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3】悍鬥惡敵 文 / 御劍齋
葉清玄甫一出手，便是立斃三名先天高手，強悍的實力立即讓一行高手士氣大振，三人一死，其它人更是不堪一擊，瞬眼間在葉清玄帶領下，四十多人殺至街心，直直地朝著城門處衝了過來。
哨聲在遠處高樓上響起，敵方在屋簷上的好手聞訊後，紛紛撲了下去，加入圍殲葉清玄一夥的戰鬥之中。
萬國泰這時推進至葉清玄左翼稍後處，手中青龍偃月刀豎劈橫斬，威猛絕倫地向前衝殺，大刀片子如同雪花一樣上下翻飛，真是擋者披靡。
他的青龍偃月刀最善攻堅，遠近皆宜，肉搏血戰之中，簡直就是最凶悍的大殺器，比之什麼單刀、長劍都是勝出數籌。
兼且當年得到「絕刀」司徒凌峰的指點，刀法樸實無華，但看似簡單的刀法，卻能生出一股無比慘烈悍然的氣勢，兼之體內修煉許久，內力雄渾，源源不絕，無有衰竭，憑著兵器的優勝，竟然在一時之間，比之葉清玄的威勢，亦是不遑多讓。
另一邊則是江水寒，之前為了給楚靈虛提供足夠的真氣，葉清玄將六名被抓捕的先天高手吸了個乾淨，使得他沒有足夠的真氣傳輸給江水寒，所以至今江水寒的實力還是處於後天巔峰的境界。
不過好在朝廷高手當中有了「旋風棍」柴明和「赤銅鑭」孟讚的相助，而江水寒巧妙的心思施展出來的也足夠強悍，在江水寒的帶領照顧下。三人一時間配合得天衣無縫，守得葉清玄右翼滴水難進。使葉清玄沒有兩側之憂，把自己的劍法發揮到了盡致，硬生生地在如狼似虎的敵人中間殺出了一條血路。
其它朝廷好手，在黃山的「三節棍」和董中豪父子的大刀主攻下，層層護在拖後的宗軒附近，保護住了隊伍正中央的公羊喝止和黃家女眷，掩護住隊伍的側後方，跟著隊伍。陣形完整地向長街東端的城門處挺進。
這裡也是早前被葉清玄等人攻破的城門方向。
一時間，他們勢若破竹般地往前衝殺，威勢無量，萬惡無極谷的人馬狼狽逃竄，始終無人可把他們的衝勢攔下來。
勢頭雖猛，但眾人心頭依然凝重。
他們當然知道現在的勝利還只是一個假象，因為敵方真正的高手。除了剛才那對倒霉的魔星將和鍾無垢之外，已知的鍾無極、錢獨傲、嗔目頭陀、公孫弘等人，卻是一個都未見現身，而且朱雀手下高手絕不是這麼幾人，最起碼朱雀手底下的七名「二十八星宿」，還沒有一個人現身。敵人氣定神閒，顯得更是高深莫測，現在只以手下圍攻他們，擺明在消耗他們的體力，如何不讓人心中擔憂？
此時除了他們這一群的惡戰正是方興未艾外。長街他處的戰事已轉趨零星疏落，在敵人強大的力量下。朝廷和四海閣聯軍只在幹著全軍覆滅前無奈的掙扎。
朱雀優雅地站在屋簷高處，彈了彈手指甲，細長的眼睛冷靜地注視著下方的發展。
對於葉清玄的突然出現，他表現出了極為濃厚的興趣，淡然說道：「鍾無垢真是夠倒霉的，那個小傢伙我有些印象，好像是昆吾派的小道士，姓葉還是什麼來的……」
「哦？」一旁仰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的麒麟猛地睜開眼睛，探頭看了一眼，笑道：「還真是他……呵呵，昆吾葉清玄！」
朱雀饒有興趣地看了麒麟一眼，道：「你認識他？」
麒麟重新仰躺回搖椅，想起之前在葉蘭山外楓雪寺中與葉清玄和封清巖二人的徹夜長談，不由得哂笑一聲，淡淡道：「那是個很有趣的人。是個不會讓你感到無聊的朋友……呵，如果能夠成為朋友的話。」
朱雀笑了笑，道：「我以為……聖門中人都是沒有朋友的。」
