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9】船頭混戰 文 / 御劍齋
身陷重圍的葉清玄，看似危機重重，但卻瀟灑如故，輕笑聲道：「本少爺還有賬要跟左少白算個清除，你們這些蝦兵蟹不會還有心思打算一個一個地上來單挑吧？」
「玉扇子」陸敬發出一陣狂笑，朗聲道：「閉嘴！網中之魚，有何資格提出要求，動手！」陸敬、倪紅裳等四人倏地往後散開，第一個動手的，竟然是手下敗將的曹家三兄弟，三支長矛有若三道電光，從背後向葉清玄射來。
葉清玄冷哼一聲，看不出這個曹家兄弟還是沒有教訓，竟然還敢出手攙和進來，手中碧落劍蕩起劍光如同潮湧，護在身前背後，劍法精微玄奧，有若偶拾而成的佳句詩詞。
黑白雙煞二人眼力最是高明，同時一齊色變，之前葉清玄一劍屏退四人的劍法雖然看在眼裡，但總覺得是巖犀子等四人功力不濟，所以才會一招受制於人，豈知親自面對葉清玄的劍法，果然凌厲無匹，陸敬等鎮岳山城的四人更是如此，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當年匆匆有過一面的小道士竟然手底下如此硬朗，果真是士別三日，刮日相看，更增他們除去葉清玄之心。
曹家三兄弟非是弱者，尤其之前的一次交手，落敗的速度太快，以至於三人都不肯相信自己與對方之間差距如此明顯，若是再次動手的時候，更直接使出了全力，勢要爭回一口氣，全力施為之下，矛光頓時散開，籠罩的範圍也擴大了一倍有餘。
豈知葉清玄就在利矛貫體前。劍光暴漲。接上三矛。
「叮叮叮！」葉清玄連追三步。化去狂勁。
曹家三兄弟齊被硬生生迫退數步，腳下踉蹌不停，難以站穩，還是因為葉清玄未施全力，留下三分力氣防備黑白雙煞的緣故。但三人早被他氣勢所懾，竟便不出平常的七成功夫。
黑白雙煞齊聲冷哼，像演習了千百次般由陸敬四人之間穿了過去，半空中兩手相握。接著急旋起來，龍捲風般往葉清玄急轉過去。
勁氣漫天，空間中頓時佈滿了嗤嗤尖嘯之聲。
葉清玄護身罡氣發出盈盈玉色，略帶青黛，別人都是發衣飄拂，唯獨他濁浪之中，閒庭信步，竟朝著對方的攻勢走了過去。
「鐵筆書生」連俊生倏然尖笑道：「哈哈哈，竟然硬擋二老的？不知死活，去死吧！」
這時黑白雙煞轉得快至已沒有人可分辨出誰是老大、誰是老二。黑白二色交替，空中猶如懸掛了一副「太極圖」。二人的旋勁撲至，使葉清玄也有隨之旋起的傾向。
在這生死立決的關頭，葉清玄忽地靜了下來。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
整個天地像完全沒有了聲音，體內充盈著無比的信心和勇氣，沒有半絲的紊亂。
黑白雙煞所處之地是爆裂的空間，一股強大的陰陽逆反勁力使他們愈旋愈快。
他一分不差地知道當黑白雙煞每轉一圈，都藉拉著的手生出正反力道，那力道剛生的剎那，就是舊力消失的當兒。
那也是兩人唯一的空隙。
一聲尖嘯，劍若奔雷掣電，葉清玄神情肅穆，簡簡單單地一劍刺出。
黑白雙煞二人駭然一驚，想不到這年青高手竟能覷準他們新舊力交替的空當出劍，這剛好是兩人舊力消失、新力尚未銜接的剎那，葉清玄一劍正中要害，使二人頓時無從發揮聯手的威力，同聲悶哼，黑白雙色，向著相反的方向分飛出去……
黑白雙煞的本事當然並非只是這麼一點。
半空中二人身形乍分之後，又倏然間轉向，再次朝著葉清玄襲來！
黑白雙煞此時手中竟然都從懷中抽出兩根四尺長的鐵尺來，黑煞當頭一尺，直擊葉清玄頭部，白煞的鐵尺橫向揮擊，直擊葉清玄的左腰眼。
兩人一出手，雖未能再復聯起內勁，使威力倍增，但配合默契之勢巳可使任何人吃不消。這黑白雙煞有個慣例，就是不理對方有多少人，定是聯手出擊。
葉清玄一聲長笑，劍尖處泛起兩朵青色劍花，抖手一陣，劍花迎向二人鐵尺。
當，當！
兩聲激響，震懾全場。
黑白雙煞長河決堤般的攻勢頓被切斷，接著葉清玄長劍畫出重重劍影，在兩人身前波浪般爆開，剎那間將兩人捲入其中。
四周群凶頓時看得目瞪口呆，站在最外圍的巖犀子差點就此跳入江中逃難。
