃源，卻完全不知道這裡才是風暴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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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楓林恆更在村落的邊緣。

    楓林之後，矗立著無數奇形怪狀的巨石，一幢幢奇形怪狀的屋子建築在巨石之間，花木叢生，但顯然都經過修葺，構成一組組美麗而妖異的圖案。

    冥獄六大總管，風雨雷電冰炎，只來了四個，『雨針』、『雷刀』、『電劍』、『冰槍』，至於「風袖」和「炎輪」則外出任務未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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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四人恭敬地跪倒在地，迎接宗軒。而背叛了「血煞」的洛景離，則是大咧咧地跨坐在凳子上，擺弄著自己手裡的短刀。

    「起來吧……」宗軒落座之後，淡然問道：「我爺爺叫你們來找我何事？」

    體態妖嬈的半老徐娘「雨針」說道：「少爺，老主人是讓我們向你要一個人的……」

    「誰？」

    「申屠霸天！」

    申屠鎮岳的兒子申屠霸天？

    宗軒冷眼看向一旁的洛景離，這個事情怎麼可能洩露出去？

    洛景離聳了聳肩。表示不解。

    宗軒心底掩蓋了一層陰影。這說明自己的爺爺在自己周圍布下了連自己都不知道的耳目。他連自己也不放心……

    「這個人……我還有用……」宗軒說道。

    「雨針」呵呵一笑，道：「老主人說了，申屠鎮岳死得太輕鬆，既然留下了兒子，正要父債子償，不能讓他好過……」

    宗軒暗罵一聲「一群蠢貨」，耐著性子說道：「雨總管回去告訴家祖，申屠鎮岳雖然死了。但鎮岳山城的勢力還沒有倒，我們可以利用申屠霸天，整合一部分鎮岳山城的力量，為我們冥獄重新崛起於江湖做好鋪墊……所以，申屠霸天不能有事……」

    宗軒態度的堅決讓「雨針」一愣，與其他三位總管互相對視了一眼，「電劍」立即出言道：「少爺，這可是老主人……」

    啪！

    宗軒將手中茶碗擲在地上，登時碎了一地的瓷片……

    四名總管都是大吃一驚，臉色從未有過的難看。

    自小以來。這個宗軒少爺對老主人的話都是唯命是從，從來沒有敢出言反對。這一次不但駁回了老主人的要求，竟然還敢向他們發脾氣，而且這脾氣絕對不是發給他們，而是發給他們背後的老主人……

    宗軒放佛不知道自己犯了多麼大的忌諱，冥獄之內，是沒有人敢反駁冥王的吩咐的。

    可宗軒卻是不打算收回，低著頭，用手點了點四名總管，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管爺爺給了你們怎樣的任務，也不管他給了你們什麼樣的壓力。我說過了，申屠霸天在我手上，我自有用處，沒有人能帶走，少一根汗毛也不行……你們給我把話帶回去，一個字也不許落下。你們回去就告訴那個老傢伙，我做事，不要在背後給我指手畫腳！否則這齣戲，讓他自己來演！」

    四大總管眼睛瞪得溜圓，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看著宗軒，彷彿這個人得了失心瘋一般。

    宗軒卻是一甩袖子，大喝道：「看什麼看？給我滾！」

    四大總管第一次有些驚慌失措地離開了這裡，宗軒依然氣呼呼地平靜不下來……

    二十多年來，自己第一次向背後時刻籠罩著自己的那團陰影大聲地怒吼起來，雖然爽快，但也有點極度的後怕，那是對自己實力的不自信。

    洛景離「啪啪啪」鼓掌笑了起來，道：「你呀你，終於忍不住了？」

    宗軒冷哼一聲，道：「我的野心，我要自己完成。冥獄，把我當成了棋子，老子只想下棋，不想當棋子……」

    「可你的實力，夠下這盤棋麼？」

    「所以我要變強！申屠霸天是我變強的契機，我必須依靠他組建完全忠誠於我的勢力……冥獄，靠不住！」

    「你打算怎麼做？冥獄不會報復你麼？」

    「短時期不會，老頭子是個謹慎的人，他會以為我只是小孩子，壓力大，發發脾氣……」宗軒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向後靠去，淡淡說道：「不過首先你得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宗軒倏然坐直，兩眼放光道：「幫我阻擊魔門會的高手……」

    洛景離一愣，「誰？」

    「只要會這門功夫就行，是誰沒有關係……」

    「可你們不是跟魔門有盟約麼？」

    宗軒冷冷一笑，道：「那是老頭子的事情，與我無關。跟魔門結盟，老頭子是自取滅亡。魔門現在就算再強，也為天下所不容，就算一時氣焰滔天，早晚也會自我消散。老頭子想報仇，病急亂投醫，只怕會被魔門利用，到時仇沒有報，還得被人當成棋子，弄不好先丟了性命！」

    洛景離刀子一頓，插入桌面，輕笑道：「好，刺殺是我的強項，你就聽信吧……」

    宗軒詭異一笑，道：「不，這一次，我要活的，而且，我跟你一起去……」

    洛景離一臉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