「你跟青龍不是麼？」
朱雀轉過頭去，看著遠處的戰場，歎息道：「我們算是朋友麼？互相利用，藉以保護自己的准盟友罷了……連盟友都算不上。」
麒麟默然不語。
是啊，聖門中人，怎麼會有朋友呢？不是完全的信任，又算得上是什麼朋友，而聖門之中，父子尚且互相提防、猜忌，又怎麼可能信任？
朱雀此時緩緩說道：「這個葉清玄，人雖年輕，卻是很不簡單，當年就是他讓魔門『魔星』和『星宿』級別的高手損失慘重，也直接導致門主大發雷霆，寧可消耗大量高手，也要把這兩個級別的高手素質提升上去。結果因此消耗了大量的高手……十不存一啊，光是一百八十個先天高手，就已經讓參與者十不存一，而成為『二十八星宿』的選撥，更是讓聖門損失慘重……前前後後，超過三千後天巔峰高手，最後不過成全了這一百三十六個人而已。」
麒麟笑而不答，他當然知道這件事，還知道真實消耗的後備高手，數量遠大於三千人，自己的麒麟八君，螣蛇的二十二星，甚至還有門主的近衛……
死的人，又豈是幾千人而已。
原本這些後天巔峰的高手，完全可以組成一支魔門大軍，可以輕易碾壓「武林十大門派」中的任何一支，但就是因為連續幾次被葉清玄斬雞屠狗一樣的虐殺，若得聖門高層大怒，改變了以往單純以人數取勝的想法，改以培養少數精銳高手為最終目的。
此時場內奮力殺敵的葉清玄，自己都不知道因為之前的作為，硬生生讓魔門自己毀滅了自己的一支大軍。
雖然這支魔門大軍未見得是魔門培養出來的全部實力。
畢竟……
的計劃已經有百年之久了。
這個時候，人影一閃。一個儒生模樣的人物直接飛至，卻是麒麟的左右手。「魔儒」楊靖遠，此時楊靖遠一現身，便從懷中掏出一個舊得發黃的真本竹譜，恭恭敬敬地遞給了麒麟。
「得手了！？」麒麟一改之前的頹廢，興奮莫名地搶了過來。
楊靖遠點頭道：「幸不辱命。」
朱雀在一旁冷嘁一聲，道：「搞不懂你們的愛好……如此重要時刻，你還讓這書獃子去幫你要一本書！？」
麒麟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書本。笑道：「這可是五百年前便絕跡的孤本曲譜，你們這些武夫如何懂得其中的樂曲？」
「曲譜我不懂，武譜倒是感興趣。可憐那『五行門』的莊望海，也是一個大派之主，卻因為這一本破書丟了性命，若是他知道真相，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了吧？」
麒麟一邊翻書。一邊答道：「哼哼，說起來這個莊望海與那葉清玄也算是小有情面，若不是他們在靈武門幫腔，葉清玄也斷不能只與仙龍洞和曲歸鴻他們動手……現在曲歸鴻聲名狼藉在即，長空照劍門是回不去了，只能留下來給我們當個棋子。靈武門齊傳雄也成了聖門的馬前卒。對於這些將來要給聖門拚命的小卒子，怎樣也要有些福利才是，所以跟他們作對的莊望海就是跟我們聖門作對，送他們一程，也是應該。」
這個時候。身邊突然一陣衣袂破空聲響起，鍾無極氣急敗壞地不請自到。
麒麟冷哼一聲。低頭看書，鍾無極只好朝著朱雀一拱手，正要說話，朱雀已經是淡淡地說道：「鍾谷主不請自到，應該是為了令弟之事而來吧？」
鍾無垢剛剛被葉清玄襲殺，屍體還掛在屋簷上左右擺動。
鍾無極目呲欲裂，鄭重一點頭，狠聲說道：「正是如此，請二位御主成全！」
朱雀一揮手，道：「如此……便請鍾老師出手吧！」
「多謝！」
鍾無極厲嘯一聲，直接從樓頂上衝飛了出去。