誰想得到葉清玄同時對上黑白雙煞二人，竟也能夠搶得了先機和主動。尤其這般結果看在投靠左少白一系的高手眼裡，更是驚駭莫名。
原本以為，天下間新一代的用劍高手也就是主子左少白的算得上一絕，沒想到此時眼前的這個葉清玄，竟然有著不下於左少白的天分才情，尤其對方比之左少白差不多小了二十歲左右，有這樣的天才高手作為敵人，果然讓人心中大為不安。
尤其在這極度激烈的搏殺中，葉清玄竟然還依舊保持著面帶微笑的面容，波瀾不驚的心態，姿態優美絕倫的絕世劍法……
此時的葉清玄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種飄然若仙、瀟灑自若的氣概風采，使人感到即管戰死，這人也不會皺一皺眉頭，更不會忘記臉上的笑容。
任黑白雙煞暴跳如雷，一時間也唯有各自為戰，希望捱過對方有若長江奔流的氣勢。
葉清玄最高明處，就是直接破掉了兩人最厲害的聯手合擊之術，使他們二人用不出巔峰功力的五成。
巖犀子心中焦躁，頗想使人圍攻上去，分散葉清玄的戰心，但又想若是如此，定然引來葉清玄惱怒的攻擊，自己即便沒有受傷的情況下，都不一定扛得下來，更別提自己現在廢了一隻手了。
只是葉清玄的那一劍實在詭異，只是劃過一劍，並不見有多厲害，自己整條手臂都動彈不得，真氣更是運行不暢，竟是一副殘廢的模樣，實在讓人心寒。
只是自己不下令出手，卻可以讓鎮岳山城的人上千圍攻。想到此處，巖犀子身子一轉，朝著陸敬等人的方向竄了過去。
此時的陸敬等四人也渾忘了上千幫忙，難以置信地看著葉清玄將一把長劍使得有若天馬行空，不留無跡。
每一出劍，或破或劈、或挑或削，均是敵人必救的要害，而且速度之快，有如閃電，縱以黑白雙煞驚人的武功和豐富之極的經驗，也給殺得落在守勢，連逃出劍勢籠罩的範圍也有所不能。
就在這時，陸敬看到巖犀子緩步迫至四人站立之處，還未開口，巖犀子已經出言低喝道：「幾位為何還不動手，小弟要不是廢了一隻手，必然上前幫忙，難道幾位還惦記著什麼江湖名聲不成？萬一黑白二老受傷，左少白那裡你們也不好交代！」
巖犀子一句話，陸敬等人立即一驚，互相看了一眼之後，終於想通還在遵守的江湖規矩就是個屁，自己一行人連主子都能背叛，犯了最大的忌諱，此時還要什麼單打獨鬥的臉面。
一個眼色之後，四人立即開始圍攏上來。
一時殺氣騰騰。
此時的葉清玄，心境澄明如鏡，日照清空。
自從由「武林聖地」歸來之後，葉清玄早已不是昔日的葉清玄，尤其在武林聖地不間歇的鍛煉，以及進化了的各路武林絕學，歸來後，北森分舵刺殺各路高手，大戰「無生十劍」，血戰靈武門，獨挑定沐堂，救援萬惡無極谷……其中力戰黎威，劍破曲歸鴻，盲斗聶屠不落下風，每一個經驗，都把這天才卓越、有志成為天下第一劍俠的年青高手，在武道修行的長階上，向前推上了一級。
在這大敵當前之下，群凶圍攻的時刻中，尤其見到那武林中絕對的一號兇手左少白之後，葉清玄早已下了決心，有意背水一戰，心中無牽無掛、萬里睛空.境界竟倏地更上一層樓，達到「先天期」第九重天的後期巔峰境界。
即管昆吾派中的另一位長老級人物許靈空，也不過如此。
葉清玄只覺思緒愈來愈靈敏，四周的一切彷彿就像是鏡子中的事物一般，只是客觀地出現在腦海之中，卻沒有對自己的情緒產生任何的影響，手上的劍使起來像不需用半點力度那樣，只需根據戰況，不停地施展最恰當的攻擊。體內真氣更是源源不盡，大喝一聲，長劍閃電般望黑煞射去，同時一腳側踢，剛好踢中白煞的鐵尺尺尖。
黑煞橫尺胸前，只見對方長劍在劈來那快若迅電的剎那間，不住翻滾變化著，竟不知對方要攻何處，也不知應如何去擋，駭然急退。
白煞全身一震，鐵尺被一擊盪開，露出胸前破綻，葉清玄劍光一閃之下，白煞翻身後退，但也躲閃不及，被劃出了一道血痕。
陸敬等人見情勢危急，再顧不得身份和面子，判官筆、玉扇、鐵木魚以及丈長綵帶，俱都一起劈臉往葉清玄攻去。
曹家三兄弟亦從他身後撲上，三支長矛往葉清玄激射。
四周其他好手見機也是紛紛出手……
一場大混戰終於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