樓下十幾道人影應聲飛起，其中兩人最為高強，速度也是最快，其中一人將鍾無極成名的神兵「混龍七截棍」丟了過來，被鍾無極一把抓牢，而另一人由下飛來，一托鍾無極的腳底，新力再生，讓鍾無極這一躍橫跨了二十丈的距離，再過一個房梁，直接便是面對了葉清玄等人的隊伍。
朱雀在樓頂上不由得嗤聲冷笑，道：「鍾無極這老小子真的是生氣了，連谷中的兩大高手『巴山雙惡』和『窮凶極惡十五霸』也派了出來。鍾無極如此拚命，那個廢物鍾無垢還真是沒白死！」
此時遠近的兩處樓頂上，除了那個沉迷於書籍的麒麟之外，其餘高手盡皆露出大感興趣的眼神，尤其是那群高手的方向，十多個形相各異的人物中，還有三人竟然坐著高椅，就像來看大戲的賓客一般，好不悠然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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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葉清玄等人，剛剛衝過最後一道人牆，眼前血肉橫飛，人人渾身沾滿了血跡，有敵有友也有自己的血跡。
葉清玄殺透敵陣，眼前一空，倏然左前方半空中一聲尖吭的哨聲傳來，抬頭遠眺，正看到遠處鍾無極已經提著一桿鵝卵粗細，龍頭、龍尾的七截棍朝著自己衝殺了過來。
而在他的身後，還有十多道人影飛騰趕來，一看可知都是不平凡的高手，叫喊聲囂張彪悍，一時間煞氣騰騰。
「是鍾無極！」
身後公羊喝止一眼認出了對方，高聲提醒葉清玄，「後邊的是萬惡無極谷的真正高手，『巴山雙惡』和『窮凶極惡十五霸』」。
話音落時，鍾無極已經第一個落下房脊，當街攔在了葉清玄等人的前方，臉色陰沉如水，眼神中壓抑著幾乎隨時可以爆發的狂怒，一字一頓地冷聲喝道：「『神喉』公羊喝止！」
被強者攔路，葉清玄等人衝殺的速度立即緩慢了下來，周圍圍殺他們的普通好手見到己方高手出現，也都是緩緩後退，不再拚殺。
葉清玄等人卻不能停下來，這一陣衝殺普通人幾乎消耗大半體力。若是不能一鼓作氣衝出去，只怕後面三分之二的路程就更難通過了。
所以此時鐘無極攔在路中央。葉清玄等人也硬著頭皮衝了上去，只不過被壓低了速度，眾人緩緩調整呼吸，重新準備衝鋒。
人群中「神喉」公羊喝止狂然一笑，挑釁道：「鍾無極，可是為令弟報仇而來！？」
被困谷底數年時間，公羊喝止這幫朝廷命官對萬惡無極谷一方可謂是仇恨極深，任何時候能夠讓對方感到痛苦的事。即便是對自己不利，也願意幹上那麼一兩件。
鍾無極狂怒大喝道：「老鬼，把殺我弟弟的人交出來，給你們留個全屍！」
「鍾谷主果然瞎了眼睛，我不就在這裡麼！」葉清玄傲然答道。
「是你！？」
鍾無極一橫手中「混龍七截棍」，兩眼一瞪，就要殺上前來。
突然半空中一聲暴喝道：「殺雞焉用牛刀。谷主請將此人交給我們兄弟吧！」
話音一落，房頂上再次翻下兩道身影，兩個提著雙鉤的高瘦中年人落了下來，正擋在鍾無極身前，其中眉心有顆痣的中年人高喝道：「巴山雙惡領教高招！」
二人身形不動，同一側的屋頂上。已經呼呼啦啦地躍下來十幾個人，個個都是身披鎖子甲，腰跨刀斧，背後一面大盾，盾上插著四隻短矛。一副惡形惡狀的凶悍模樣，同時高聲喝罵著……
「把他們交給我……」
「交給我！」
「交給我……」
總共十五個惡漢。狂聲嘶嚎，一時間殺氣凝霜。
「白癡！」葉清玄眼中殺氣盈盈，集聚氣勢，準備衝鋒。
此時葉清玄一方人馬一刻不停地朝這邊走來，雙方距離不足百步。
鍾無極肅容道：「公羊喝止，你們今日已陷身重圍，若妄想反抗，不啻以螳臂擋車，識時務考立即拋下兵器，全部投降，聖門一向愛才，或能赦爾之罪，我亦可以不追究你殺我弟弟鍾無垢的過錯。」
巴山雙惡中的大惡怪笑道：「否則只是你身後的『窮凶極惡十五霸』，便夠你們消受的了。」
而巴山雙惡中的二惡也是嘿嘿冷笑道：「你們正道大派中的優秀弟子，比起他們來，只是玩泥巴的小屁孩兒！」
萬惡無極谷乃是各地走投無路的惡人聚集而成，谷內人人強悍成性，以殺人為樂，一向看不起其他門派弟子的文弱，十大門派和天絕高手對他們來說只是武林中互相吹棒的把戲而已。
所以一聞要截殺公羊喝止，他們便將頭陣接了過來，尤其是因失職斷了一臂的鍾無垢。
豈知鍾無垢白費了先天高手的武功，連人家一招都擋不了，便魂歸天府，使他們大感面目無光，不由凶性大發，瘋狂衝殺上來，希望一戰立威，以振萬惡無極谷之威名。
此時葉清玄等人距離對方已經到了五十步左右的距離。
鍾無極大喝道：「執迷不悟！」
「好狗不擋道！」葉清玄倏然加速，直衝了過來。
鍾無極等人殺氣幾乎等於同時爆發……
「給臉不要臉！給我殺！」鍾無極一聲令下，「窮凶極惡十五霸」立即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將大盾持在手中，立即衝殺過來。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本亂糟糟的十五惡霸竟然在衝殺過來的時候，動作瞬間變得整齊劃一，猶如世上最嚴密的零部件一般，配合默契。
其中當前五人搶前而出，而另外十人也是分成左右各五人的兩隊，從兩側外圍殺至，十五人如同一個水桶一般，朝著葉清玄等眾人罩來。
這所謂的「窮凶極惡十五霸」說破天也不過是後天巔峰的高手，就算有過人之處也不被葉清玄看在眼裡，真不明白這萬惡無極谷中人哪裡來的這麼一股自信。
葉清玄如離弦之箭，撇開大隊，率先與敵接觸。
在敵方眾人看來如同自投羅網一般的愚蠢，葉清玄卻是抱著將水桶底捅個窟窿的想法，雙方倏然間便接觸到了一起。
咻，咻咻——
正面的水桶底的五個高手同一時間將手中的投矛擲了過來，帶著雷霆萬鈞的聲響，力道居然極為雄渾，
而同一時間，左右各五人也是各擲出十支短矛，看似毫無準繩，其實是盡取葉清玄附近的空位，封死了葉清玄所有閃避進退的路線，厲害之極。
不但葉清玄一方人等驚駭莫名，黃秀娥更是驚呼出聲，就連觀戰的朱雀等人也不由得歎為觀止，想不到這「窮凶極惡十五霸」竟然被鍾無極調教的如此之高明，原本的烏合之眾變得如此訓練有素和精於群戰之術。
十五支投矛呼嘯飛出之後，那十五名惡漢又是一陣投矛飛出，如此四輪之後，手中投矛飛盡，立即持盾執斧，一副攻堅模樣，氣勢極為凶悍。他們準備著葉清玄能擋過這群投矛，便立即近身纏鬥，以大斧發起凶悍的攻勢。
原本他們相好的，這葉清玄面對如此凶悍的遠程攻擊，怎樣都要抵擋或是退避一下的，沒料到葉清玄面對投矛根本無動於衷，直直地衝進了投矛威力最大的攻擊範圍內。
在鍾無極等人驚咦一聲的時候，眼前藍紫兩色光芒閃耀，葉清玄長笑一聲，手中如同出現了一片神秘的星雲，叮叮叮……
葉清玄前衝的勢頭不變，手中長劍在星雲中不斷暴起點點火花，飛來的投矛在射入雲團之中後，一個亮點閃過，立即反彈而回，威力幾乎加大了一倍，朝著十五霸原本整齊的陣勢搠去。